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望去,下面是烟灰色的阔大江面,约么十几只船停在上面,江天一色,一路蜿蜒到天际尽头。
“呼~呼”
风刮着窗子哗啦啦地作响,“起风了。”沈初见起身走到窗边,把支窗放下,将风声隔绝在了外面,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叶远臻坐着未动,只是泯了口茶。
沈初见重新坐回,两人一时间无言语,显得有些尴尬。
“这回的事,多亏叶少。”
叶远臻放开茶杯,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了两下:“无妨,你想好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吗?”
沈初见咬着唇思索了一下,答道:“想好了。”
“嗯,那就好……哦,对了,你喝什么茶?”
“平日里常喝碧螺春。”
“那正是巧了,今日新进的洞庭碧螺春,尝尝。”
沈初见其实进来后就闻着香味了,淡淡的茶香萦绕在空气中,只一闻,便知是上好的茶叶。
素手执了茶杯,只见茶条银绿隐翠,在杯中徐徐舒展,上下翻飞,茶水银澄碧绿,清香袭人,尝一口鲜爽生津,再细细品来,淡淡的甜味回旋而来,口齿留香,不由得赞叹:“好茶!”
叶远臻看她一脸满意的笑容,也微微弯起了眼角:“你喜欢就好。”
“还以为叶少这样的人,应该爱喝那西洋产的咖啡或是红酒,没想到也喝茶。”沈初见捧着茶杯,笑说道。
“哦,我这样的人?你说说,我该是什么样的人?”
他这一问,沈初见倒有些慌张了,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一直以来,叶远臻给她的印象都是潜移默化地就存在了心里,却并没有细细分析过他应该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才智过人?精明莫测?或是肤浅的英俊不凡?也许这些词也都无法表述清楚叶远臻带给她的真实感想。
“怎么了?莫不是心里想的是我的坏话,不敢说了?”
“怎么不敢!我只是一时没想好。”
又是激将法,偏偏这招还真对她管用,沈初见按下了胡乱思想,勉强说了句:“叶少是江南第一大少,风流倜傥!”
“什么?风流倜傥?哈哈哈哈,沈小姐还真是……”
“真是什么?”
“评价的准确啊。”叶远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初见坐不住了:“谁不知叶少的红粉知己众多,叶少风流倜傥的英名也是人尽皆知,我这样说,想来是没错的。”
“嗯,小丫头,知道到的还不少。”
叶远臻再次点点头。
“我已经满了十八岁,并不是小丫头。”沈初见正色道。
“好好,不是小丫头,是大小姐。”
叶远臻笑意更浓,看得沈初见微微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叶少只管取笑我。”
“啪嗒、啪嗒……”
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点点滴打越来越快,外面竟然下起雨来了。
“叩叩叩。”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少爷,府里来人了。”
“今日警察署里的事已经打点好了,不出明日他就该都招了,连同你查到的东西一并拿出来,记住,不发则已,一发则定要全中。”
叶远臻依旧坐着,并未理会外面,反而安顿了沈初见这些话,他说话的语气居然让沈初见感觉出一丝亲切来,心里有些温暖。
“我记住了。”
“那好,今日我还有事,就让白睿送你回去吧。”
叶远臻起身,沈初见跟着他下了楼,外面雨势已大,刷刷地下着,一旁的白睿早已在门口撑开了伞,叶远臻自己接过伞来,侧身,轻轻带着沈初见的背,将她揽在身旁,两人共撑一把伞走了出去,沈初见被他揽在臂弯里,身体微微僵硬,背部更是绷得笔直,除了易阳,她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这般近的接触,可叶远臻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是一个善解人意的西洋绅士,让人无法拒绝。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伞面上,又顺着伞尖小溪般得流下去,叶远臻亲自打开车门,将伞撑在沈初见头顶,待她坐上车,又把车门关好。直到车子开走,雨中男子模糊的身影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