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还叫喊,刚张开嘴,“……”
郑管事家的上前拎起她的头发,照准她的脸上,就狠狠甩给她两个大耳瓜子,低声训斥道:“当家的不在,反了你们不成?再喊,就把她的嘴给我打烂了!”
田氏伸着脖子,瞪着两眼,满脸的不服,不过倒真怕被人掌嘴,却不敢再喊了。
“拖她下去!去两个人,把她婆家的,还有她娘家的那两个兄弟全都叫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们两家是不是不想守着本分过日子了!不想过了,好!等当家的回来,大不了再跑一趟,去回禀老爷,将他们两家,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个统统打板子,贱卖出去!让他们有本事再闹!”郑管事家的发了狠话,田氏一听,顿时吓得瘫倒在地上被人拖下去了。
隔着门缝,王婆子看着郑管事家的将田氏发落了,心里得意,回头走到窗下,跟陆婉秋有模有样的学了一回。
郑管事家的作法,分明是讨好陆婉秋。
不过,陆婉秋并不打算承她这个情,郑管事家的如果打一开始就制服田氏,又哪会多出来后来闹得这一出?比旁人多活了一世,陆婉秋自问还是能可以看清楚一些事情的缘由。
傍晚的时候,起了风,气温突然下降,郑管事让人捎回来话,说晚两天再回。大风呼呼地刮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又下起了小雨。到了晚上风小了,但是雨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了,大有大雨转暴雨的趋势。
半夜里,如梅起来披着衣服,点燃了室内的一盏小灯,检查了一下门窗。原本陆婉秋听着窗外啪啦啪啦的雨声,闭着眼睛也没睡,看见如梅起来了,就将她叫过来陪她躺着说说话,如梅推辞了一下,才合着衣服躺下了。
“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
“回姑娘,就我一个,我父母死的早,我自小就跟着舅舅,我舅舅是庄上账房里的管账先生。”如梅小声说道。
陆婉秋深深看了如梅一眼,没想到原来她也是个可怜人,伸手握住如梅略微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拍了两下,又问道:“盈香呢?你知道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吗?”
“她,她是……郑管事的外甥女,她母亲是郑管事的亲妹子,她父亲管着庄上的一干小子,她在家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如梅似乎不太愿意说盈香家里的事儿,不过陆婉秋问起,还是把盈香家的人员情况说了一个事无巨细。
陆婉秋听了,然后两个人没再说话,合着衣服渐渐睡去,一觉天亮。
清晨,雨停了,如梅早一步起来收拾,伺候陆婉秋穿戴整齐,才步出西厢。
吃罢了早饭,郑管事家的陪着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过来,进了西厢,先给陆婉秋见了礼,后郑管事家的便上前一步,开口道:“三小姐,老爷和夫人听说您在这儿受苦了,实在心疼得不行,这不,一大早就派人过来接您回府,这是前来接您的刘妈妈。”
什么?陆婉秋一怔,回府?
上一世她在这儿足足待到了中秋节,才被接回府去,而这一世,竟比上一世足足提前了四个月。
郑管事家的看着陆婉秋听了坐着没动,只当三小姐听说能回府高兴坏了,便主动把盈香、如梅叫到跟前吩咐了几句,就让她俩去给陆婉秋收拾东西去了。
过来接陆婉秋的刘妈妈是御史府里的一个管事婆子,平常管着府里的一些采办事务,如今领了前来接三小姐回府的差事,自是不敢怠慢,一大早便亲自挑了两个小丫头和两个婆子、三个赶车的车夫过来接人。
东西收拾齐了,刘妈妈出去招呼人将东西搬出去,装上马车。趁着这个空当,郑管事家的带着盈香、如梅来到陆婉秋跟前,打起十二分精神,笑着说道:“三小姐马上就要回府了,您看,这段时间,盈香和如梅伺候的,如何?”
陆婉秋明白她的意思,她身边也的确缺少人手,“她们俩,很好!”
“那您看……”
陆婉秋点点头,算是应了。
郑管事家的顿时喜上眉梢,眼角的皱纹都笑出了好几道褶,转头又对盈香和如梅嘱咐了几句要紧的话,让盈香和如梅上前,恭恭敬敬地对着陆婉秋磕了三个头,算是真正认了主子。
陆婉秋让她们起来,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在她们转身后,郑管事家的便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陆婉秋。陆婉秋接过来一看,不想竟是如梅的卖身契,而且签得还是死契!郑管事家的同情地看着如梅的背影,对陆婉秋低声说道:“这是她舅母签的。”
意思很明显是如梅的舅母把她给卖了,由此可见,如梅在她舅母手里,生活得并不如梅。
陆婉秋点点头,把如梅的卖身契收下。
至于盈香的卖身契,陆婉秋不急,因为她依稀记得这个庄子好像是她娘亲的嫁妆之一,郑管事一家子都是陆家的家生子,盈香是他的亲外甥女,那就是陆家的家奴,她的卖身契,还有这庄子上的地契应该都在爹爹手里。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在众人的簇拥之下,陆婉秋换上一袭暖红色的长裙,外面罩着件浅蓝色的披风,在盈香和如梅的虚扶下,出了庄子,上了第二辆马车,刘妈妈跟郑管事家的告别,带着两个小丫头坐了头一辆,另外刘妈妈带来的那两个婆子,则上了最后一辆马车,车上还装着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