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见推开铁门,进了张家,只有一间正房一间偏房的一处小院子,但收拾地十分整洁干净,张妈正在院子里择菜,见初见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菜,起身欣喜道:“小姐怎么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她随意在围裙上抹了两把湿漉漉的手,上前去迎接,“张妈!”沈初见也十分高兴地去握她的手。
“只听青果她爹说小姐前些日子一个人去了趟北平,小姐长大了呀,能自己担当的起一面了。”
“我走的匆忙,也没有来得及同你们打一声招呼,昨个儿回府交代了事情,今天得了空,便过来看看你们。”沈初见握住张妈有些粗糙裂缝的手。
“小姐长大了,懂事了……”张妈不住感叹道,“哎,瞧我,一激动就忘了,站在门口像个什么样子呢,快进屋吧,青果这些天也总是念叨着你呢。”
她们相携进了正屋,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一见到初见,脸上止不住的惊喜,“初见!你回来啦!”
初见连忙上前与她紧紧拉住手,“青果!”
“快,到里屋坐。”青果亲热地拉住她的手,三人掀了帘子,进了里屋,青果请初见坐下,张妈赶忙去洗了些果子端上来,初见也不见外,择了一个便吃,入口酸甜,不禁像是小猫一样眯起了眼睛,青果笑着递了一盏茶给她,她急忙接了泯上一口,青果冲她笑,她也跟着笑,张妈见了,总是要念叨上几句:“青果,又没大没小的。”
初见和青果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个孩子自幼便相识,老张一家都是原来李府的家仆,后来娘亲出嫁,老张一家也跟了过来,本来张妈也在沈府做事,但由于后来身子不大好,做不了重活,被二夫人赶了出去,娘亲没有亏待他们,给了他们一些钱,也足够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但老一辈的人总是十分讲规矩,在大户人家伺候久了,这毛病也改不了了,初见原本不让他们这样太太小姐的称呼,奈何这样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但是青果不一样,青果原本是个热情开朗、心性单纯的女孩子,十分爱笑,性格直爽,她们虽是同岁,青果却总把初见当做妹妹看待,她们自幼相熟,所以都是直呼其名,但张妈却接受不了,每次都要揪住青果说上几句,但她们却依旧嘻嘻哈哈的,也不听张妈的话。
“张妈,我不好容易才来一回,你就不要再说青果了嘛。”沈初见撒娇道。
青果点点头,说:“就是!”
沈初见暗暗打量她,并没有发现太大的情绪变化,虽然谈笑间也看不出什么愁容,人仿佛和以前差不多,但谁都知道,她再也不可能是以前的那个胆大直爽的张青果了。
如今的张家只靠老张一个人支撑着,张妈的身体又不好,本来盼望着女儿能嫁个好人家,结果还没过门男人就死了,青果也从待嫁的新妇变成了克夫的寡妇。
这一年来也看过不少人的眼色,听过不少难听的议论,刚开始的时候,青果还总是躲在家里哭,可到了后来,眼泪也流干了,生活还得继续,柴米油盐酱醋茶,缝缝补补,零零碎碎,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青果表面上像是完全好了,但是结在心底的伤,却无人知晓,是早已结了痂,还是依旧溃烂成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