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见靠在窗边,听着外面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漆黑的夜空中时不时有惊雷伴着闪电翅果,这样的暴风雨的夜晚,又该有多少人睡不着呢?她想起幼年时,凡是这样的夜晚,她总是格外害怕,娘亲就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她的声音温柔好听:“乖,初见乖,不怕,有娘在……”
娘亲从小就和她不甚亲近,也不会像别的母亲一样总是无比疼爱自己的孩子,她甚至很少会抱她,但是只有在她生病的时候,或是这样的雷雨天,她才会轻轻地把她搂在怀中,给予她无限的关怀和温柔。小小的女孩儿依偎在娘亲温暖的怀抱,即使是电闪雷鸣,也不再害怕,因为娘会给她讲许许多多有意思的故事,她便在轻柔的故事声中沉睡在娘的怀里。
又是一阵急雨拍打在窗棂上,冷风也呼啸着透过窗缝往里钻,沈初见靠在窗边,打了个寒颤,跳下塌,往床上走去,那样的风雨读书夜,怕是已十余年不曾有了吧,她叹了一口气,当年胆小畏惧的小女孩,而今却独坐窗边,听风畔雨。
“少爷,沈大小姐已经安全送回了。”白睿在叶远臻耳边报告道。
叶远臻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说:“嗯,知道了,下去吧。”白睿转身离开,将门关紧,一室灯火便隔绝在了一间小小的书房里,雨声嘈杂,掩盖了里面讨论的声音。
白睿重新撑开伞,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屋子里,少爷对这个沈大小姐,还真是上心,他想。
这晚的大雨,整整下了一夜,待到第二天天亮时,满园残红断绿,虽看着凌乱萧条,但天空一洗如碧,湿溜溜的凉风穿过堂廊迎面袭来,倒让人心情愉悦,别有一番滋味。
沈初见站在院子中,小萤正拿着笤帚扫着一地落叶败红,聚成一堆儿然后再掬到花池子里的泥土地去。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小姐今儿个心情好嘛,都吟起了诗。”小萤抬起头笑看向沈初见,顺手擦了擦额头沁出的一层薄汗。
“天气好,心情自然也好了,你也别扫了,白费些力气,一会儿一股子风便又卷出去了,可不是费劲儿。”
“那好,我去给小姐看看冰糖雪蛤炖好了么,小姐之前的风寒没好全,还能间歇的听着咳,吃些雪蛤润润肺。”
“嗯。”
沈初见脸上浮起温柔的笑容,语气也软软的,她身边,也只有小萤是真心体贴心疼她,她虽嘴上不会说,心里却是把她当亲妹妹看的。
沈初见用帕子扫了扫藤椅上的落叶和泥土,坐了下来,她嘴角的笑意收回,心里开始有些紧张,大约快了吧,外面也该闹起来了。
“小姐,冰糖雪蛤好了,是回屋里吃还是在院子里?”
“就在这儿吧。”
沈初见接了白瓷盅,热气便传到掌心,暖烘烘的,喝一口,眯起了眼睛:“真好喝,日后若谁有幸呀,那可是一辈子享了口福啦。”
“小姐尽拿我打趣!小姐还没嫁人呢,倒操心起我的事来了。”小萤淬了一声,脸颊却有些泛红。
正当两人笑闹着的时候,有不速之客突然造访了。
“哼!你倒是笑的开心,怎么,把我舅舅诬陷了你就这么高兴!”
沈初见抬起头,只见沈初韶一脸怒气站在她面前,叉着腰指着她,满脸愤恨,像是恨不得把她杀之以泄愤,明明是亲姐妹,却像是仇人一样对峙。
“舅舅怎么了?”
“呸!那是我舅舅,才不是你这种白眼狼的舅舅呢!”沈初韶气急,骂的也难听。
“请你注意的你的说辞!”沈初见眼神变了变,冷澈而威严。
“你栽赃陷害,污蔑他人,还怕我说不成!”
“我是你长姐,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哼,在这儿跟我摆起架子来了,沈初见,我告诉你我才不吃你这一套,别给我装蒜了,起来!你现在就跟我走,我要让爹看清楚你的虚伪嘴脸!”沈初韶说罢便来拉扯初见的胳膊,一拉一扯之间,白瓷盅啪地一声碎在地上,冒着热气的汤水浇了沈初见一身,烫的皮肤登时就红了一大片。
“小姐!你没事吧?”小萤惊呼一声,急忙跑上前去拦在沈初见和沈初韶之间。
“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我起开!”没想到沈初韶一把将小萤推在地上,不依不饶地拉着沈初见的胳膊:“你是做了亏心事不敢去了吧!”。
“好,我跟你去,看看到底是谁做了亏心事!”沈初见看见小萤被推倒在地,心里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也不顾被汤水泼了一身,眼睛里泛起怒火,当下反抓起沈初韶的手,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