房间里只有一盏小灯,玉珏坐在床边翻弄着手里的荷包,而青奴则忙着收拾行李为玉珏打点洗漱之物。
玉珏听着窗外的风声,只道:“怕是‘风烛残年’正是此情此景。”
青奴也不接话,只是问道:“小姐,舅老爷为何要叫小姐随了本家姓?”玉珏思虑良久,只道:“山野之中又怎能识太多的事非曲直呢。更何况你我背井离乡,又怎敢奢望别人能为我们诉苦叫冤。只愿平平淡淡,爹娘和兄长能平平安安吧。”青奴没再接话,主仆二人只是彼此做着手里的事。
“青奴,你也累了,我们也早早休息吧。”青奴回头看看,轻声道:“小姐心里想的,青奴明白,小姐勿要感伤,当心自己的身子。那舅夫人一看就是个势力的,以后小姐莫要将她的话放在心里。”玉珏只是轻笑道,“无事。”正要站起,却感一阵头晕,青奴急忙扶住玉珏,焦急道:“小姐,可是受了寒气,发了旧疾,脸色这般难看。青奴去找舅老爷,请个大夫瞧瞧才好啊。”
玉珏摆手示意青奴没事,“怕是舅舅都已经歇下了,去那里找大夫,再说此时不比在府里。旧毛病了,无事。”“小姐还说没事,一定是在路上折腾的。”青奴又急道:“青奴为小姐倒些热水,让小姐服些驱寒的汤药。”
玉珏看青奴这般着急,只能强忍着:“药吃了不少,也不见好。更何况这大晚上的也配不齐,玉珏没事。睡一觉也就好了。”
青奴双眼含泪,急急说道:“小姐,身子要紧,您要是有个什么,青奴可怎么办。你等等,我这就去向舅夫人要些驱寒之物来,让小姐缓一缓。”
青奴说着为玉珏掩好被脚,急急的去了正房。玉珏看着青奴急切的背影,不想悲从心来。
不多时,青奴回来,却是空手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小姐,舅夫人只说是睡下了,不肯起身为青奴寻药。舅老爷方才还说有什么就找舅夫人,现在却如此这般对小姐。更何况小姐刚刚也是给了银子的。”
玉珏听着,心里更是五味交杂。
忽然青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忙道:“小姐,表小姐的屋里还有灯光,青奴去问问?看看表小姐房里是否有些驱寒的吃食。”
玉珏心中一急,忙拉住青奴强忍道:“青奴,莫要打扰人家了,我忍一忍自然就没事了。今日投奔本就是打扰了,莫要使人家厌烦。”“那怎么行,小姐若是有个什么,你让青奴如何与老爷、夫人交待”青奴急忙道。
青奴出去没多久便引了表小姐来到房中,表姐关切的问道:“表妹可是路上受了风寒?起了寒热之症。”玉珏轻轻点头应是。
表姐从怀中拿出一包东西交给青奴。青奴打开一看,忙露喜色,说道:“小姐,是酒酿糖姜,很是驱寒的。”说着便服侍玉珏在口中含了一片。
表姐又道:“山野之地不懂什么医药,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药材,但地方简陋也总发些寒热之症。只能做些酒呀、姜呀的御寒之物。表妹莫要嫌弃粗俗才好。”“怎会,玉珏只感谢舅舅一家的收留之恩,这样已经很好了。实在不能再麻烦你们了。”看玉珏脸色好些,道:“表妹如此真是见外了,以后就是一家人。表妹以后就叫我初瑜,有什么事情就让青奴去我房中寻我便是了。”又与玉珏叙些闲话,便要回去,玉珏忙嘱咐了青奴小心的送初瑜回去。
待青奴折返,玉珏道:“初瑜性子温婉,对我们也是好的。如今我们寄人篱下还能如此待我们真是不易。”青奴也点头称是:“我刚才去表小姐房中,表小姐正要安置,一听说小姐不舒服披了外袍便与我来了。虽说是舅夫人的女儿,可与舅夫人真是不同呢。”
“青奴”玉珏轻斥道:“想爹爹为官时与舅舅一家鲜少来往,如今家中落难,肯收留你我二人已实属不宜,休要再说这样的话。不小心让旁人听了去,会觉得我们不知礼数不懂感恩。”
青奴低声应是,又用糖姜冲了热水服侍玉珏喝下。青奴怕玉珏忆起爹娘伤怀,便又安慰道:“小姐说的是,毕竟表小姐待小姐是真心以姐妹的。”玉珏微微点头道:“嗯,初瑜与我的好,我也不知何日才能还上几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早些休息吧。”
青奴又为玉珏加了被子便也沉沉睡下了。可能是一天劳累真是困极,玉珏总觉的此时可能是家中出事后睡的最安稳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