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炉鼎之中传出一阵醇厚而浓香的香味,我微微一笑,这下终于练成了吗?
我小心翼翼地将炉顶打开,又小心翼翼地将几颗金丹取出,再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托盘之中,霞光缭绕,将整个丹坊都笼罩在一片霞光之中。
看着放置在托盘之中冒着仙气的金丹,我实在有些不可置信,这样一颗小小的金丹竟是有着这般强大的功效吗?
如果真如那仙娥姐姐所说,那仙丹那样厉害,若是云剔吃了会不会有所助力呢?
正思索间,我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一颗金丹,想了想,这金丹有七八颗之多,我拿一颗应该没事吧!
我偷偷拿了一颗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之中,在这时,仙娥姐姐自门外走了进来,走到我的面前看了看托盘之中的金丹,笑着打趣道:“终于好了,我还以为又会像前几次一个模样呢!”
说着,眼角直朝着我的袖子瞟来,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我甚是做贼心虚地干笑了两声,拢了拢衣袖,有些窘迫。
“好了,神君唤你过去呢,快去吧!”似是看出了我的尴尬,仙娥姐姐微微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托盘也要离去。
“哦,好,好,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我呵呵地干笑两声,待到她走后,我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袖中摸出那颗流动着霞光的金丹,心想着,云剔那厮一直都在晋升上仙之内徘徊,若是能得这金丹相助,一举成为上仙也不一定,到时在这举目无亲的天宫,自己便又多了一份助力,再也不用事事看人的脸色行事!
将金丹收好,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据仙娥姐姐说,这神宫是天竺神君用自身法力在混沌之间劈开的一处虚空之地,里面承载了众多上神的灵魂和法身,是整个六界之中最最庄严之所在。
而丹坊也只是建造在神宫之中的一个小小角落,在偌大的神宫之中只占了一席之地,刚听到之时,我心中委实有些不置可否,可当我真正看到之时,才发现这神宫委实是与仙界之中的任何一处不同。
走在空旷的道场上,到处可见灵气四溢,从地面升腾而起,盘旋缭绕在四周,又缓缓散去,如此这般循环,竟是一直绵延不绝。
白日里的神宫,看上去与凡间府邸无二,只更加的气势恢宏些。
仙娥说神宫之中无日无月,本是一片漆黑,是天竺神君从西方极端找来了九头玄凤放在了神宫,从此担任起了日升日落的职责。
日升之际,一只只九头玄凤便从地面上飞起,以自己的身体遮挡住虚空的上表,为整个神宫洒下一大片的金黄色泽,而日落之际,一头头九头玄凤又会从天边落下,将神宫还原成一片漆黑的模样。
抬头仰望天空,却是丝毫看不出什么九头玄凤的存在,该不是仙娥姐姐骗我的吧!
正四下巡视间,视线所及之处却被一抹绛紫色的身影定住。
此时已值初夏,枯败了一整个冬季的山林终于在这一时刻抽出嫩绿的芽儿来,放眼望去,一片墨黑之中一簇簇鲜艳的绿色,在这个山林间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而那一抹绛紫色的身影便是整个山林间唯一的亮色!
天边洒下星星点点的金黄,浓艳绚烂得仿似美人腮上的一抹嫣红,照耀在墨黑与嫩绿的枝桠之间,为它们踱上了一层朦胧的金黄暖色。
微风卷起初绽的枝桠,将枝头上抽丝的嫩芽吹得轻轻颤动,而那一方嫩绿墨黑之间,是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骨节分明而均匀,正用那白皙圆润的指尖轻轻触碰嫩绿的尖端,只一个剪影便已是一副绝佳的美景。
他侧着身站着,一只手垂下,恰好露出手中紧握着的一只小小酒壶,酒壶的盖子已不知何时掉落,酒香四溢。
从我的角度看去,刚好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以及那优雅流泻的下颚。而他便在那微微流泻的金黄橘红之中呈现出最无与伦比的美感,好似星星点点的橘红和金黄在他的唇角边跳跃拂动,华贵而清冷。
金黄的色泽耀进他墨黑色的瞳眸之中,为他增添了一抹绚烂之极的光景,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朦胧。
我从未见过他穿紫色衣衫,却不得不承认那一身华贵的紫色很是衬他,穿在他的身上有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惊艳感。
他这是,在喝酒?
“来了?”
今日的他委实有些不同,可究竟哪里不同,我又确实说不出来,只觉得今日的他才该是他的模样。
“你,你找我?”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相识的模样,我也是这般仰望着他的背影,被他的背影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
“嗯。”天竺清俊的面上一向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无太大的喜悲,可在今日,他的脸上微微浮动着醉人的笑意,视线在我面上略略一扫间又是一阵低沉的轻笑。
此时微风轻荡,吹拂起他身后披散着的发,和着衣袍在空中上下翻飞,好似沾染了绚烂之极的赤色金黄,一片橘红。
而他便在那橘红之中朝着我缓缓转身,那双微微垂着的眼眸便在转身之时缓缓抬起,只一瞬间,好似连眉梢眼角也沾染上了一片绯色。
橘红的绯色下,是他轻缓勾起的嘴角,三分清冷,三分魅惑,三分迷醉,不知为何,在这极致的绯红之中,我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悲伤和疼痛。
身后,漫天的金黄落下,星星点点金黄璀璨之间好似一副最为华丽的背景,而他便在那一片绚烂之极的光影之中朝着我缓缓走来,衣袂当风,步子略略有些踉跄,每一步都仿似踩在了心尖之上,一时间我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错觉。
是我的错觉吗?
还是我在做梦?
清冷高贵如他,一向给我的印象便是冷漠高贵,即便是在损人时唇边也只是微微一笑,而今日的他,笑得魅惑而华贵,仿若天地间万物忽然盛开一般灿然。
我摇了摇脑袋,压下心头被他震撼得久久不能平复的心跳,却不知为何,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树干之时,狂跳的心才稍稍冷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