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公子真的是侍郎您的儿子,江侍郎真的忍心让他顶着庶子的身份过活吗?庶子与嫡子的区别,想必江侍郎清楚得很。母亲十月怀胎生了他,也是疼爱至极,才不让他委屈地当个庶子。再说,这世间有多少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庶出?只有皇族、贵族为区别身份才有嫡庶之分。”林陌曰话虽说得平静,却透露着不容置疑。
“江侍郎应当体谅母亲的用心才是。”半晌,林陌曰又补充了句。
“呵,体谅?”江侍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深邃、湿润的眸子看向床顶,隐隐透露着不可揣测的恨意。
一股凶猛的咳意自肺部传来,江侍郎张开了嘴,虚软的手按住口鼻。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江侍郎的脸仍旧时黑时青时白,只是颜色愈发明显。
“你到底吃了什么,可有解药?”南少瑜条件性地想去扶他,帮他拍拍后背,可一想到那句“于礼不合”,便知他是个极重礼之人,不敢轻举妄动。林陌曰的双手又受了伤,也不可乱动。
她左右环顾,此刻竟无人在前服侍。
“人都哪去了!”莫名的,心里升起一股怒意,恨不得将这些服侍他的人拖下去打一顿。可是她忘了,是她自己不准别人靠近的。
她这声音极为洪亮,外面侍立的下人们自然听到了,虽然心里都不甚舒服,却碍于南少瑜是少主的身份,不敢有任何怨言。两个侍男推门,垂着脑袋走到床前等候吩咐。
“你们先下去吧。”江侍郎的手仍是捂着口鼻,声音也被这手掌阻挡了几分。
两个侍男抬眸偷偷望向南少瑜。
南少瑜见江侍郎眼里尽是倔强,摆了摆手,低声道:“退下吧,快去看看大夫到了没。”
“是。”侍男应声而退。
“你到底服了什么,可有解药?”顾不得礼法,大步阔前,看了看他的脸色,心中十分着急。“定是服了毒药,否则怎会如此奇怪?你快将解药拿出来服下吧,何必折磨自己的身子!”
江侍郎将按住口鼻的手移开,放到眼前一看,掌心血迹斑斓。他却扯出一抹微笑,带着无奈,带着苍凉。
他的唇上、唇角也沾染了略有些暗的血迹,弥漫在空中,散发着腥臭味。
南少瑜、林陌曰大惊,将视线移至门口,在未见到百里君迁的身影时黯然失色,心里越发焦急。
“如此寻死,何必呢!快将解药拿出来,否则便是不死亦会留下后遗症!”
虽然江侍郎自始至终都未承认他吃了毒药,可她确信他是吃了毒药的,否则怎会有这种症状?
“侍身所中之毒,唯有夫人能解。少主,”他顿了顿,声音苍白无力,“劳烦少主请夫人过来,若夫人不愿救侍身,侍身想见夫人最后一面。”
娘亲能解?南少瑜心中一阵欢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母亲能救肯定是会答应的。大步走至门口,唤了一声,却并未有人过来。无奈,只好走到院子,一把抓住一个正在忙活的侍男,吩咐道:“快去请夫人过来,就说江侍郎得了重病。”
“是。”那侍男一听少主发话,忙跑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