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探索、探索,离开了这种方式,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方式达至诗境呢?
诗和歌的区别是,歌在旋律的空间里展示出它特有的魅力,诗除具有歌所拥有的全部特性外,还必须拥有空间之外的巨大容量和力度,它在深沉的氛围里使你感动后还必需使你拥有理性的行动。
诗不同于其他文体的最明显的文体特性是:诗是诗人创造出来的独特的东西,独特是它的标志。
长诗,是因为它具备了巨大的无法包容的容量,它的里面包藏了无法展示而又必须展示的丰富的内容。
美的形式,是因为它具备了美的内容。
技巧是诗人和诗的血液,它看似无形,却奔腾在诗人和诗的肌体里,成为它们须臾不可缺少的整体里的必需的一部分。
摹仿是对技巧的训练,它是试图进入诗的技术上的开始,而不是诗的开始,但是它是即将进入诗的开始的诸多方式中的一种。
技术掌握后,它已经变成了自己的血液,那些摹仿中的所有形态和形体都已不复存在,只有鲜活的血液散发着属于它自己的火热的生机。
诗读起来不轻松是因为诗的分量沉重,看不懂的东西是可疑的东西,用这种方式达到给人沉重的感觉是骗子的行径。
写诗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人看,让人看懂是诗人的目的,只有这个目的达到了,诗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考验,就是你的诗能否打动读者。
诗人就是那种感觉力异常敏捷而又快速的人,它在瞬间就到达了常人需很久才能到达的领域。
诗之所以难写,就在于诗必须是诗人创造出来的产物,它既需要成为诗人的诸多内在条件,又需要成诗过程中的诸多外部原因,不管是一行构成的,还是万行构成的,它都需诸多的特殊努力才能致达。
诗之所以精炼,是因为它是建立在丰富拥有后的基础上的提纯,它无须用杂质来充实它的分量。
时时充实你思想和情感的仓库,它的丰富和质量的高低,决定你诗质的水平,也决定你的构思和手法得心应手的程度。
像出色的经济学家那样经营你的语言。
艺术技巧的精确程度,并不亚于对弹道的计算,它的误差是每一个赏阅者都能够从不同的程度上感觉到的,因此减少乃至消除这种误差,是诗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诗是诗人心跳的记录,它必须是鲜活有力的,否则它就是诗人病态的产物。
不要吃霉变的食物,也不要写或读病态的诗,否则它会同样危及你的健康和生命。
你的形式越精炼,你所包含的内容的爆发力就越大。
必须记住,诗是诗人心血的结晶,它是不能羼水的。
诗是诗人审美能力和修养的最明确的体现。
在诗中你能感受到多少声音和色彩、情感和意味?这不仅仅取决于诗人,也取决于赏阅者,两者的水平,共同决定了这首诗的命运。
真正的诗人必定是文体家,他对所有的文体都应有熟练的驾御,因此,诗这种文体在他的手里才能够得心应手。
诗是心灵呐喊出来的带着母亲般体温的武器,它保护弱小、珍惜善美,是真理的捍卫者和一切恶势力、假、恶、丑的敌人。
诗必须体现出诗所必须具备的正直、天真的品格。
诗之所以能感人,是因为诗从来都不是勉强写出来的东西。
朴素是一种境界,它的风格是诗人的品行决定的,它代表了一种精神,只有成熟了的诗人才具备,但每一个试图攀登诗境并不懈努力的人,是可以用自己的步伐达到的。
你不拥有纯熟的诗艺,即使你拥有了博大的诗情,那又怎么能够把你博大的诗情体现出来呢?
诗艺的提高是你自身修养提高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重要的组成部分。
诗艺既会拓展你所表达的东西的感染度和领域,也会在你思维的领域里飞翔成奇迹,从而到达非诗人无法进入的层次。
既然诗是一种创造,就注定了它诞生的艰辛。它既要是它感应对象的考验者,也要成为它的检验者;它既是它的热爱者,又要是它的破坏者;它必须忠实于它,又要时时背叛它,在这种种矛盾的交织中,使它成为一个崭新的感应对象,从而带着自己的鲜明的个性色彩,欣然地去会见它的天使,使它成为诗国中光艳夺目的一员。这既是它的苦难,也是它的幸福。
诗是对高尚人格的发现,它在这种发现中既诞生了自己,也伟大了人类,使人从根本上区别于兽类。
诗的灵魂必须通过它可感的形体体现,就像是你的话语,通过你的口中说出。
如果你说出的话是深入人心的,即便是你的身体不在了,空中依然会流传你的话语。
这是诗人、真正的诗人,一生奋斗的目标。
诗的灵魂,只需要贴切的形体,它没有一个固定的形态,所以说诗人必须是智慧的人,从这个方面来看,就是因为它要在无形中独自创造出有形,并且必须是能够让人认可的、精确的体形。
诗的形象必须是经过诗人精心培育的诗人心中的形象。
诗看似诞生于偶然,其实它的临世并不亚于产妇的艰辛。
诗靠自身的力量存在和流传!
诗的形象,体现在具体当中,但它对事物的认识并不仅仅体现在外形上,而是对其本质有着惊人的认知和具体地把握。
诗人对形象的塑造,其实是客观对映物对诗人主观感觉的形象再造,它看似抒写了一个过程,其实它是一种结果。
诗人的形象是诗人多方面经验的积累,它在意象、物象、兴象、喻象、拟象、典象、赋象、象征、想象等等主、客之象的大融合中使得一切抽象之物兴趣盎然地进入到具象之中,从而使得一切无形之物都在诗人创造的可感的形体中获致具体的生动的体验。
诗是语言精炼、感情浓烈的产物,但这不是诗的本质特性。具有了以上特点并不一定就是诗,其他文体也具有以上特点。从质上分析,诗是对感应对象的创造,它在无法模拟的艺术空间里散发出诗人强烈的创造性的个性色彩,从诗的形象结构方式上阐释,诗是对感应对象化合后提纯式的表达,它必须没有杂质,纯净如晶体,并且是艺术的晶体。
诗之定义,简言之,乃人之情的智慧的创造性的独特的形象通过精致的语言的表达;情、理、形,三者艺术地同语言融为一体,缺一即不成其为诗。
“写诗的人”很多,“诗人”却很少,因为前者的目的是写“诗”,对他而言,感知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写“诗”,因此写出来的只是一些分行的文字罢了,而后者,感知世界,享受和体验这个世界是他的目的,“诗”是他感知和享受、体验这个世界的产品,因此,他写下来的文字,让你能体味到泥土的气息和“诗人”的体温。
诗的功利色彩,体现在它没有功利的目的之中,它的诱惑,只能够是存在于所表现的自身,而不是它自身之外的其他任何荣誉,这对它及它的赏阅者以及它的效仿者,都是至关重要的。
诗的力量,不是体现在叫喊之中,而是体现在它所蕴含的内容之内。
如果“诗”中没有丝毫体现出“现实”,那么这种文字是可疑的。
没有形象,就没有艺术,也就没有诗。
剽窃、摹仿、抄袭,败坏了“写诗的人”,也败坏了“诗”,从而也败坏了生命的质量。
你不能对你感知的对象进行取舍,又何谈对你感知对象的精确表达。
“诗人”就是承受着人类苦难的那种人,他把人类的痛苦铭刻在心上,既为惊醒自己,更为警示世人。
他不是预言家,但他却预示未来;他不是先知,但他却首先感知即将和正在发生的一切;他不是法官,但却勇敢判决一切罪恶;他不是殉道者,但却把自己无私的献出,从身体到精神。
所谓的“诗”不受读者的青睐,不是“诗”出了问题,而是读者读到的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诗。
写诗根本都不是一件什么荣耀的事情,那些涉足此领域企图攫获名利的投机者,既损害了自己也损害了“诗”,因此他们是人类精神文化的天敌。
如果一个“诗人”写出来的东西,没有起到打动人的目的,那么他写这些东西,干什么呢?
诗人的选择,是对正义和良知的选择,诗人的表达,是对人性的张扬和对善良者的支援。
不可感触的、灰暗朦胧的隐喻,是非诗的隐喻,诗在可感中才能实现它的目的。
技巧是实现目的的手段,没有目的的技巧是空洞无益的。
一切用理论去充塞“诗行”的意念,一切没有情感色彩的语言,一切苦心研磨的句子,一切矫揉造作的格式,都是杀死“诗”的凶手。
是思想创造了它存在的形式,而不是形式创造了思想的诞生。
诗人的愤怒,是人类美好情感受辱而无力反击的愤怒,诗人在愤怒中永生,因此诗人是人类美好情感的坚定捍卫者,他所发出的声音,成为人自身存在和发展的不灭的纪念。
如果我们的诗不能够使我们更清醒,我们写诗干什么呢?它于谁有益呢?
朴素不是人为的结果,它是对整个世界拥有后的澄净;朴素是诗的高境界,它的至达也是如此。
“写诗的人”,真正写出“诗”来的人,之所认被人尊称为“诗人”,是因为他的“诗”里反映了他自己真实的全部,而不是部分,它既是他智慧的全部反映,也是他人格和他具体的见解;他写的“诗”能否不朽取决于他自身是否是不朽的人。
艺术——诗,之所以不朽,是因为艺术(诗)中包容了人类生命不朽的鲜活的元素。
为了留下对人类有益的东西,诗人不惜把自己凝结成诗,这是诗人的悲壮,也是诗不朽的真正的原因。
因为鲜活的意象和鲜活的语言使得我们的思想长上了翅膀,飞上了诗的圣殿,所以我们的思想才能够成为美丽的永恒。
因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特的个体,因此每个诗人所写的诗都将别于其他,所以独特性是诗的一个基本特性。但并不是具有了独特性就是诗。
诗决不可能是人为的结果,因为刻意的创造已不是创造;一切真正产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创造”,就其深层的内涵而言,其实是一种深刻的发现和惊人地精确的表述以及巧夺天工的奇妙的天然化合。
你没有发现独特的东西,你怎么可能写出真正的诗?
诗是生命的声音,它随着生命的律动而旋转,随着生命的诞生而诞生,随着生命的消失而消失,如果生命有消失的那一天。
诗由生命自身的情感、思想出发,凭借语言、凭借语言的自身的优美旋律的天然化合,从而到达我们生命情感、思想的新境界和新领域。
它由自身来,又回归到自身去,从而使自身的质量得以提高;从这种意义上讲,从事诗的创作是多么的必需和伟大,这才是诗和诗人真正不朽的原因。
韵不是诗的本质特征,而仅是一种可有可无的表象,它由诗的语言表现,而诗的语言最基本的特征是形象,韵是替形象服务的,如果你的语言里没有形象,再好的韵,也是非诗的,就像女人的服饰,再好的女性服饰,穿在男人身上,也不可能穿出一个女人来。
诗是对现实最真实的反映,这种真实有时达到惊人的程度,因为诗人必需具备超出常人的灵敏和感受力。
诗的形式由人类生存的现存状态所决定,人类生存形式的变化也决定了诗的形式的变化;它的变化是围绕着它是人类生命的反映这一不变的轴心而进行的。
生活,生活,离开了生活,哪里会有诗呢?它根植于生活,由此生发出人类存在的全部意欲和愿望,这就是诗产生的源泉。
诗,不是对人类的观望,不是对所感的冷漠,也不是对自身形式的陶醉和对青睐者的感戴,诗应是而且必须是对人类所感的呼应与形象的表达并具有这种表达所应有的方式的精确创造,在这种表达和精确的创造中实现对所感的升华。它代表着自身的愿望和良知,更重要的是表达了人类的愿望和良知;这是它的命运!
真正的诗人,是人类情感的法官,并且是不畏强权和强暴的法官,他在极度的愤怒中,宣扬的是人类积极向善的力量,他扫荡的是人类的不平,张扬的是公义。
诗人用震动的语言,震动麻木的灵魂,用醒世的智慧,唤醒人们的良知;没有惧色,因此诗人的热血鲜红。
诗人是命运的抗争者,他在抗争中诞生,无论面对的是世俗的冷剑,还是毒枪。
因为诗人无私,所以他的诗句闪亮!
是诗产生了形式,而不是形式产生了诗;穿上再美丽的华服,木偶还是木偶。形式是内容的结果,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定律。
沿着真实的感觉,到达真正的诗的殿堂,这也需要智慧,对自己负责的智慧。
衡量诗的标准很简单:能否动人。
诗源于从广博的生活中获致丰富的想像,由此生发出象征、意象……到达意境的美好境界。
想像如果不是建立在生活积累的基础之上,这种想像就不可能产生栩栩如生的感人形象,也就不可能产生感人的诗。
技巧不是目的,技巧仅仅是实现目的的手段、方式和过程。失去了目的的技巧,是没有灵魂的僵死的躯体,必须赶紧处理,或埋葬、或焚烧,如果留下了怀念,开一个追悼会或烧一些纸钱,也是可以的。
联想、想象是人类思维活动与生活经验的呼应,呼应产生诸多形式的比喻,比喻产生形象,它把抽象的经验转化为具体可感的东西,从而导致诗的产生。
把一种表现手法,夸张或追求成一种目的,并标榜为一种主义或流派,是一种远离艺术的行动,至少抹不去哗众取宠的嫌疑,因为任何一种表现手法或技巧、方式都仅仅是实现目的的手段而决非目的本身。
任何一种艺术手法都有其存在的必然性和可操作性,它们之间没有单纯的优劣之分,它们的优劣只体现在运用、操作以实现目的的精确与自身对实现目的的表现力上。
因为有了热情,所以诞生了诗和诗人。
诗人对生活有较为深刻的观察和发现,为表现这种观察和发现,诗人创造出了新的词汇和语言,因此,也就产生了诗,就这么自然,一点也没有某些人所标榜的那些神秘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