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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渴望与逃避

晚上应小外甥的要求去溜冰了,我得承认自己很羡慕那些在场地里滑得游刃有余、自由自在的人,因为我真的是一个菜鸟,勉强算是能滑,不过摔倒的风险很大,但小外甥并不会,所以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教他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小孩真的很不讨人喜欢,自以为了不起,可事实上却什么也不会,我算是尽力把我这菜鸟的知识教个给他,可他总不听,总说自己已经会了,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摔跤。

但是有一点我得承认人他比我勇敢,他可以在摔倒之后毫不在意地站起来继续摔,而我却因为害怕摔倒一切都小心翼翼,或许我的心真的已经苍老了,失去了年轻人该有冲动了。一个年纪相仿的表弟说是我自己放弃了奋斗,也许吧,是我放弃了自己,才会活得这么卑微,“所有的人都是平凡的,有些人因为知道这一点,而真正成了平凡的人!”我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吧!

又是重复的生活,工作,工作,工作……而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根本制造不了什么价值,“造福百姓”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有些人的出现是能改变天地的;有些人可以为自己的房子、车子、妻子、孩子而努力奋斗;而我呢?虽然也希望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但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我很自私,只为了活着而活着,似乎这么简单的理由,都有些艰难。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无法想象,现在的我已经不再责怪老天了,因为没有任何作用,可是我想知道这样让我痛苦的活着,却没留下任何痕迹,又何必匆匆走这一遭呢?

道路两旁的香樟树,飘着换下的老红叶,人们总以为它是四季常绿的,确实,它总是以这样的颜色呈现在世人面前,因为它太平凡了,这样默默地站在一边,吸附这个小城的灰尘,净化那些污浊的空气,只是没有人停下脚步来细细地欣赏它,或许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香樟的老叶其实一年四季都在掉,只是在春天这个季节换得最多,可是即使是这个时候,你依旧能看到它的绿冠,闻到它散发的幽香,它的存在总是那么不显眼,可它却做了该做的一切。它是平凡的,却又是伟大的。

而我是平凡的那不用怀疑,“伟大”二字,和我的距离何止千万里?

“萱妮,吃过午饭了吗?”

“没!我们老板可没那么善良,不到十一点半是不能下班的,早一分也不行!”

“那好,我在你们公司附近的西餐厅等你,下班了就过来!”

“什么?喂?……”

“……”

回答我的只有嘟嘟声了,郁闷……

工作忙的时候,会忙到昏天黑地,晚上加班到十点钟,当然有时候会空一些,却只有一个感觉:无聊。因为没有Internet可以玩,不能和同事聊天,最多能买本小说看看。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尤其是等着下班去吃饭,肚子总是提醒我该做什么了,但是老板并不允许,即使是提早一分钟,也会被扣工资,于是为了那少得可怜的工资,只能牺牲肚子的利益了。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那分钟走到六,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呼吸声……

“好了,终于可以走了,萱妮,我们去吃什么?”

“中午不行了,你先去吧,我还有别的事!”

平常都是和小敏一起吃饭的,当然是在她没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

“约会?”

“不是?”

“嗯?”

“好吧,算是吧,我得走了!”

看着她那一副不说明白不能走的表情,我只能坦白了。记得大学的一个老师说,“约会”没有任何情感,只是和一个人约好了,“幽会”才是特指情人之间的约会,所以我也这样理解。

“什么时候介绍一下,我帮你把关!”

“算了吧你,我还没考虑他!”

“萱妮你不是总和男人保持距离吗?怎么……”

拿着包远离她的唠叨,或许对于我的表现,她太好奇了,应该吧!事实上,估计其他的朋友也会好奇,倘若她们知道的话。

“来了?想吃什么?”

“你真会挑地方,让我来这么高雅的地方,就是想让別人知道我是乡下人吗?

“呃?谁都可以来的!”

“是可以来,不过我没来过!”

“没关系,不就吃饭吗?你吃得开心就好,不然我教你好了!”

说真的我对这地方挺好奇的!中午的西餐味道在自然和中餐不同,很好吃,但愿自己别喜欢上这味道,想来不是我能消费得起的。有些紧张,又有些尴尬地吃完了这顿饭,总算可以离开了,虽然那里的装修、布置,还有音乐都很舒适,但我却有一种压抑,不自然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总是不属于这种场合。

“什么时候上班?”

“一点!”

“那一起走走吧!”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看着阳光下的车水马龙,还有来往的行人,似乎是忙碌的,又似乎是悠闲的。

“来!”

“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拉着我往前跑,幸好我穿着运动鞋。

“老板称一些芒果。”

“好,要多少?”

“萱妮,你能吃多少?”

“我吗?好几斤呢,我自己挑好了!”

拎着买来的芒果,在附近的小公园坐下,开始芒果大餐了,只是他却不吃只看着我,我知道自己这样子肯定很没形象。

“怎么被吓到了吗?你不吃?”

“看你吃就很开心了!”

“呃?甜言蜜语!有那么伟大的人吗?”

“好吧,我过敏……”

“过敏?哦,你真可怜,这么美味的东西你今生注定要错过了,可是你过敏还买它干什么?”

“因为你喜欢啊!”

“我喜欢吃芒果吗?还好啦!”

“你哥说你几乎每天都会买芒果,那还不是喜欢啊?”

“哦,好象是的……”

“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芒果?”

“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了,它的香甜,当然还有它的苦涩!”

“美味的芒果我肯定是错过了,但是萱妮……”

“什么?”

我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那黄黄、香香的芒果,手上全是芒果汁,一个塑料袋里装的全是芒果皮,以及我用过的餐巾纸,今天又吃了很多,肚子都有些胀了。

“萱妮,我不想错过你!”

“呃?什么意思?”

正专心吃芒果的我只听到他在说话,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喜欢你!”

“哦,别开玩笑了,我会难为情的,呵呵……”

“我没开玩笑!”

转头看着他,似乎是一脸认真的表情,但是我却没有在他的眼中看到自己,也没有紧张的感觉……

“呵呵,玩够了吗?中午的酒开始发挥作用了吧,没酒量还喝酒,真是不明白!”

“萱妮,我没醉,你又开始逃避,开始伪装了!”

“什么呀?天!快一点了,我得快回去了,迟到的下场会很惨的,再见!”

拎着包,跑到马路边拦了辆的士,其实这里到公司也就一千多米的路程,转个弯就到了,但当时的思绪就是快些离开,是借口还是因为被他看透了呢?

“萱妮,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真是的,怎么都那么“关心”我的事做什么?她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什么发展呀?吃完饭就回来了。”

“就这样?太没劲了!”她一脸失望的表情,“你要加油啊!我先走了,明天见!”

小敏向右边拐了,我还得往前走一段路才能到家。

“爸爸,姑姑回来了!”

刚进门,小侄女就开始用她稚嫩的女高音招呼我。

“妮子,今天中午是和伟瑞一起吃饭?”

表哥从他自己的房间冲了出来,似乎很紧急的样子,可说出这句话,让我真想撞墙。

“是,怎么了?不就吃顿饭吗?”

“对,对,不是吃饭的问题,问题是他下午心情很不好,有些失意,好像还喝了点酒。”

“心情好不好我不知道,酒是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

“我的意思是他有些反常,你们除了吃饭还做了什么?”

“吃芒果!”

“没了?”

“没了!”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秘密,只是我不想让別人自己这些事。就像以前一样,吃过晚饭,上了一会儿网,阴冷的春风透过窗帘吹进来,让我打了一个寒颤,起身去关玻璃窗,拨开窗帘却看见潮湿的街道,莫非刚才又下雨了,这天怎么回事?伸手去接这春雨却什么也没有,看来又停了。

这清冷的风让我从意识模糊的网络世界彻底清醒过来,整个家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哦,原来九点半了,开门,客厅里只亮着昏黄的壁灯,朦朦胧胧的,很温暖,似乎还能看到他们一家人温馨的画面。

这种幸福强烈地刺激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原本只是想靠近这种幸福,让自己的生活有一丝甜蜜的色彩,可是为什么它会像佛光一样让我在瞬间化作一滩苦水呢?

离开那浓重的幸福所在,凄清的雨夜,一个人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迎面而来的阴冷的春风让我瑟瑟发抖,把头埋进高领里,可是依旧感觉到那冰冷的春风穿透了我的胸膛,于是心也冷了,有种熟悉的苍凉!熟悉?或许吧!

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两旁的灯红酒绿,一切似乎离我这么近,伸手可及,可又是那么远,那不属于我的世界,我只是站在边缘,冷眼看着这里的一切,或许也渴望,只是又用理智伪装了。

雨又毫无征兆地下了,我没带伞,所以只能很狼狈地任雨淋打,我讨厌被雨淋湿的感觉,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因为我无力改变。发现自己很弱小,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是自己的命运,也无力改变。或许我真的是来赎罪的,难道真的那么悲哀?滚烫的泪水和着冰冷的雨水一起落下,似乎好委屈,好委屈……

“萱妮……你生气了?”

“没有!”

“怎么了,哭了吗?”

“没,没有……”

“你还在外面?”

“这么晚了,我怎么会在外面呢?当然在家呀!”

“可是你那边很吵!”

“我在看电影啦,很感动的电影!”

“你明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

“呃?我不知道啊,可能这些天会比较忙。”

“那周末一定要来,我在西饼屋等你!”

“哦,到时候再说吧!”

合上手机,全身湿淋淋的,幸好马上到家了,虽然不是我的家,但这是我唯一你能去的地方了。

洗了个澡,似乎把一身的灰尘都洗尽了,还有心中的疲累,但却无法入眠,怎么会有那么多事让你让我难过、烦恼呢?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为什么要承受那么多?“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就是那个庸人吧!

我是渴望爱情的,可是为什么却又总是往外推呢?我不知道,似乎真的是害怕了吧!而且他真的能给我想要的幸福吗?对于不确定的事,我总会犹豫、徘徊,也许就这样失去了吧!这一次我该怎么做?真的可以不爱他,却又和他在一起吗?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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