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阳光和黑夜,也再不知外面形形色色的世界,卡索利垂着头如死掉了一般,面如死灰眯着眼睛。他好像在静静的坐在那里感受着这个世界这片黑暗带给他的不善甚至是恶意,而他用不理睬和不在意度过这余下的生活,仅此而已,他也只能这么做,不是没有想过死亡,但是他做不到,他还不想死,至少不是现在。
布诺打开了门,站在门口,半晌,卡索利还是动了动唇,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挪动地方,只是询问了一句:“布诺?”
“是!”布诺答道,有他自然而然的尊敬,是那样的不经意的流露。
布诺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就算是这样的卡索利,他还是他能做到的最尊敬来面对这一个老者,不管怎样无论利用养育了他多年的那个人,也帮助了他的弟弟卡奇活下来的人。虽然这一切是他策划的,可是都已经过去了,他是可怜的。
布诺走进去,坐在卡索利身旁,侧着身子看他,头发散乱苍白,面庞垢乱不堪,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巨大的深渊里,不能自拔。
布诺向后移了移,将盒子拖到手边,打开,从中抽出一柄木梳,布诺提了提手将卡索利的发散开,拿着梳子开始梳起来,细致而又温柔,因为下一次不知道是何时,有没有下一次谁知道呢。卡索利也不动,只是让布诺整理着自己的发,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看着很远的地方,可是墙壁只有离他两三米的距离,他的眼神是没有聚焦的,大概这就是卡索利宣泄自己悲伤的方式吧!
最后一下,手缓缓垂下,指腹有触到他的发丝,布诺皱了皱眉眉头,却不说话。时光像是就这样静止下来,没人打扰,一坐下来就是一下午。终于,卡索利开了口:“你想问什么?”
“卡奇的那个传言,到底是真是假?”布诺看着卡索利,得到卡索里的允许,便问了出来,否则,卡索利必然不会回答他。
“没有真或假,不是正在发生吗?否则你何必千里迢迢赶回来?”卡索利说着,轻描淡写头头是道,还是当年那个世界都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的卡索利。
“那该怎么办?”布诺站起来走到卡索里的眼前,跪下来对着卡索里的眼睛诚恳问道。
“命该如此。”卡索利说了四个字,却是闭上了眼睛。
“命该如此?”布诺重复一遍,摇着头说下去“不、不会的,这不是你当时信口胡说的吗?”
“我心口胡说?也许吧!”卡索利开口想要说什么,又草草结束。
布诺看着他身体一软,摇着头冲了出去。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信口胡说。那是洛克莱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份见证,这传言,就是现实啊!”卡索利谈谈说着,说给空气听。
他想起,当年他的身边也还有这样一个女子,说给他听,她的占卜,可是他不信。这女子,最后还不是被他负了,郁郁寡欢而亡。他利用她的占卜,制造了这个所谓传言,可他却在最后相信了,这占卜说了事实。
因为那女子弥留之际留下一行字,“你之所想,必然毁在你之所想里,无法改变。”
这话起初他不懂,但现在他渐渐有些明白了。他呕心沥血的谋划,毁在了自己的所想里,把一切想得太简单,把自己的心想的太坚硬。
“卡奇!”伊河走进屋子的时候,我坐在那里,拿着瓷瓶,恍恍惚惚好像见到了梅丽尔,一转眼伊河在我的眼前,我深叹了口气,问他消息:“怎么了?”
“那个老头,是有名的将领罗摩,离开后在此地也是名望很高,甚至超过了这里的守军新将,只是这老头的儿子被他骄纵的很,听说是因为他儿子早年丧母,他又无暇顾及,所以多有迁就,于是他的儿子就成了这幅模样!”伊河一口气说着,我看着他,重复一句:“罗摩?也是个可怜人吗?”
“嗯,”伊河一愣,接着说:“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法思琳!”
“你在说什么?法思琳怎么和罗摩有关系?”我抬起眼,皱了皱眉。
“他俩没关系,我想说的是,法思琳是这里守军将领提夫卡的未婚妻!”伊河看着我,说出了事实。
“不可能!法思琳如果是提夫卡的未婚妻,她又怎么会被绑架到妓院,又怎么会跟着我们不回去!”我猛地窜起来,提着嗓音说着自己的想法,甚至是都不是我的想法,只是脱口而出的不愿相信和不情愿而已。
“你别激动,这事是不是真的暂且不论,你难道不对法思琳的身份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吗?”伊河倒是心平气和的跟我说,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我身子一颤,坐回了原位,何尝没有怀疑,只是不想深究,因为一探究就会出问题,我的心早就告诉了我。而此时此刻,我知道伊河说的基本可是相信,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说,但是,我还是无法接受,因为,我这可能就代表着我会失去,我不得不放下。
门口忽然有了动静,是手轻轻推了门的声音,伊河一闪便冲出门外,可是门口却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都没有。但我却知道,那个人是谁,一定刚刚有谁在这里,也一定是她,法思琳!
此时此刻,就算是不能接受也不得不接受,心里一痛,我捂着胸口,嘴唇发白,我脑子凌乱。但是,这一切都清晰了,我走出门,看着伊河说:“放心吧,我会处理的!”
“尽力就好!”伊河拍了拍我的肩,看了看天,真好。可是心情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不知道这选择,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离开了。有些事,总要说清楚,越拖越是麻烦,而我深知,对于感情我只会越陷越深,越来越深。
伊河也随之离去。
我在法思琳房间门口的角落里看到她的,她的眼圈有一些红,我吸了口气坐在她
身边,手插在一起环抱着腿,我问她:“你都听到了?”
“嗯!”法思琳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看着她,竟然有一丝不忍和不舍。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我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句责备的话,却让我说出了温柔。
“因为,我不喜欢他!所以我在逃!”法思琳低着头说道。我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一个柔弱女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因为不爱,所以甘愿离开。
管他世事如何,我只做自己喜欢的事。
奈何我做不到。
我问她:“那么现在呢?回去?还是怎样?”我询问着她的意见,淡淡的尽量让我的话像风一般,不逼仄也没情感。让她自己,抉择。
“我、让我想想,好吗?”法思琳看着我,说道。
“好,在你未婚夫找到这里之前,好好想想,或者什么都不要想,尊崇内心就好。你要不想走,没人能带的走你!”我点头许诺。
法思琳看着我,泪又落下。我起身吻着她的泪,算作告别。
街道,伊河站在楼下,望着楼上的窗户,狄启妮在那里。
深情的望,深深地情伤。纵使狄启妮不让他再来,可他还是忍不住,不来、或者离开。他已经陷落,在有这女人的回忆里。他没想到,他被征服的如此容易。
一抬眼一低眉间,狄启妮注意到了那个穿着白衣的凡尘君子,一笑一泪,还是遮住了窗,只是先爱上了别人,不会给他留位置,他的心,聪明如她又何尝不知,那第一次的眼神,她便知道。可是,烟花女子多薄情,看透了生死也看透了****,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会为难自己也不会为难别人,可是,真的如此么?若真的如此,何必落泪?
注定定格成两个世界,这是命,这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