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少瑜毕竟是女子,江侍郎又是她母亲的侍郎,她如此冲进去于礼不合。可她岂是拘泥于礼法之人,且她根本不知如此做于礼不合,于是在众人欲言又止的讶异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江侍郎的脸色既青又黑,见到南少瑜时还有一阵白。他轻轻咳着,将汹涌的咳意尽量压了回去。
“你吃了什么?”他的脸色确实怪异,若只是普通的风寒断然不会如此,定是吃了什么。
江侍郎将又翻涌而来的咳意压了下去,嘴角微微扬起,勾起一抹带着凄楚的笑,答道:“没什么。”
这一抹笑,似乎还带着云淡风轻,带着解脱般的快感。
“没什么?都这样了,还没什么?”见他的被子微微滑落,便想要去拉一拉。
“少主,于礼不合!”江侍郎手掌虚弱地一摆,做出打住的手势。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又是这四个字!都是如此虚弱了,还如此注重礼法!
南少瑜收回动作,问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毒药?”
“昨日侍身回到院子,便收到飞鸽传书,说少主你已经不是昔日的少主,还知道侍身与崔瑶勾结,令你沉迷丹药,那时,我便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
“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与你有过节?”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这样的人不会害人。
林陌曰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二人的对话,若有所思。
“侍身不希望少主继任家主。”
“为何?”我做不了家主,也轮不到你来做啊,她的爹爹正君还在呢。
江侍郎露出苍白一笑,说道:“侍身希望少琦公子继任家主,他比少主有能力不是么?”他的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像是自豪、骄傲。
少琦,她的弟弟?为何?又不是他的儿子,这么做有用么?
“江侍郎以为少琦是您的孩子么?”默不作声的林陌曰突然插了一句,神情凝重。
“什么?!”南少瑜转向林陌曰,讶异地张大了嘴。“会有这种事,母亲会分不清谁的孩子么?”
“呵呵,便是知道又如何!”江侍郎苦笑。“侍身只是奴,做不了夫人孩子的爹爹。”
南少瑜细细端详这张大约三十来岁的脸,少琦十五岁,而他又如此年轻,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孩子!
“都是侍身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侍身做的!侍身勾结崔瑶致使少主沉迷修炼、沉迷服食丹药,也是侍身故意要崔瑶在丹药中加入毒药,害少主发狂,欺凌萧渺。也是侍身故意在萧渺心慌意乱之时蛊惑人心,又将毒药弃在花园,伺机等待萧渺毒害少主!哈哈!”
江侍郎语气凄然,又一连贯说了如此之多,剧烈得咳嗽起来。
“咳咳咳……”
事情怎会如此顺利,她还没质问,还没发难,他就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当真是你做的?为了让少琦当上家主?”
“是!”
“你怎知道他是你的孩子,他明明是我父亲的孩子,与我是同母同父的兄弟!”她还是不信,不信如此年轻的江侍郎会有少琦这般大的孩子!若真是他的孩子,母亲为何不让他们相认?
“夫人怀上少琦之时,夫人与侍身正在甫州,虽然夫人瞒着众人,说少琦是早产儿,侍身又岂会不知?呵呵,下人们都说少琦像是足月所生,侍身亦是见过的,哪里有半点早产儿的模样!”
说到少琦,江侍郎泪盈于睫,微微眨眼,泪水便不断线地流落,眸里满满的疼爱与凄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