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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设局(二)

太子未能如愿。

又一个踉跄,他的虎口处已鲜血汩汩。

他面色大惊,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的确,谁能想到玉国第一美人、一介小小哑女,竟能如此熟练地驭剑杀人?

风七七漠然扫他一眼,不给他多余的机会,匕首再次击出,一剑削中他肩膀。

剑刃直入肌理,赭黄的衣衫被划出长长的口子,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太子一把捂住肩膀,终于忍耐不住地惊叫起来。

赭黄侍卫听得惊叫之声,齐齐奔来。

脚步声近,风七七撩开车帘,一步跃出。

跃出,清冷娇艳的霓裳,在白雪中泛出绝色的光。

她就那么立于车顶之上,傲然望着底下众人,忽然闪烁了双目。

匕首直刺,她整个人如展翅的鹏,眨眼掠至太子跟前。

太子惊惶退后,仰起头骇然道:“你!!”

这委实是一个诡异的画面!

身手矫健的太子,面对一个弱质女流,直如待宰的玩偶。身上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成了柔软的面团,任由她肆意刻划。

太子大惊,侍卫亦大惊。

电光石火之际,风七七已将他逼入死角。

太子避无可避。

“啊……”

太子惊恐大叫,侍卫束手无策。

风七七眉目冷淡,仿似看着一群可怜的蝼蚁。

她一个优雅折身,凌空蹿出三步,忽然收了匕首,奔向了潇阳王离去的方向。

长街那头,溅起的雪尘还未落下,潇阳王不曾走远。

“抓住她!”

她的身后,响起太子咬牙切齿的吼叫声。

……

三百米距离,不算远。

潇阳王听得喊杀声勒马停驻。

风七七身着霓裳,从漫天飘雪中肆无忌惮地飞扑了过去。

她的姿态一定太过绝然,否则,他的目光怎会乍现湮没?

某位王爷的眼神还在怔忪,赭黄侍卫的呵斥声,已由远及近:“潇阳王谋逆犯上,抓住他们!”

“哗。”刀兵出鞘,潇阳王的下属森然回头。

两军对峙,杀气立现。

风七七双足一点,于半空中飞跃而上,一步踩上了潇阳王的坐骑。

乌黑的骏马,被她踩着脑袋顶,竟未曾抗议。

潇阳王抬起了头。

他的面容妖异清濯,与这风雪格外相衬。

他的面容冷沉淡定,可那淡定中分明透出一丝难掩的惊愕。

怎能不惊愕?

十香软筋散,九曲丹,哪一样不是当世炙手可热的催命毒药。

偏偏,竟被她轻松化解。

她凌空掠来,蹁跹若仙,美艳不可方物。

连他的坐骑黑风,也对她不能抵挡。

而她,不过是一介任人宰割的哑女,怎能如此?

怎能,设这样一个杀他的局?

风七七双眸闪烁,心知眼前的他早已痴傻,不由勾唇一笑。

凉薄的笑,绽放在她冰冷的面容之上,惊得那飘飘洒洒的雪花,愈发细密起来。

寒风呼啸,吹皱一城风雪,吹得人心如惶。

潇阳王双目愕然,望着她如花笑靥,霎时间阴沉了脸,紧蹙了眉。

“谋逆。”风七七涂着殷红膏脂的唇轻启,清晰地吐出二个字,优雅地拂了拂宽大的袖摆,抬起眼帘。

“祝你好运。”

一语毕,她空空如也的白皙手掌之中,忽然蹿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他印堂。

潇阳王目光一怔,翻身避开,广袖大拂,拂过匕首致命一击,倏地坐直了身体。

风七七已然不在。

长街上,只余一件艳色的霓裳,飘荡于漫天风雪之中。

大夏国武威三十二年冬月初九,皇宫乾中门外,潇阳王谋逆犯上,指使玉国妃嫔风七七,借进宫求见武威大帝之机,行刺太子夏泽。

幸得太子敏锐矫捷,避过一劫。

若不然,大夏的储君之位将要易主。

而潇阳王大抵是九州天下,最乐意见大夏储君易主之人。

传,太子当场大怒,下令抓捕潇阳王与其下属,并将一干人等打入死牢。

玉国妃嫔风七七在逃,太子手令,全城搜捕。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听闻太子一只手臂重伤,或留下后遗之症,于江山社稷难免有损。

百姓听得,唏嘘不已。

……

穿了件不算干净的黑衣裳,抓了把黑灰抹脸,风七七行走在繁华热闹的流火城中。

四面楼宇鳞次栉比,绵延开去不见尽头。

长街宽余百米,其上车马奔行,人潮如织。

两旁商铺金碧辉煌,装饰一新,买卖声不断,香气如云。

偶有艳妆女子覆着透额罗,自璀璨的商铺中走出,一眼见风七七灰黑的脸,灰黑的衣,掩口轻笑而去。

这里是九州大陆最繁盛的大夏国,是九州大陆最奢华的流火城。

这里包罗万象,这里开放开明。

这里,住着九州最强盛的皇族,夏氏一脉。

这里,是天下人景仰的帝国之都。

风七七站在商铺廊檐下,站在冬雪初停的街道边,望着眼前衣衫各异、肤色各异的喧嚣人流,微微眯起了眼睛。

谁说古人的生活简朴而单调,谁说古人的城池简陋而穷困。

一见流火城,方知那个“谁”认识的肤浅。

这个时空的九州大陆,透着盛世帝国的奢靡和繁荣。

像是烟花三月的绚丽风景,美好的那么不真实。

她垂下眼帘,盯住铺着金砖的路面,缓缓握住了袖中的匕首。

在得知父亲风六郎被潇阳王斩杀的消息时,她便决定回去玉国,收殓风六郎的尸首。

最好,再寻到母亲风夫人的陵寝,将夫妻二人合葬。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风七七,生生死死这些事,冥冥中自有天定,她无法更改。

但,她占用了风七七的身体,总应该回报一点什么。

比如,安葬“风七七”的双亲。

既然上天垂怜,令她重活一世,她不愿再如从前一般,将性命悬于他人手掌。

至少,她希冀能跟随自己的心,重新再活一次。

一队赭黄兵卫,风驰电掣般掠过长街,一面纵马扬鞭,一面高声呵斥。

“潇阳王指使刺客谋逆犯上,已于乾中门拿下。玉国妃嫔风七七在逃,若有谁见到陌生的美貌女子,即刻往兵马司举报。”

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试图听清楚御林军的命令。

“潇阳王谋逆?”

“不会罢,那样权倾天下、恩宠浩荡之人也会谋逆?”

“风七七竟是他的杀手,玉国第一美人不是个哑巴吗……”

廊下,几个年轻书生轻声议论,言语间颇为放肆。

她不期然转头,几人慌忙以扇面遮掩面容,不再多言。

书生意气,自古如是。

风七七目光冷淡,不欲掺言,垂首离去。

离去,宽余百米的长街那头,缓缓行来一队奢华矜贵的马车。

每一辆马车皆装饰鲜红绸花,张贴鲜红喜字,垂挂鲜红丝绦。

鲜红的车队迤逦,鲜红的旗幡招展,连冬月的寒风也似在这一刻变得鲜红而温柔。

车队之首,油光水滑的白马上,一位年轻男子穿着鲜红婚衣,戴着鲜红礼帽,含着鲜艳的笑意,驱马慢行。

他身量伟岸,肤色深棕,腰间悬着一柄明晃晃的宝刀,一观便知是军中之人。

风七七退后一步,避开他掠过来的视线。

长街两侧,却有许多行人驻足礼让,似乎对他很是敬畏。

热闹的长街,一时静寂,只听得舞乐班子吹吹奏奏的声音。

喜庆中透出一丝不可言说的压抑。

似乎,这喜庆也来得诡异。

“呸,什么东西。这一对通敌叛国的姐妹,真真是玉国之耻。”站在风七七背后的书生们,忍不住再次议论起来。

风七七目光一颤,垂首不言。

“一个嫁给左都尉林未安,做起了正儿八经的夫人,一个……伺候了玉国老皇帝又与潇阳王做奴妾,还行刺太子殿下。我呸。此等小人,怎配来到大夏!”

“贱人!”

几个书生显然气得不轻,骂起风氏姐妹,口无遮拦。

但,长街上的行人,显然并不完全赞同这几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一介亡国庶女,竟能做林都尉的夫人,哎呀……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有妇人忍不住艳羡,立时引得旁人附和。

“听说,这两姐妹都生得艳冠天下,也难怪林都尉和潇阳王都……”

“果真是那风七七艳冠天下,潇阳王岂会让她行刺太子。我看呀,她的妹妹才是有福之人。她呀……啧啧。”

“说的是,她们姐妹再美,还能美得过芜兰岛的暮容姑娘?暮容姑娘对……”

杂七杂八的议论声,暗暗传开,越扯越远。

风七七站在街角,看着眼前徐徐通过的车驾,一瞬蹙起了眉。

长长的车队,一眼望不到首尾。

长街这头,鲜红衣衫的新郎官已然拐出了街口。

长街那头,新娘子风月的嫁妆还只有一个开头。

谁家女子能有这般丰厚的嫁妆?

大约,只能是一国公主了。

可风月乃玉国五品文官儿风六郎的庶女,一个刚刚亡国家破的无依孤女,岂能有这许多奢华珍贵的嫁资?

众人无解。

紫檀木箱笼装着太多珍玩玉宝,压得那转动的车轱辘咯吱作响。

端坐马车中的新娘子,遮掩着鲜红盖头,一双莹润的素手交叠,教人窥不清面目。

风七七自半掩的鲜红车帘看进去,恰看见她一双素手上,戴着十来个色泽各异的宝石指环,每一枚都价值连城。

殷红璎珞流苏垂在她的耳畔,随着马车摇摇荡荡,晃出别样的弧度。

新嫁娘的马车过去,嫁妆车子接二连三的跟上来。

风月的陪嫁委实太多,马车装载不下,许多珍贵的大件,竟只能摆在簇新的板车之上。

一件一件,从街道中央走过,引得围观百姓唏嘘惊叹。

那汉白玉琴台温润清澈,晶莹通透,显然是异品,以鲜红绸缎装饰,喜庆到了极致。

那红珊瑚的摆件,足足二米多高,不说是使用,光是看一眼,已是毕生之福气。

那镂花红酸枝屏风,花鸟虫鱼精细到每一丝花蕊,每一根毛羽,每一条毫毛,每一只鳞片。栩栩如生的姿态,真如活物一般。

围观百姓爆发出巨大的溢美之声,车队中人皆露出傲然得意的笑。

风七七冷眼望着那琴台,忽然冰凉了双手。

古琴、珊瑚、屏风……

那些本属于风七七的东西,而今,尽随他人嫁入异国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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