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
在黄昏之末。
人去的楼,
已经望不穿尽头。
叶黄色的光线散落一地,直到天黑。当云沉沉的压下来,才知道这一天又已经过去。就这样子,过去了。
我陪着布诺,送他离开。伊河踩着时间,直接到了岸边。
三个人相顾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形式来送别。法思琳远远地站着,也不多言,看着我们。月有些冷,高高悬挂,终于,布诺还是上了船。
离别时分,最苦的是送行人。
也来不及多说几句,那人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海里,微微起着雾。
注视着,看不见了,我转过身,招呼过来法思琳,和伊河走着。
路口,巷道。
交错不思念。
伊河忽然停下,我多走了几步才发觉,回头看他,他淡淡地说:“我去走走,晚一些回来找你!”也不待我同意,便已经消失。
我看着,摇了摇头,和法思琳并肩行着,偶尔说两句,彼此笑笑。
她笑起来真好看,只是她只对我笑过,在我的眼中是这样。
两个人,如果不会走散,也不到尽头,就这样走下去,倒也不错,我笑着想。
夜色温柔,月在天上遮起了纱。
狄启妮手托着下巴倚在窗口,看着窗外,目光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偶尔有些浅笑,偶尔板起脸,也没人和她说话,只是却好像有人陪在身边一样。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表情,只为了那个人的余温尚存,她的心她的身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温度和心跳罢了。
正上方,楼上,一袭洁白的长衣在月光下变得闪烁而透明,发也随风发出由内而外的光泽,整个人像是将月光披在身上般瑰丽朦胧,他抬着头,看着月亮,看着月亮中浮现的翩翩身影,面无表情,如神下界。
当两个人忽然间四目相对,莞尔一笑,也没有话说,正当此时,狄启妮的房门想起,狄启妮点了点头示意,便关窗离去,临别前,她留下了四个字:“不要来了!”
伊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想要答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愣怔怔看着狄启妮消失在视线中,半晌,当月光划过一条弧线,伊河哑言一句:“好!”没有声音,只有嘴型,只有心痛。
原来当初那一眼,他已爱上这女人。
纵使烟花之中又如何,他不怕她一瞬即逝,他会抓住她。
可偏偏不巧,不知是谁爱错了人。若是有恰好,那该有多好。
伊河摇了摇头,整理着思绪,再抬头已是半空中。不知是如何是好,就算是聪明如他,也不知如何在这剪不断理还乱中找一丝头绪,半点答案。没有答案也刚好,一切都还是未知的。
因为他还有机会,当着她的面告诉她,他爱她,不知是哪一眼开始,就已经沦陷。就算没有情人蛊,还是逃不过情之浩劫。
伊河进屋的时候,我侧身躺着,背对着门,手里把玩着白色的小瓷瓶,是梅丽尔留下来的。人影和脚步声渐渐靠近,我未回头,说:“回来了?”
伊河没有答话,什么都没说,我心里纳闷,转过去看他,他别过去了头。
我笑起来,挑着眉试探问他:“你在生气?”
“尽然有了新人,何必缅怀旧人!”他突然转过脸,语气生硬的质问我。
“什么新人旧人?”我叹了口气,越过他倒了杯茶水,坐下去翘着二郎腿看着他自顾自的喝起来。
“你不懂?”伊河背对着而我,没用好语气,让我心里有点难受。
原来,他还是不能理解的,可是,我自己有时候都不了解的。人心难测,我连自己的心思都猜不透,又怎么说。
没有办法说的。
“你这样,早晚会.......”伊河说了一半,眉眼底下去,没有再说。
“伊河!”我语气有些颓废唤他。
“嗯?”他回我,抬起了头。
“你相信命运吗?”我忽然笑起来问他,心里的酸楚自己知道就好。
“你相信酒吗?”伊河反问我。
“酒能不能解愁,谁知道呢。”我回他。
“那就去试试!”伊河说。
我没回他,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两个人出了门。
月亮还在,人去楼就空。
我和伊河两个人,抱着两个坛子,倒在地上,我闭着眼侧着头,手随意的垂着。伊河看着我,忽然说了一句,“看来是骗人的。”
“嗯,也许吧!”我没睁眼,答着话。
“但是命运,或许不一样吧!”伊河丢给我一个坛子,我闻风接住,睁开了眼,看着他眸子闪着光,点了点头。
我其实想说些什么,譬如“你真傻,若真是可以改变,我又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但是看到他的眸子,我的话像全部被吸进着无边无尽的明镜当中,再说不出来。
喝了太久,我沉沉睡去。睡梦间,我恍惚听到伊河说:“你可不可以把狄启妮的心给我?”
我翻了个身,胸膛朝上。
天微微亮的时候,我睁开了眼,伊河正往桌上放着碗碗碟碟,看到我说:“起来了就去洗洗然后吃饭!布诺不在,我可不让你偷懒,一会儿你出去洛克莱斯女神,你和她是母子,还是有些缘分的,说不定你就可以找到了呢”
“嗯,说的有道理!”我拿起碗,塞了口饭,香甜的滋味溢在嘴里,口齿留香。伊河瞪了我一眼,“去洗脸!”
我看着他一脸色没有商量,吃着瘪放下碗筷,去洗了洗。一边洗一边跟伊河嘟囔,说:“真是,你敢这么对我!你等着!”
“你还当你在洛克莱斯啊!在这儿,只有兄弟,没有其他!”伊河环抱着肩,倚在墙上,看着我。
我擦了擦脸,瞪了他一眼,越过他。正好看到门口处穿过了法思琳,我便招呼她一起吃。伊河脸色一沉,却在法思琳进门刹那烟消云散。
饭桌上,伊河说起,“昨天的那群人,和我们刚来这里时教训的那个人是一个组织,霸市欺人之徒。不过,那个老头不简单,文韬武略都堪称一流。我们和他算是结梁子了,以后要小心点儿。”
“嗯!那老头叫什么,能不能查查他的底细?”我点头思忖道。
“狄启妮......”法思琳突然插进来,伊河的脸色霎时间不好看起来,甚至将筷子一摔,声音有些大。
法思琳意会到似乎说错了话,便不再说下去低着头吃着饭。
我看着法思琳的动作,转向伊河说:“我也觉得狄启妮会知道些东西,毕竟......”
“毕竟什么!”伊河强势打断了我,“我不想你去问这些事!我自己会打探!”说完他便离开了。
我看着他,和法思琳面面相觑,然后我笑着对法思琳说:“没事!吃饭吧!”拿起筷子给法思琳夹了口菜。
我看着伊河离开的方向,心里说:“也许,你和她我和她都是个错吧!”
如果,命运可以更改,那么何须伤悲。都是自我的安慰罢了。
又剩下自己的时候,我在想,缘分是一件阴差阳错的事情,不该爱的人互相爱着,相爱的人又不在一起。缘分弄人,天意弄人,造化弄人,终究要所有的人都明白,什么是痛苦,什么是伤悲。
若是可以,我愿意所有的苦一起背,请苍天把梅丽尔还给我。我可以谁都不要,但我真的做不到,一个人,因为一个人,忘不掉。
原来我也是自私的,这样的自私让我恶心。但我真真切切的成了这样的人。
如何是好?
我笑起来,何苦再为难自己,也许,我是真的,爱上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