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沈柏雄坐在太师椅上,不露威严,旁边是很少露面的沈家大夫人,也就是沈初见的亲娘。左起依次为沈家二夫人,以及二夫人生的沈家二小姐沈初韶,右边则坐着易家大夫人胡氏,胡氏下手是易家的大少爷易阳,易阳年初刚从北平医药大学毕业,现在回来开始接手家族产业。
屋内气氛明显有些紧张。沈柏雄本就不悦,突然面色一沉,厉声喝道:“妹妹的婚姻大事,她做姐姐的有什么要紧事就不能来吗?”沈初韶阮媚一笑:“爹爹莫气,姐姐自幼和易阳哥哥青梅竹马,怕是知道了我们的婚事,是在恼我才不来的。”沈柏雄抬眉,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大夫人:“你养的好女儿,不知羞耻!”
这时门被用力推开,沈初见用力压下冲上来的怒火,提步走进大堂,对沈柏雄微微一拜:“爹爹,女儿回来了,母亲已经不理外事,您又为何苦苦相逼!”
她声音提高了不少,眉眼里俱是隐忍的怒意,倒是一旁的大夫人至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她们眉眼十分相似,远山眉,眼角有些细长,宛如烟笼山川,陌陌含情,即使不说话,骨子里也透露出一股清新而不媚俗的妖娆来,但大夫人眼神中却什么都没有,没有感情,没有波澜,仿佛面前的什么都与她无关。
沈柏雄大怒:“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混账!”随即就将手边的一盏茶杯砸向沈初见,沈初见没有躲,一闭眼,茶杯撞在额头上又滚落了下去,水便顺着额头上几缕头发流了下来,有些疼,还好水不烫,不然脸就毁了。
还真是狠啊,她的父亲,沈初见心想,表面山却默不作声,也不去擦头上的水滴。
“伯父!”一声带着怒气的男声,沈初见回头,易阳已经站了起来,顺势将手中的手帕覆在初见脸上,帮她一点一点擦干茶渍,她不去看他也能知道现在他表现出了太大的关心和失态。
“易阳!”沈初韶有些尖细的声音响起:“今天不是来讨论我们的婚事的么,好端端的怎么吵起来了呢,小芸,还不送姐姐下去换衣服!”
沈初韶面上带盈盈笑意,嘴角却绷着,呵斥着丫头带沈初见下去,她心里想,今天谁都不能破坏她和易阳的事。
易阳听着婚事二字,面色一白,手便无力地下滑,放开了沈初见,他不再敢看她脸上的表情。
沈柏雄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女儿告退。”沈初见一刻也不远多呆,转身离去,没看任何人,包括站在她身侧神色心酸的易阳。
沈初见按着太阳穴坐在锦园的台阶上,衣服也没换,头发上还挂着几片茶叶,她知道今天是初韶和易阳的订婚的日子,城西的店铺账上出了问题,她赶去查看,不料车坏在了半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却被沈初韶揪着不放,还白白被砸了一茶杯。
“沈初见啊沈初见,你还真是命不好啊。”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初见……”
沈初见回头,就看见易阳一身浅色西装站在她身后,几年的在外求学没让他染上一丝骄纵不良,反而让他的眉梢多了几分儒雅。
那个温润如玉,说过要娶她的男子,终是没有违抗父母之言。
“易阳”沈初见低唤一声,垂下了眼眸。
“我……你没事吧?”易阳依旧站在那里,阳光洒在他侧脸上,看起来流光华彩的,只是眼睛里的疼痛却是分白。
沈初见心里难受,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说出口却变成了冷冰冰的一句:“你已经快要和初韶成婚了,用不着管我的事,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好,也免得别人说闲话。”
“我,初见……”易阳嘴一张一合,染了忧愁的眼神看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