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亲兄妹?
尔朱夭夭在面纱下的嘴角扯动一下,露出嘲讽的笑,“他为了对付我们家,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竟是把他的家人都派了过来。”
尔朱夭夭本以为卫苏苏与阿澈是高欢的手下,没想到竟是他的弟弟妹妹,想到当初相识那两人时,皆是用苦肉计博得了她的同情,她竟是就这般傻傻地相信,若是如此,某些地方便可以解释的通了。
只不过,“那你是何时知晓的?”冷冷地声音自面纱之下传来,莫非他们之前有过什么了解。
宇文泰又是一阵心酸,“我是近来才得知的,之前我真的是不晓得。”他希望尔朱夭夭相信他不知情,只是尔朱夭夭并不会相信,而他自己,确实也不是那般无辜。
尔朱夭夭没有再追问下去,知不知晓又如何,发正她已是不会在乎,他们之间身份的隔阂,使得尔朱夭夭不能再对宇文泰抱任何幻想。
“小柒小姐。”
宇文小柒显然是没有料到尔朱夭夭会突然叫她,本是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怎么了?”
“这洛阳的夜色可是还好?”
宇文小柒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眼这万家灯火,点了点头,“确实是美,但是却……。”宇文小柒止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
尔朱夭夭看着这北国的夜色,顺着这朱雀大街向南望去,“这洛阳的夜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不由得使我想起当时在金陵的时光,那时,师傅倒是会带我们去看金陵城的夜景。相比起来,金陵城内之景倒是更加细腻些,小桥流水之上,吴语侬音,映着家家的灯笼。街面林立,烟火四起,好不热闹。”
尔朱夭夭的描述无疑使得宇文小柒想起了自己那段岁月,眼神也不免向南瞟去,眼中尽是伤感,“是啊,金陵城中的夜色,确实是美,只是那美中,却是带着一丝的奢靡。”
奢靡?这可是有五陵公子聚集的地方才有的形容啊!莫非这个宇文小柒母亲的母家势力较大?
“那是哪里?”尔朱夭夭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发现不远处有条街道十分地繁华,热闹非凡,来人络绎不绝。
宇文泰看了一眼尔朱夭夭所指之地,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章台游冶之地,不适合咱么去,咱们走吧。”
尔朱夭夭自是知晓章台游冶是什么意思,突然比较好奇里面是怎般的模样。“我想进去看看。里面应是有些歌舞吧。”
宇文泰有些头疼,他着实不想带着两个少女去到那种地方,看了眼宇文小柒,希望她能帮着他将尔朱夭夭劝回去,但是却是未料到,宇文小柒似乎对于那里也是十分地感兴趣。
“你们两个女子去那种地方,怕是不妥吧。”若是被宇文桧那个老顽固知晓了,他怕是又要免不了一顿训斥。
但是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两个人皆是一动未动,看来是不去不罢休了。宇文泰一叹,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一行人往那灯火通明处走去。
“这条街名叫芙蓉街,街上几乎都是章台之地,你们想去哪家?”
宇文泰之前倒是未发现,这两个丫头竟是还有这么倔的时候。但是宇文泰心里却又是有丝欣喜,毕竟,这两个丫头平日里背负了太多,尤其是尔朱夭夭,明明还是未及笄的小女孩,但是心却早就已是沧桑,如今这般任性倒是也好,这个年纪,本就该是如此。想着想着,宇文泰心情倒是也好了起来。
“就去你常去的那家就好,我只是想要看看,这青楼酒馆究竟是什么样子。”也不怪尔朱夭夭会不知晓,他们家从未有人会去这种地方,而跟随在师傅身边时,更是不可能。
“我从不来这里!我可不是那种会流连于烟花酒肆之地的人。”听到尔朱夭夭的话,宇文泰快速地反驳,可是不愿在这两人面前留下这个印象。
尔朱夭夭转过头去,观察各个青楼外的牌匾,不理会宇文泰的辩驳,他怎样,皆是与她无关。
“是吗?可是之前世子不是常常与三皇子他们……。?”宇文小柒道出自己的疑惑。
“那是他们央着我来的,我也只是看看歌舞,才与他们不同。”宇文泰急忙辩解,眼睛不知主地看向尔朱夭夭,但是却见尔朱夭夭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失落感不由得升起。
“牡丹园?这名字听起来便是俗气了些。”尔朱夭夭看着这些牌匾,一一评价道。“白雪阁,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只是在这地方,这名字似乎也是太过脱俗一些,阳春白雪,估计生意不是特别的好吧。”
看着尔朱夭夭头头是道地点评,宇文泰有些不知晓说些什么好,看来自己之前对于这个小丫头并不是那般地完全了解。
“却是,那个白雪阁中只有唱清曲的,平日里人确实是不多,但是有些装作文人雅士的达官显贵偶尔会来此一聚,还想着效仿着竹林七贤在此清谈。”宇文泰不可否认尔朱夭夭分析得倒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无趣。”明明都是你一些大俗人,还装作什么高雅!
尔朱夭夭继续看着街道上的烟火,突然尔朱夭夭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这家外的店面,似乎是有些不同呢,整个楼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细节之处却是格外精致,外面铺的鹅卵石都甚是考究。最主要的是,这家青楼并不像其他家那般,有姑娘站在门外招揽客人,门外似乎十分地安静,还误使人这里是寻常店铺。
“望玲阁?”当尔朱夭夭看到这三个字时,明显被震惊了!这世间竟是还有这般巧合。
宇文泰似乎也察觉了尔朱夭夭的异常,上前道:“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望玲阁’!你不觉得熟悉吗?”尔朱夭夭反复看着这三个字,难不成真的是巧合,‘望玲’,囯子学内临渊阁的最高一层,也是师傅常在的地方,也叫做‘望玲殿’,尔朱夭夭突然感到有些讽刺,一个是这个魏国的最高学府之内,另一个却是在这烟花柳巷之地,二者定是没有什么联系!
宇文泰倒是没有发觉有何不妥,他在囯子学时,也不常常进到临渊阁,故而也没有留意。“怎么了?有何不妥?”
“进去看看。”
还来不及阻止,尔朱夭夭便已经大步进去。
进到里面之后,竟是一处玄关,玄关处异常安静,竟是只有几个小厮。“几位客官,似乎都是生面孔。不知几位客官想要去何处?”
那个小厮看起来及其机灵,似乎也没有差异他们一行人之中竟是还有女子,只是尔朱夭夭怪异他口中的‘何处’,他们就是来此处啊!
看出了尔朱夭夭的疑惑,宇文泰解释道:“这里与其他之地不同,有大厅,常常表演些歌舞,较热闹些;除此之外还有些适应各个不同事项的单间,都独具特色。这些房间有些是相连的有些则是互不干扰,主要是看来人的喜好。”
尔朱夭夭到此时倒是勉强懂了些原来这青楼还这般讲究,看来没有来错。“我想要热闹些,但是我们两人又实在不便抛头露面。”毕竟女子来青楼这件事,还是有悖常理。
“这位小姐,这好办。”那个机灵的小厮赶忙道:“我们大厅还有二楼,您可以看到楼下的歌舞,但是有轻纱相掩,他人并看不清您。”
尔朱夭夭看着宇文泰,想等着他的意见,“那就去吧。”宇文泰知晓竟然已经进来了,就看一眼便走已是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带着两人进去。
接着小厮直接引着他们一行人从一个楼梯绕到二楼,到了二楼,尔朱夭夭才发现,原来二楼有多个房间,皆是三面被环绕,保证了彼此的独立空间,另一面则是对着大厅,用及腰高的围栏拦住,再以轻纱相掩,确实是构思巧妙。
尔朱夭夭往楼下望了一眼,发现大厅之内竟是没有想象般的热闹,下面几乎没有什么人。
“今日我们来得太早了些,大概要过会才会有歌舞,到时便会热闹起来。”宇文泰耐心地为尔朱夭夭讲解。
“这里人似乎不是特别的多。”尔朱夭夭作出如此判断。
宇文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此处的价格高的惊人,寻常大户人家都是来不起的。”
尔朱夭夭点了点头,看向宇文小柒,“小柒小姐,此刻房中只有我们三人,要不要将面纱摘下?”其余随行的人皆是等在门外。
尔朱夭夭虽是如此说着,但是自己却是依旧戴着面纱。果不其然,宇文小柒摇了摇头,拒绝了。
三人便在这房内点了些瓜果点心,以及茶水,反正也是无事。
尔朱夭夭捻起块点心,尝了一口,便放到了桌上,突然发现还是宇文小柒做的点心更可口一些,难怪水样那个小馋虫每日都要前来。
正当三人已是感到无趣时,楼下突然响起乐声,还是塞外的乐器弹奏。虽是魏国本就是鲜卑族掌权,但是如今已是逐渐汉化,与塞外那些真正的少数民族又是有些许不同。这片土地上使得拓跋氏只想到了安逸,却是慢慢地失去了血性,故而现今的北魏才会如此。
被楼下的嘈杂之声拉了回来,尔朱夭夭发现自己刚刚竟是又失神了。
“听说了吗?今日会有罗敷姑娘抚琴,来了不少富家子弟,皆是只为见罗敷姑娘一面。”
“今晚可是真没白来啊,听说今日还有个新来的塞外胡姬,据说那个舞跳得是真好!”
……。
“这些算什么!更绝的是,这望玲阁的老板——狐女,据说今晚会出现。”
“可否是真的?狐女姑娘竟是还会出面!”
“确实,看来今晚是有什么重要人物需要狐女姑娘亲自接待,要不然平日里,她岂是会轻易露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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