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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甜蜜和悲伤

新的一周开始,又重复那规规矩矩的生活,何时起床,何时吃饭,何时睡觉,一切都已订好,而自己似乎是一个牵线木偶,无形之中被人牵着走。

今天又要加班,希望能快些完成,下午的时候朋友打电话来说她订婚了,晚上会过来给我送糖。

真的感觉有些突然,因为没有任何预兆,不过也许也不能这样说,虽是朋友,而我们的联系却是很少,应该说她的生活比较精彩,我总不想靠太近,是不想让她们知道我单调、无味的生活吧!

现在送来喜讯,真的应该替她高兴,终于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了。

总算完成了,幸好没有太晚,如约去一座大桥边等她,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虽说今天天气晴好,但晚上桥边的风特别的大,还是让我觉得好冷,朋友打电话说有事耽搁了,让我稍等一会儿。

靠在大桥的护栏上,那清冷的风穿透我的身体,似乎全身的温度都开始降下来了。其实我是一个急脾气,无论什么事都希望能尽快做好,最讨厌的就是等人了,浪费时间不说,过路的人总会因为好奇而看你几眼,心里会特别别扭,似乎自己是被展览的动物。但今天不能着急了,因为那是朋友的喜讯,再等一会儿吧!

看着在路灯下波光明灭的河,不知为什么心里似乎又有一种忧愁开始蔓延,白天的好心情在瞬间消散了,河面依旧在波动着,似乎还泛着些许清冷的光,我有一种想要靠近的冲动,一辆车从身边疾驰而过,让我从自己模糊的思绪中回到现实。

对于刚才的想法,我只能尽量摒弃,有时候似乎有两个自己存在,理智是我应该具有的,否则不知何时又被伤感、愁绪侵袭,结果我自然明了……

朋友终于在我的无限等待中来了,还有她的未婚夫,接过她递来的甜蜜的喜糖,两个人说了几句话,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也许我们真的有些疏远了。现在的她似乎真的多了些女人味,确实,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了,会过着琐碎,但甜蜜的生活,真心地祝福她!

因为九点多了,因为我们两人没什么话可说了,所以跟她道别后就回家了。从出租车上下来,似乎感觉到空气中飘着雨丝,难道又下雨了?才晴了三天,又要回到阴雨绵绵的时期,真的很难让人高兴。

回到房间没有睡意,那就只能上网了,在博客上记录今天的心情,回复几个网友的留言,随后到处逛逛看看,上网的时间也很快,剥开一颗喜糖,真的是好甜,此时的他们也应该是这样幸福、甜蜜吧!

“妮子,我们不可能了!我觉得一旦有好的,他就会把我甩了!”

“什么?你说清楚些,那个男人怎么说的?”

“他说让我不要喜欢他,他说我们只能做朋友!”

“那他不是明确告诉你不可能了吗?还说什么觉得,别再给自己编织美丽的希望了,那是巫婆手中漂亮的‘毒苹果’,即使死不了,也会受重伤的!”

……

嘴里吃着一个朋友的甜蜜的喜糖,看着另一个朋友因失恋而倾诉的文字,感受她的悲伤,这真的是鲜明的对比,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只能帮她救自己,不再受伤害,因为我已经亲身体会过了,“爱”这东西,无论多坚强的人都会迷失的,然而痛苦是肯定的,但长痛不如短痛,付出越多结果可能伤得更深,所以一切都必须在此停止,我想我对自己够狠,不留一点余地,所以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自己,而现在我只能给朋友这样的建议,其它的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几家欢乐,几家愁?”我是处于中间的吗?

那天晚上的雨丝带来了一阵阴雨,第二天早上是很闷热的,所以就穿上春装了,结果下午就骤变了,狂风大作,伴随着春雨,一下子就降了十几度的感觉,就这样感冒了,很光荣地加入了流感的大军,这就是迫不及待想要秀身材的代价。

之后好几个星期一直都病恹恹的,咳得厉害,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内脏都要咳出来了,买了药吃过,但没什么效果,医院我似乎就没去过,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所以连小诊所也没去,幸好现在好多了。

今天的天气应该还算可以,不冷也不热,算是温暖的春天。下班路过书店,那外面停着献血车,似乎这几天都在。看见那车我总觉得自己好像有所“亏欠”,在大地震后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想去献血,算是自己的绵薄之力,可惜没在小镇上看到。

其实我心里是有些恐惧的,据说河南有一堆的人都是因为“献血”而得艾滋的,本来是想做好事,而结果却是送了自己的命,这真的让人心寒。

看到车上有好几个人都在献血,我也上去了,那位医生温和地问我有没有生病,身体不舒服?我撒了个小谎,说没有,只是一点小感冒都已经没事了,她说让我下次再来,怕我的身体吃不消。

我拒绝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下一次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从小就最怕针了,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打屁股针还哭了,真的很怕。而此时觉得自己像上战场的勇士一般,一狠心就做了,只是那血流得好慢,让我有些紧张。不过我觉得自己好伟大,似乎形象高大了许多,手里拿着那象征无私奉献的献血证,舒了口气,好佩服自己,值得骄傲。

不过医生在验血的时候,我以为是不可以用的,在我的潜意识里,似乎自己得了很多病,或许还有绝症呢,只是医生并没说什么,也许我该松一口气,至少不是很糟糕。

晚上在自己的个性签名一栏中,把自己献血的伟大举动,写上去了,今天的自己似乎真的是自我满足、自我膨胀,不过应该不算过分吧!

没多久,就有好几个留言了,家人说我有病,因为自己也算是瘦小的人,而且还贫血,其他的网友则夸我做好事了,说真的心情还真不错。

“今天怎么觉悟这么高?”

“其实是冲动而为。”

“不过真的应该说是好人!”

“那当然,我可是善良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感冒了,现在才稍微好一些。”

“哦,看来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周末有什么安排?”

“嗯,会去扫墓吧,去看看爸爸,快清明了!”

真的应该去看看了,好像很久没想到爸爸了,真的很不应该!因为比较偏远,也因为逝者已斯……也许每年也只在清明的时候才去看他,其实偶尔也会想到爸爸,每次都会很难过,泪水很难控制。

对于爸爸我真的很抱歉,他在世的时候,我们很少接触,更多的时候会怀疑他是否爱我们,然而这个答案,却是在他病逝之后才找到。当爸爸离开了,我才静下心来想想关于爸爸的事情,想到后来真的心痛不已,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但回忆中的一切画面都证明爸爸是爱我们的,只是他从来都不善表达,而我们却也从未细心体会。

此后经常会想到他,所以才明白,我也是爱爸爸的,只是当时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真的太晚了,爸爸他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不知道他是否带着遗憾离开,因为当时我在学校,并不知晓,而我不得不说当时好难过,只是或许离开对爸爸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被病痛折磨了半年,瘦得只剩皮包骨头了,痛苦是一定的,然而独自面对死亡的恐惧,这也许是最残忍的!

这几天晚上我总会梦到爸爸,梦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在现实中不可能或从未发生的事情,梦也许都会帮你实现。前天晚上梦到拥抱爸爸了,在梦中爸爸不再是以往的严肃,他会对我说笑,让梦中的我觉得很幸福。梦醒了,现实中的我仿佛又一次感受到爸爸的爱,所以我也觉得幸福,然而这梦也让我知道自己该去看看爸爸了,或许是他想我们了,或是我想他了……

春天的天气居然也会像夏天一样,让人捉摸不定,但阴雨终是多于晴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又开始阴沉沉的,情绪低落,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姐姐打电话说她在楼下了,原本以为会是我一个人去,姐姐从杭州回来,当然不可能只为了这个原因,但有人陪伴总是好的。

到楼下却发现几乎每家都有派代表来,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否有感动,但必须承认自己是高兴的,也替爸爸高兴,至少能证明他们还想着爸爸,一个人离开后,在別人的心里留下痕迹,也就不那么孤单了……

一行十人坐上那有些破旧的面包车,车里是熏人的汽油味,不过却没有因此而觉得厌恶,也许应该说今天的开始给了我惊喜,所以在眼里一切都不同了。

在这个城市东边的殡仪馆,爸爸就寄住在那里,因为快到清明,所以这里的人也特别多,一路上可以看到很多人披麻戴孝,穿着丧服,然而却没有几个人是带着悲伤的表情。

在小卖部的大厅里,看到的是二十几桌的人在那里打牌,嘴里叼着一支烟,在那里喷云吐雾,整个大厅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几乎可以说是“烟雾缭绕”,还有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掺杂着“爽朗”的笑声。这样的景象,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应该觉得可悲,还是应该理解为逝者已斯,活着的人还是应该继续活下去?

在办公的大厅办了手续,才到爸爸的集体宿舍去“接”他,打开那小小的门,看到爸爸的照片,小外甥说外公怎么和舅舅这么像呢?是很像,而且都是俊朗的男人。

姑妈带来清明果等祭品,所以把骨灰盒暂时抱到祭台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却退却了,是因为害怕吗?那一刻的情绪我也无法解释,但是我相信爸爸他不会怪我的!

每次到这里,我总会在心里和爸爸说话,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生活,也希望他能保佑我们。我不知道那个世界是否存在,但是我希望,因为只有这样,爸爸才会存在,只不过是不和我们一起生活了。

我像是一个演员,在这个规定的剧情中,总会流泪,不过又偷偷地擦掉了,表妹抱着我,拍拍我的背给我安慰,对她轻松一笑,只是这不知道这笑是否灿烂。

其他的人都跪拜了,今天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姑妈拿了几包佛经,说是叔叔给爸爸准备的,她还打了个电话给叔叔,让叔叔和爸爸说几句,我只能说我无法理解,今天叔叔的表现我也不知该怎样解释,或许他也想爸爸了。

叔叔应该有很多年没回来了吧,就算是爸爸离开的时候,他依然留在河南。或许在我的观念里并没有什么,但弟弟却说“恨”他,每个人的想法都是有原因的。小时候叔叔很疼我,而且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有借钱给我,我说借,但叔叔说并不需要。而弟弟和叔叔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他认为爸爸就这么一个兄弟,而且是最后一次都不来,所以心里不舒服了。

我不知道叔叔在电话里和爸爸说了些什么,他会和我一样总在梦里看见爸爸吗?但是无论什么原因,此刻我是感到欣慰的……

祭品摆了一刻钟,就把爸爸的骨灰盒抱回他的小房子了,那一扇小小的铁门又关上了,或许等到明年我们才会再来,也许我们真的不够孝顺,但是如果经常想念爸爸,把他放在心里,应该也是爱他的表现吧!我不知道这是找借口,还是自我安慰,但是爸爸一定不会怪我的!

我们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路边高大的芭蕉树,但是却已经枯黄、残败,和这里的气氛真是吻合,死亡果然无处不在,即使再强壮、再高大的生命体,终是有结束的时候。芭蕉的顶上却有一片绿叶,或许它就是这高大树体的延续,那老芭蕉的一生换来这新生命的开始。

父母应该都是这样伟大的,虽然爸爸生前并不怎么能干,也没有给我们富足的生活,但他终是努力了一生,也将我们抚养长大了。为什么总是在失去之后才学会理解,学会珍惜呢?我真的很不应该,幸好现在的我长大了,懂事了,至少现在不会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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