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夭夭已是不知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只是待到醒来时,天色已是暗了下来,水样也不知何时离开。
“你醒了,你睡了许久,都没有吃东西,过来吃些东西吧。”
宇文小柒不知何时进到尔朱夭夭的房内,也不知等了多久。尔朱夭夭顶着惺忪却是依旧美丽的睡眼,慢慢地走到桌旁,这一觉,她睡得极好,竟是没有再做恶梦,梦中的她似乎被人抱在怀里,那温暖的感觉,驱走了她心中的恐惧。
这般感觉那样的熟悉,但是又是想不起是谁,怕是自己近来想的太多,实在是太累了吧。
宇文小柒将点心盘子推到尔朱夭夭的面前,“先吃点吧,世子刚刚过来说,等晚些他要带你出去,先吃些东西垫垫吧。”
尔朱夭夭抬头望向宇文小柒,心下疑惑,世子?宇文小柒为何这般称呼宇文泰?他们宇文家的等级竟是这般严格?正想着,匆忙的脚步声响起,似乎还带着丝兴奋。
“你醒了。”
看着大步进来的宇文泰,尔朱夭夭只是点了下头,并没有说些什么。惨痛的经验已经告诉她:对于任何人,都不要太近的好,尤其是这些权贵之家!
宇文泰忍下心中的那股失落感,依旧是笑着,“等下我带你出去逛逛,吃完东西就准备一下吧。”
尔朱夭夭依旧是低着头,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咬着点心。“可是你爹说不准我出丞相府。”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这个你便放心,我爹已是同意了。”他之前说要带尔朱夭夭外出,宇文桧竟是同意了,只是说要多带些人出门,务必要注意安全。真是,他一向在这洛阳城内横行,会出什么岔子。
宇文泰小心翼翼地看着尔朱夭夭,怕是她不愿去。
出去看看也好,看看这洛阳现今究竟是如何模样?尔朱夭夭点了点头。此时尔朱夭夭突然想到了什么,“小柒小姐也会一起去吧?”
果然,这个问题一出口。宇文泰一愣,宇文小柒似乎还有一丝丝的紧张。“我……,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看来小柒还真的是深闺女子,想来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像我,常常出去疯跑。”关于宇文小柒的身份,尔朱夭夭今日便想要一探究竟。
“夭夭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你竟是还未出过这丞相府呢。这样吧,你也随我们一同前去吧。”宇文泰想着尔朱夭夭一个女孩子,夜晚出行,可能会有些害怕,想要有个伴,便也想要极力叫上宇文小柒。
宇文小柒脸上更是现出一片为难之色,“可是爹娘不准我出丞相府。”
“哪有的事!其他几个丫头不是经常出门吗?怎么从未见过爹阻止,没事的,到时要是爹怪罪下来,我担着便是了。”宇文泰倒是也是奇怪宇文小柒的态度。
“可是我……。,真的不行,还是你们出去吧。”宇文小柒不知为何这两人为何要她执意出府,她不能出这丞相府,否则……,怕是会有大麻烦。
“你……。”宇文泰看着宇文小柒似乎实在是有些为难,就想着罢了。
“若是小柒小姐怕抛头露面,我们两人带上面纱便是。”尔朱夭夭打断了宇文泰的话。
宇文小柒见他们两人态度坚持,只好无奈地点点头。
于是他们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府,尔朱夭夭深一身白衣,戴着白色的面纱,全身皆素。看着她这一身打扮,宇文小柒与宇文泰心里皆是有些不是滋味,他们皆是明白尔朱夭夭此身打扮的缘由。
宇文小柒则是在尔朱夭夭的建议下,身着一袭蓝群,头戴蓝色面纱,面纱边缘那点点流苏,看着甚是熟悉。
宇文泰则是一身蓝装,只是领口处用白色的细线绣了朵白花,虽是几乎细不可见,但是尔朱夭夭还是发现了。领口上绣了白花,几乎与着素无异,尔朱夭夭不知宇文泰为何要这般做,他没有必要如此,他不是尔朱家的人,没有必要去承担这些。
其实真正的缘由,尔朱夭夭不是不明了,只是不敢、也不愿再去想。
已是黄昏下的洛阳,东方的天边泛着紫色,坠着那点点星辰,像极了那面纱下的流苏,不知迷惑了谁的眼。
出到门口时,不可避免地尔朱夭夭见到门口的那两人,只是她熟视无睹,就这般擦肩而过。
宇文泰看了两人一眼,冷笑一声,他还真的是有些佩服这两人,这么些日子,两人天天准时到丞相府门口报到,赶又赶不走。只是,他们竟然还有脸来见她?
就在那擦身而过的瞬间,一阵风袭来,吹起了她的长发飘飘,白衣翩跹。
“小姐。”
风似乎也吹碎了那一声轻唤,似乎没有人开口,又没有任何人听见。
宇文泰回过头,瞪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将尔朱夭夭搂入怀中,“冷吗?”
摇了摇头,面纱随着那轻轻的动作而摆动。“走吧。”
直到宇文泰一行人渐渐走远,阿澈依旧是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像一根木头般一动不动。一张本是年轻活力的面孔,有着却是说不出的沧桑。
只是他身侧之人却是沉不住气了,“阿澈,刚刚那人是夭夭吧,你还愣着干嘛,我们快追上去啊。”
说罢也不顾阿澈的反应,便朝着那一行人跑了去。
“夭夭,夭夭,等等我啊!”
没走多远,卫苏苏便追上了宇文泰一行人,扶着胸口放慢了脚步,跟着尔朱夭夭。
“夭夭,你终于出来了,我与阿澈等了你许久。几乎每日都来。”
白衣女子依旧是一言不发,默默地跟在宇文泰身后。
“夭夭,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可是用过晚膳?”
“夭夭,你当时为何一声不响地回了洛阳,我们本来是要去……。”
卫苏苏一直追着尔朱夭夭说着,即使没有人回答,她一人倒是也说的起劲,只是,太过聒噪,不用尔朱夭夭开口,就有人受不了了。
“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她是我们丞相府的小姐,不是你所识之人。”宇文泰开口,想要甩开这个喧闹的女娃。
“怎么可能?”卫苏苏一脸嫌弃,似乎觉得宇文泰这个借口找的实在是不妙,“我怎么可能认不出夭夭,之前你就一直阻挠我们相见,现在又是找出这么拙劣的借口,真的是可笑之极!”
想着卫苏苏的身份,宇文泰不禁也有些愠怒,“无论她是谁,总之她现今最是不愿见到的人就是你们!若是识相,就离她远点,就算是为了她好。你们家的人对于她来说皆是灾星!求你们了,放过她吧!”
“你说什么?什么灾星?你胡说!”莫名的慌张,又是漫上心扉,卫苏苏虽是天真,但是不代表她傻,近来的异常虽是没有人告知她是怎么回事,但是却是不代表她从未怀疑过。
“我说什么你自是知晓。”宇文泰此刻的脸上已满是怒气,似乎下一刻便要举剑杀人,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只是,此刻还不是时候。“记住,你们要找的那个尔朱夭夭,已经死了。被你们的大哥,亲手杀了!”
卫苏苏的脸一下就白了,脸上布满了恐惧,低喃道:“夭夭,夭夭她不就站在那里吗?”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宇文泰喊道:“你骗人,你这个骗子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说完走向尔朱夭夭,拉起那只冰凉的小手,“夭夭,我们走,不要住在那什么丞相府了,和我们回去……。”
卫苏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尔朱夭夭挣脱开自己握住的手。
尔朱夭夭拉着宇文泰的手臂,“我们走吧。”她不愿再留在这,不愿再见到与他有关的任何人,相比较起来,还是宇文泰更让她安心。
宇文泰因为尔朱夭夭,强忍住了怒气。瞪了一眼不知何时赶来的阿澈,“以后别再来我们府上了,她不愿再见到你们。”
说罢转身拉着尔朱夭夭便离开了。留下卫苏苏与阿澈,一个依旧是一脸痛苦,一个却是愤怒。
“他说的是真的吗?”
面对卫苏苏的质问,阿澈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就像是火,纸是包不住的。
“是不是大哥害了尔朱将军一家?”
“是不是我的师兄们也……?”
卫苏苏不敢再问下去了,突然眼前一黑,她此刻竟是想就这么晕过去,永远都不愿醒来,这样,便可不用再面对夭夭了,不再去面对……。
这夜晚的洛阳,繁华竟是不减白日,灯火如昼,朱雀大街上这延绵不断的灯火,顺着皇城,似乎已是连到了北面的白云山。
“还从未见过这般的洛阳。”这是尔朱夭夭的真实感慨,她之前在洛阳的日子里,从未这般晚还在外面,早就早早地便回了府。
宇文泰笑着看着尔朱夭夭,“你若是喜欢,我便常常带着你出来。”
尔朱夭夭故意装作没有听懂宇文泰的话,转身看向宇文泰身侧的宇文小柒,即使是戴着面纱,宇文小柒依旧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恨不得隐藏到这夜色之中,不被人发现。
“刚刚你不该和她说那些的,毕竟她什么都不知晓。”尔朱夭夭此刻突然想到了卫苏苏,虽然并未相处许久,但是她还是认为自己是了解那个丫头的。
宇文泰冷笑一声,“你是在关心她吗?”宇文泰的脸上似乎有恢复了刚刚修罗一般的表情,“你可知他们二人的身份?”
尔朱夭夭装作无异,她在金陵时便知晓了他们是高欢的人,还能有什么特别!
“他们三人,”宇文泰的眼中似乎烧着一团火,要将这天色烧亮。“是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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