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月燕说完,嘴角翘得老高,与刚才的羞涩截然不同。原来林月燕所指的正是曹一峰。
上官平问鲁凡:“这是怎么回事?”
鲁凡一时不能对答。一旁的曹一峰对上官平道:“师父,是弟子的错,当初是弟子一口咬定是林姑娘杀了陈子房等人,最后还差点打起来。”
上官平道:“一峰,做事不能武断,凡事要有根据,不能信口开河。”
曹一峰道:“弟子铭记师父教诲,弟子这就向林姑娘道歉。”说完对林月燕道,“当日是曹某不对,望林姑娘见谅。”
林月燕道:“哎哟,堂堂的曹一峰大侠要向小女子道歉,小女子受不起呀。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个小丫头摆着一幅严肃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
上官平笑道:“林姑娘,这回满意了吧?”
林月燕道:“要是还有人这样向小女子道歉,小女子可要折寿了。”
一句引得众人“哈哈”地笑起来。
陆飞对上官平道:“我说上官老儿,你管弟子也真不够意思的,与我陆家庄的一样。”
巫毒道:“对,也与我毒鲨帮一样,还说什么作风正派,说我帮不够严。你的还不是一样,起码不够老实,冤枉好人的事我帮可是从来没有过。”
上官平知陆飞与巫毒年纪虽老,却是为老不正的人物,也不与其计较,道:“二位对门人管教来是有方的,老夫自叹不如。”这其实说的是反话,偏偏像陆飞与巫毒这样的人喜欢听。
巫毒道:“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上官平道:“二位可否与我们一同回中堂去?”
巫毒支支吾吾道:“看热闹当然少不了我的一份。”
上官平道:“那好,二位请吧。”
众人便分别从水路与陆路同时返回中堂。
岭南第一楼的老板孟长君早已在门口迎接了,他笑盈盈道:“难得白道长和上官掌门大驾光临,幸会,幸会!听闻二位将来中堂,长君早已备好上好的客房了。里面有请。”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等人与孟长君客套一番,上了二楼会宾大厅。因武林人士太多,在岭南第一楼的主要是一些掌门人与门派的主要弟子,其余的大部分都分散居住。
孟长君似乎早知他们要议事了,在会宾大厅中间摆好长长的桌子,上面放好水果点心,还沏好这里的名茶。
孟长孟招呼白尘等人坐下,道:“各位慢用,小的先退下了。”
众人列位而坐。白尘环视一周,但见席上就坐的有上官平、昆仑子、朝阳道人、静观师太、陆飞、巫毒、几位掌门,以及余飞、柳露莹、林月燕,还有站在白尘身后的杨三刀、白非,站在上官平身后的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按武林的规矩,凡掌门人在一起议事时弟子通常都是站在掌门人身后。其余门派的弟子都在别的地方,并不留在掌门人身边,也不在这第一楼之中。
白尘首先发话,道:“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众人难得一聚,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木棉教猖獗之极,为害武林,兴风作浪,近期更甚,令武林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十年前在少林一战,大挫木棉教人威风,但因叛徒告密,未能把梁仪天等一举歼灭,因此留下后患,至今不曾解决。如今各门派陆续过来中堂,将齐心协力对付木棉教。在座各位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昆仑子道:“白道兄,如今之计,你与上官兄二人先担起统率武林之重任,各门派齐心协力,统一听从你们的号令。不然群雄无首,形同散沙一盘,与何能与木棉教人对抗。若枫受伤后又不知所踪,此重任非你俩担起不可。”
白尘叹道:“此事可以往后再议。我与上官兄都是古稀之人了,此等重任我亦难以担当呀。”
上官平道:“昆仑兄,你,我,白道兄,朝阳道兄,还有陆庄主,巫帮主,静观师太,我们都老了,统率武林之重任我等皆难以担当。若枫这孩子悟性高,与江湖人人缘好,广交四海,深得人心,这统率武林群雄之重任原本非他莫属的。如今他不知去向,此便让木棉教有有机可乘,以致今天一败。”
朝阳道人道:“上官兄,即使这样,你与白道兄也得担此重任呀。”
静观师太道:“朝阳道兄说得对,我看就这么定了吧。”
巫毒道:“不行不行,这非若枫来担当不可。白老道,上官老儿,你们都这么老了,当然我们也老了,这些事我们都做不了。如今天下群雄几乎都集中在中堂,现在得千方百计找到若枫,不然我们逐一地被木棉教消灭了。像今天,我们上了木棉教人的当,要不是余公子、柳姑娘和林姑娘相助,我们说这不全部死在东江里。”
提到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白尘问道:“余公子与柳姑娘,你二人出现在中堂,老夫惊喜
万分。当年你们与祁大侠到天山之上,木棉教主如何为难你们了,祁大侠又是如何被木棉教主杀害的,你们如何学得一身武功了?”
余飞道:“白前辈,此中多亏了莹莹,她一个人受了不少的苦。在飞来峰时,木棉教主
突然出现,说什么与飞来峰有渊源。祁伯伯为了救我们,他身受重伤,后来我出去要帮祁伯伯,也被木棉教主打成重伤,一直低迷不醒,祁伯伯后来被木棉教主杀害。莹莹为了救我,一个人在天山之上度过了十年。个中痛苦,莹莹一个人默默承受,在山洞之中无人与她说话,无人和她玩,日日夜夜以泪洗脸……”说到这里,不禁把柳露莹轻轻搂住。
柳露莹慢慢地把在天山上的一幕幕细说一遍,听得众人无不感慨万千,重重叹息。柳露莹边说边落泪,余飞轻轻地为柳露莹拭着泪水。
沉寂好久,白尘道人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二位这种磨历,是天意呀!”
上官平道:“余公子与柳姑娘得此经历,也是一种福气啊。无此经历,柳姑娘又如何由一个只会读书的人变成一个武林中人呢。虽说武功会引起杀戮,但要平息杀戮也得靠武功。武功除了惩恶除奸、去邪扶正以外,更重要的是要弘扬武学精神。武功不是邪恶,任何人也不得以武功制造邪恶、独霸天下、为害武林。相信柳姑娘一定是受此想法而学武的吧。既然学了,就得要高,要精,向更高的境界迈进。”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指点得是,晚辈一定铭记在心。我虽学剑,心中有剑,却不知如何使得出来,每次临阵,双剑总是不听指挥。”
上官平道:“习武非一朝一夕之事,而且要常练。一练招式,二练气,做到气与招的统一。等进到一定境界后,还得要神练。”
柳露莹疑问道:“请问前辈,何谓神练?”
上官平道:“所谓神练,就是在无招无式无气的情况下,心平气和,把所学的武功用心来想,在心中练剑,如此反复,武功在不知不觉中长进。但这是在武功进展到一定程度时才有效,不然只有徒劳。”
柳露莹大喜,道:“晚辈得前辈指点,茅塞顿开。难怪我的剑法总是感觉难以长进,原来学剑除了勤练,还得有神练啊。”
上官平微笑道:“姑娘天资聪慧,他日武功必出老夫之上。”
柳露莹道:“上官前辈武功盖世,晚辈望尘莫及。”(1)
上官平爽朗笑道:“老夫已是古稀之人,武功不退已很不错了,哪里是什么武功盖世。你剑法心经学得好,要是你伯伯在世,由他指点你,你的剑法一定会成天下第一了。”
白尘笑道:“不错,祁大侠的剑法,江湖无人可比。柳姑娘日后可要接替你伯伯,做天下第一剑客啊。”
柳露莹低头道:“两位前辈过奖了,晚辈实在不敢妄想,要是能及两位前辈的一半已经心满意足了。”
白尘道:“人心可以知足,武功永远止境,一代就要比一代强。像若枫的剑法,老夫也不知已经进展到何种境界了,后辈就要这样,不然武功如何进步,武林如何壮大。”
李若枫的剑法柳露莹与余飞二人都有见识,实在凌厉无比。连白尘道人都这样说,那李若枫的剑法也不知有多高了。
林月燕道:“柳姐姐,小妹生性愚钝,师父屡教不善,更不懂剑法,日后可要指点指点。”
鲁凡道:“林姑娘两个月前一剑惊退萧青子,剑法在鲁某之上呢。”
上官平道:“林姑娘的剑法我有听闻,还听昆仑兄说你与你师父清月师太出现在柳家庄,吓退木蝴蝶。有清月师太这样的名师,必有林姑娘这样的高徒。今天姑娘独自一个到中堂,尊师回何不同来呢?”
林月燕道:“师父来岭南,一是访友,二是找个更清静之地清修。本来她老人家也想来中堂与各位前辈见面的,不料中途有事了。”
白尘道:“我与尊师快三十年不见了,她一切安好?”
林月燕道:“谢前辈关心,师父她一向很好。”
白尘道:“尊师一直在太行山修行三十多年,如今再出江湖,大概为的是木棉教之事吧?”
林月燕道:“是晚辈吵着要出来看看的,在山上我都快被闷死了,在风景如画的岭南,我流连忘返,不想回太行山了。而且,这里有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的荔枝。现已是初夏之际了,是荔枝将熟之时,要趁这机会大吃一顿。”
众人大笑起来。
白尘道:“反正再过两个月,孟老板要举行荔枝大会,到时把岭南最好的荔枝都摆出来,让在场的人吃个够。”
林月燕道:“荔枝大会?那简直太好了。听说受邀的都是武林中一些重要人物,主要是各门派的掌门人,我哪有机会吃呀。”
白尘笑道:“这容易,你想吃,我直接与孟老板说一下,让他发个请帖给你不就行了?”
林月燕道:“不用你说,我直接找他就是了。或许到时我与师父一起来,孟老板不可能不给我师父这个面子吧。”
上官平道:“尊师是武林名人,当然会在受邀之列了。”
这时孟长君正好走进来,笑道:“不瞒林姑娘,你与尊师早已在受邀之列了。这荔枝大会的目的不是让武林群侠品尝荔枝,而是像今天在座各位一样,是商讨对付木棉教之事。孟某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也顺便为这岭南第一楼弄点名气出来。”
巫毒道:“孟老板,你也真会做生意的,竟拿各大门派来提高酒店的名气。你不怕木棉教人把你这酒楼给拆了?”
孟长君道:“有众人在,孟某怕什么了?”
巫毒道:“算你识趣,拿我们做挡箭牌,拿对了。”
陆飞道:“孟老板,老夫生在四川,也特别爱这荔枝,到时给我最好的,不然我一定会找你麻烦的。”
孟长君道:“一定一定。陆庄主到时尽管大吃便是。”
柳露莹听着这孟长君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白尘道:“既然到时举行荔枝大会,木棉教人一定会趁机来搞乱,说这定他们想在荔枝大会把我们一举击败。我们得马上作准备,来个将计就计,也趁机把木棉教一举歼灭。诸位得想法子,就算不能破木棉教,也不能让木棉教破我们。”
巫毒道:“我们人多,量他梁仪天不敢乱来。要是木棉教真的有这样的实力,早已把我们一个个杀了。我看各位不必过于忧虑,尽管吃荔枝就是了。”
朝阳道人道:“巫帮主,木棉教人虽然不多,但他们不会与我们硬拼,他们也不简单,像今天,他们才四五十人却把我们四五百之众困在东江之上,那又如何解释呢?”
巫毒道:“他们来就来,怕他个鸟!今天是我们一时疏忽大意,下次还会上他们的当吗?我看只有你才会这样。”
巫毒的声音变大了,几乎与朝阳道人吵起来。朝阳道人并不生气,道:“巫帮主,做事得三思,不能意气用事,多思少败。”
巫毒道:“这话谁不明白?都想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想不出对付木棉教的办法来?怎么连木棉的窝都找不到呢?”
静观师太道:“巫帮主,事情不是这么说,凡事都要有个过程,急不来的事急也急不了。”
巫毒道:“不急也好,我们就慢慢等好了。现在都在中堂,若枫他人影也找不着,这么多的人谁来安排,计划不好就等于大家都来中堂送死!”
陆飞道:“巫兄说得不错。白老道,上官老儿,我们还得想办法呀。”
白尘道:“都在想办法,你们也别太急了。”
余飞道:“我们在中堂出现,目标太大,木棉教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来对付我们。萧青子这人不简单,这次败了,下次也不知会想一些什么办法。我们现在最好是作一些准备,未找到木棉教所在时我们只有防,防得好,一旦木棉教来了,我们就可以攻。另外,得暗中派人出动,跟着萧青子,万一发现了他们的老巢,我们就迅速出动。现在像被他们牵着鼻子一样,太被动了,我们必须化被动这主动。”
巫毒叫道:“对!余公子这话我喜欢。”
白尘点点头,道:“余公子你继续说下去。”
余飞接着道:“如果我们现在还不部署,木棉教早已部署好,那时我们就迟了。我们有四五百人,还有一些门派正陆续来中堂,可分成几个部分,沿东江两岸布置。各部分之间摆成长蛇形,首尾及中央都可以相互照应。如果木棉教真的过来,他们动任何一部分,其余的都可以反过来把他们包围起来。”
众人点头。
余飞又道:“各部分分别由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带领,统一听从号令,统一指挥,行动必须一致,不能有个人英雄之为,必须服从大局。各部分一个据点,同时可以分明暗两种。明的是摆出来给木棉教看的,以引他们上勾,令他们难以估计我们的实力。暗的则可以出其不意,能更好地消灭他们,或者削弱他们的实力。”
鲁凡道:“余公子不仅武功高,分析得也十分有道理。这番话记得若枫去柳家庄之前有说到,但当时没有向我们说明白。余公子与若枫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鲁某佩服。”
余飞道:“鲁大侠见笑了。曾听说李若枫大侠在到中堂之前有过安排,那时是来暗的,但却忽略了有叛徒告密。明暗结合,万一真的泄露机密,伤亡也会减少。各据点以鸣炮为号,如果来犯的木棉教人有几十人则鸣一炮,有一百多人鸣两炮,三百人以上则鸣三炮,以此类推。不知白前辈与上官前辈意见如何。”
白尘点头道:“余公子说得好,上官兄,你看呢?”
上官平沉思一会,道:“余公子想得十分周到,令老夫耳目一新。英雄出少年,果然不错。白道兄,看来我们真的老人啊。”
白尘笑道:“我们早就老了,十年前都已经老了。”(2)
白尘所说的是十年前与木棉教在少林一战之事,当时李若枫对各门派的安排井井有条,若非叛徒告密,梁仪天等人几乎全军覆没。白尘所说的十年前已经老了,意思是十年前就已把武林中事交给后辈们处理了。如今余飞一席话,令白尘与上官平看到武林的未来,看到武林的希望。
林月燕道:“公子说得好,比那酸酸的李若枫说得更精彩。小妹比公子更早来到中堂,对中堂的地形比较熟悉,发现有几个地方公子刚好用得上的。在中堂以北,有个叫望牛墩的山坡,距中堂约有三里,背靠山,前临东江湾,东江之水刚才由那里流下,此可作一个据点。只要备足船只,下面任何一个据点有情况,都可以顺流而下,从水上包围过去,可断木棉教的后路。与望牛墩相隔约半里有一个浅滩,滩的四周是树林,同样临江,可作为公子所说的暗据点,随时与望牛墩暗中接应,与望牛墩正好一明一暗。接着便是中堂浮桥附近,这里是木棉教从陆路过来的必经之地。可以令各门派的人化成一般的人,不会引起他们注意,这也可以作公子所说的明据点,引他们上勾,再会合其他几个据点形成关门打狗之势。只要在浮桥附近派人日夜监视,任何可疑之人出现都会看得清清楚楚。还有的就是在中堂以南及西南方向。这也是今天萧青子逃走的方向。这几个方向是顺水方向,木棉要走必定快,宜有高手把守。像鲁大侠、曹大侠等人,而且作为重点来防,人要多。试想,他们顺流而下,要抵挡起来谈何容易,若非高手不能敌也。在这方向可高四五个据点,明据点的人要少,暗中多派人在附近,以便汇合。具体的就看几位前辈如何安排了。”
林月燕这番话正好应了余飞刚才所说,如此安排,何惧木棉教人来犯呢?
白尘喜道:“余公子与林姑娘所见,老夫也得刮目相看。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胜旧人,此话不假啊!我看就这样安排,还有谁有异议?”
巫毒叫道:“就这样,这样好极了。我都说了,白老道,上官老儿,我们还不服老吗?哈哈,如今一个小子与一个黄毛丫头都变得如此厉害,有他们在,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天天喝酒耍牌都行了,还操什么心呢。”
陆飞道:“不错不错,我们得问问孟老板,这中堂什么最好玩的,省得天天为木棉教的事烦心了。”
上官平对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道:“那么,就请几位留在中堂,协助我们破木棉教。日后江湖太平,这是武林之福,你们之功啊。”
余飞看看柳露莹,对上官平道:“上官前辈,晚辈求之不得呢。前辈与祁伯伯、家父、柳叔父都是朋友,我们的大仇还有赖前辈帮助呢。”
上官平“哈哈”笑道:“是啊,以前你们还是小孩子,经历磨难后都已长大,还有许多事得好好细叙一番呢。”
昆仑子笑着对柳露莹道:“莹莹,还记得小时个我还抱过你呢,你呀,就是爱拔我的胡子!”
柳露莹这时才发现了昆仑当初那慈祥的笑容,才感觉到以前那种亲切感,道:“我还可以叫你昆仑伯伯吗?”
昆仑子笑道:“怎么不可以呢?是不是因为在柳家庄的事你不敢开口了?”
余飞道:“晚辈曾伤过前辈。”
昆仑子道:“谁叫你长得像萧青子的?呵呵,能伤得了我是好事,说明你武功好。这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柳露莹道:“那昆仑伯伯不怪我们了?”
昆仑子慈祥笑道:“当然不会了,傻丫头!伯伯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尘道人笑道:“柳姑娘,你还记得当初时时带你到你们院子后面捉蛐蛐的李大哥哥么?”
白尘所说的就是十多年前的李若枫,每与白尘到柳家庄必定带柳露莹到柳家主后院里捉蛐蛐来玩,柳露莹总是叫李若枫叫“李大哥哥”。那时候的柳露莹,聪明乖巧,人见人爱。只要是到柳家庄的人,必定要抱一下或者逗一下。
柳露莹道:“当然记得啦。可是李大哥哥如今不在,上次他还出手要杀我余哥哥呢。”
白尘“呵呵”笑了几声,道:“都怪余公子像萧青子,才有这样的误会。说来也奇怪,余公子怎么会与萧青子如此相象呢?”
鲁凡问道:“这萧青子会不会是余公子的孪生兄弟?”
余飞笑道:“我爹只生我一个,那一定是巧合。”
白尘道:“说到令尊,身为开山排水神功的唯一传人,一生就只好安静,极少露面。贫道只与令尊在柳家庄见过一两次面,那时令尊风华正茂。若非木棉教扰乱江湖,今天想必已与令尊松下对奕了。祁大侠剑法天下无双,却也不爱抛头露面,独柳庄主广交四海,名扬天下,赢得江湖人的敬重。三人极重情义,一时传为武林佳话。”
巫毒道:“不错不错,整个江湖,以前我敬重的就是这三个,后来就喜欢若枫。至于其他人,老夫还是难看上几眼的。”
曹一峰冷道:“巫帮主武功盖世,一般的凡夫俗子我老当然看不上眼了。”
巫毒大声道:“那又怎么样?有本事的我就看好,没本事的就滚一边去。”
陆飞道:“对!你姓曹的有李若枫这等本事么?有余公子、林姑娘这等本事么?”
曹一峰本来看不惯巫毒与陆飞二人的作风,听陆飞如此一说,有点动怒了,道:“陆庄主,话可别这样说,谁有本事谁无本事还不知道呢。”
陆飞道:“你是不是要比试比试?来呀,老夫随时奉陪到底!”
昆仑子道:“好了,陆兄,巫兄,你们都不小了,还和后辈们争什么?说话要注意一下,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巫毒道:“昆仑老儿,你比我们也好不了多少呀。我可不像你,有弟子在场时要摆着掌门人的样子。”
昆仑子道:“你怎么又把火烧到我头上了?”
上官平知巫毒与陆飞二人作风一向如此,本性难移,便道:“两位,今天难得与余公子、柳姑娘、林姑娘一聚,你们每人少说一两句不就行了。你们不是敬重余腾大侠与柳庄主么?他们的后人在此,你多少都给点面子吧?”
陆飞道:“要不是余公子柳姑娘在这,我说的可不止这些呢。”
曹一峰还要说,却被上官平止住了。上官平道:“今天一是与余公子柳姑娘叙旧的,二是商讨对付木棉教之事,二位在这方面不妨多说几句,老夫洗耳恭听。”
巫毒道:“上官老儿说话就是不同。对付木棉教之事,有余公子、林姑娘,老夫无能,不必说什么了,就按刚才说的办,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能打败木棉教就行。到时我听白老儿上官老儿你们的号令。但要留点时间让我们玩玩,不然一定会把我们给活活地闷死。陆兄你说呢?”
陆飞道:“不错,就这样,我听你们的。”
白尘道:“那好。按刚才余公子与林姑娘之见,我与上官兄在中堂里面,中堂以北就交给陆庄主与巫帮主了。中堂以下,由朝阳道兄、静观师太加鲁凡、曹一峰、杨三刀,各人带自己的门人弟子,注意把大部分人隐藏起来,少数弟子在明显的位置活动,以引木棉教人上当。”
余飞道:“我们人多,木棉教必定来偷袭,所以注意隐藏最为重要。”
林月燕道:“各位前辈,我们还得准备些船只,作水路之用。船底最好装有刀剑或匕首,以防木棉教的水鬼偷袭。”
巫毒道:“对!这丫头想得周到,我们不能再吃这个亏了。”
白尘与上官平分拔众人完毕,各自便分头准备。
当晚,月明星稀,上官平想着对付木棉教之事久久不能入睡,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整个岭南第一楼的客房就只有上官平的房间还点着灯。把各部分人安排完毕后,这第一楼变得十分安静。(3)
同时,上官平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他觉得武功大不如前了。每次运气时总觉得丹田的气运行时提不上来,或都提之不尽。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现在却越来越严重。这事他一直不与任何人说,怕会影响其他人。他知道他在各门派中的角色,一旦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在退化,那么木棉教人便有机可乘。就连他最好的朋友白尘道人也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徒弟鲁凡也不知道。上官平以为自己真的老了,武功才会慢慢退化的。
蓦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上官前辈,难得今晚有如此闲情,何不一同到中堂浮桥之上共赏夜色呢?也好让青子请教请教。”
“萧青子!”上官平马上想到这个人。萧青子是用千里传音之功与上官平对话,这声音也仅仅是上官平听得到。
“你在哪里?”上官平用千里传音之功问道。
“回前辈,青子正在浮桥之上恭候前辈到来。”
上官平听完,身形一闪,自岭南第一楼之上飞身出去,踏着夜色很快到了中堂浮桥之上。但见在约十来丈之处有一个人正站在浮桥之上,身形翩翩,衣袂舞动,透过微弱的月光隐隐约约看到是一个年轻人。
“你就是木棉教杀手头目萧青子?”上官平沉声问道。
“晚辈见过上官前辈,晚辈正是萧青子。青子今晚约前辈出来并非以什么身份,在上官前辈面前,青子永远只是一个晚辈而已,礼有不周,前辈见谅。”
上官平道:“人说萧青子是木棉教杀手中杀人最多的,心狠手辣,如今怎地变得彬彬有礼了?这令老夫吃惊啊。”
萧青子微笑道:“上官前辈,青子的的确确杀过很多人,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杀人人必杀我,青子也是无奈。这东江夜色如此静谧,青子一个人独赏实在无味,知前辈为武林中事深夜未睡,特约前辈前来,平静一下心怀。看这夜色,会让人特别安静,让人忘却世上一切愁情烦事,天地之间一切悠悠,恩怨情仇随风而逝。不知前辈是否有同感呢?”
上官平道:“原来你除了杀人,还有此等闲情逸致。今晚你约老夫出来是要老夫杀你的吧?”
萧青子道:“前辈武功盖世,要杀青子易如反掌。但有一点青子一定要告知前辈的,前辈与白前辈等人今天布置的人青子已经一清二楚了,前辈若不及时回去调整,等杀了青子再走的话,恐怕各门派的人已经为武林捐躯了。”
上官平暗暗吃了一惊,但还是极为镇静,道:“你真的知道了?”
萧青子道:“青子一向喜欢说实话,前辈不信?要不要青子一一道来给前辈听?而且青子还知道当年开山排水神功唯一传人余腾大侠的遗孤余飞公子与青子的长相是一模一样的,还有美如天仙的柳庄主千金柳露莹小姐,机智过人的上阴太乙功清月师太的徒弟林月燕也在那里,说来也真够热闹的。”
上官平一下子明白过来,白天他们在部署时已有叛徒把事情告诉了萧青子,这令上官平大吃一惊,原来叛徒就在他们的身边,这到底会是谁呢?萧青子所言不假,如果不调整,各门派的人不仅不能相互照应,还有可能被木棉教逐一击破。想到这,上官平马上转身。正要走时,萧青子却道:“前辈何必如此匆匆呢?青子能把这事告知前辈,当然不想各门派的人与我教火拼了。只要前辈今晚不杀青子,青子保证不动各门派的一根毫毛。如果前辈要杀青子或者不陪青子赏这夜色,只要青子一挥手,各门派的人马上身首异处,血流成河。”
上官平冷道:“各门派人手众多,你们有这等本事么?”上官平口是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担心。木棉教人到底有多少一直未知,四五百个武林中人并非很多,木棉教要出去两三倍于各门派的人也不出奇。
萧青子笑道:“前辈难道知道我教有多少人么?在中堂的武林人士也不过四五百个而已,仅我教一两个分舵的人数罢了。也不怕告诉前辈,你们这四五百人当中,至少有七八十个是我木棉教中人。”
上官平道:“就算这样,各门派高手如云,你们要得手谈何容易,别再说瞎话了,老夫不信你这一套。”
萧青子道:“青子要说明白,我教的杀手一直以死为荣,他们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杀人,就知道死。说是杀手,其实就是死士。青子承认各门派高手如云,我教杀手武功有民不及,但两败俱伤或者同归于尽还是有把握的。像前辈这样的至尊高手,一次也杀不了多少人,保护不了多少人。青子都不想闻到血腥,前辈何必要去试呢。”
上官平沉默片刻,道:“你约老夫出来就是告诉老夫不要与你们为敌了?告诉老夫各门派根本不敌木棉教?”
萧青子道:“青子无能,怎么能与各大门派的人为敌呢。青子此来是想与前辈谈谈如何化干戈为玉帛,各门派与我教共荣共辱,同心协力,共商武林发展大计,发扬武学精神,令江湖一片升平,此谓武林之大同。”
上官平“哈哈”大笑,指着萧青子道:“说到底,你们还是想称霸武林。”
萧青子道:“前辈可以这样认为,但青子却不是这么想。历来成王败寇,自古皆然。正邪之分,向来无个尺度。天下万物可以阴阳共存,武林何必有你无我呢?各门派与我教同属武林,我教十年来未曾犯中原武林一步,中原武林却伙同天下门派人士南下围剿我教,苦苦相逼,令我教无处藏身。我教地处岭南,偏安于天南一角,十年来未想过要一统武林,只想与各门派化敌为友,实在无心兴风作浪。前辈深明大义,一定明白青子所言。”
上官平冷笑几声,骂道:“木棉教先杀余腾欲夺开山排水神功,接着毁柳家庄,杀柳庄主一家,再千里追踪祁天书,迫害余家柳家遗孤,捣峨眉,上少林,杀人无数,罪状磬竹难书,罪恶滔天,人神共愤。接着企图一统武林,称霸江湖,老夫巴不得要诛木棉教主,剥梁仪天的皮,抽端木蒙的筋,饮木蝴蝶的血!”
萧青子道:“前辈且莫动怒,武林大同是必然的,只是时机未到。我教以往犯错的确难以说清,青子亦感羞愧。事已过去,再度追究已无益处。青子所盼者是武林他日一片升平,此也是前辈之愿。目前是非纠缠不清,日后自然分明。”
上官平冷道:“萧青子,你若非在木棉教,对武林必然大有一番作为,只可惜你进了木棉教,实在遗憾。”
萧青子道:“承蒙前辈夸奖,青子愧不敢当。青子生是木棉教人,死是木棉教鬼,一心只为木棉教做事,只知道效忠于教主、副教主,上刀山下火海,死也无憾。”
上官平冷笑两声,道:“萧青子,对梁仪天如此忠心,也不枉梁仪天把你一手带大。梁仪天有你,他倒省了不少心啊。”
萧青子道:“副教主给了青子一切,青子也要反一切给副教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上官平道:“按情说你应该这样做,按理说,像梁仪天这样的人你不必为他效命。你正年少,何苦要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中去?”
萧青子道:“前辈好意青子心领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青子身为木棉教人,至死不悔。今晚难得前辈赏脸,青子有幸聆听教诲,受益终生。希望前辈不要以为今晚是受青子所制才到浮桥来的,青子万万没有这样想过,仅想听前辈教诲而已,别无他意。”
上官平道:“按你萧青子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部署,你也别太得意。”
萧青子道:“青子并无得意之意,前辈鉴谅。若非各门派中出了叛徒,青子是无法得知。莫怪青子多言,前辈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铲除门派中的叛徒而非如何对付我教。”
上官平道:“你们不惜重金来收买门派中人,胜之不武。有朝一日老夫亲手把这些出卖武林的无耻之徒一一杀光,以解心头之恨!”(4)
萧青子慢慢道:“今晚与前辈如此投缘,也不妨告知前辈,其实这叛徒之一是前辈你门下的得意弟子,不知前辈有否发觉?”
上官平“哈哈”笑道:“我崆峒派一个个皆为铮铮汉子,焉有叛徒。”
萧青子道:“请问前辈,最近几年来是否觉得武功在不断衰退大不如前了?运气之时是否觉得气运有所阻滞?”
上官平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萧青子道:“也许前辈会认为是年纪的原因,所以不以为怪。大凡习武之人都会明白,年纪的衰退不会引起武功较快的衰退,但前辈是否觉得武功衰退得过快呢?”
上官平心里明白,自己的情况与萧青子说的正是一样,便道:“那又怎么样?”
萧青子一笑,道:“前辈是否听过江湖中有名‘化功散’的一种毒?”
“化功散?难得老夫真的中了化功散之毒?”上官平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已经中了化功散之毒,原来怎么不曾发觉呢?便又问道:“老夫身中此毒,一定是你们所为吧?”
萧青子道:“也算是吧,但崆峒派的门槛太高,我教人根本无法可以踏入崆峒山半步,不是与前辈十分接近,如何能在前辈的饭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呢。”
“难道我崆峒派里真的有人叛变木棉教了?”上官平还是半信半疑。他想到自己最宠爱的几个弟子鲁凡、曹一峰、丘难胜、孔肖等几人,无一不是对自己敬重有加,尊师如父,其他弟子之间也亲如一家,对每一个弟子都像是自己的儿子一般。崆峒派严明、正派,一直闻名于各大门派之中。萧青子这么说,是否是离间计?
萧青子道:“青子这样说前辈当然是不会相信的,但很快前辈就会明白一切,因为我教很快就会一统江湖了。”
上官平“哈哈”大笑,道:“萧青子,你说话还挺好听的。要一统江湖,现在得过过老夫这一关。老夫在生一天,你们无论如何都无法得逞。你回去告诉梁仪天,他要一统江湖,要先问过老夫。”
萧青子道:“前辈的武功青子这一辈子都达不到。但与副教主相比,说实的,前辈如今的武功恐怕相差远了点。”
上官平冷笑一声,道:“梁仪天算什么东西,你别把他当成神了。当年梁仪天要是敢与老夫过招,他便是老夫的掌下亡魂了。老夫念你年青,尚可改造。如此看来,你与梁仪天同一类人,留你在江湖只有祸害,老夫这就替武林除害。”
萧青子道:“前辈要杀青子当然可以,青子不是对手。但前辈现在要杀掉青子未必得手,而各大门派的人会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前辈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上官平冷道:“哼,老夫要真的看看。看掌!”
当上官平飞身出去,一掌拍直拍萧青子。但却觉得真气提不上来,拍出来的力不如以往。
乘上官平的掌未到时,萧青子手一挥,一个火箭筒飞上天空,顿时划出一道火光,瞬间落下东江水面。这正是要木棉教夜间行动的信号。上官平见状,忽然在离萧青子十来尺的地方停下来。
萧青子冷笑几声,道:“前辈,青子今晚本无恶意,并已提示前辈莫要动手。且看我教如何把你们部署的人一一消灭吧。”
萧青子正得意间,两个黑影落到萧青子身后。
一人道:“大哥,不好,出事了。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
另一人道:“本来我们要包围他们的,谁知被他们反包围了。我们的人死了好几十个,其中有四个分舵的堂主被杀。”
萧青子怒道:“你们怎么办事的,死了这么多人,我先要你们的人头!”说完“唰”的一声抽出剑来。
来的正是萧铃子与章云远。
萧铃子道:“大哥,要杀我们可以,但得让我把情况说明白。”
萧青子道:“这事责任在你们,按教规你们只有死!”
这时又有三个人影落飞来,落在上官平身后。上官平警惕地转身,喝道:“谁?”
一人道:“晚辈余飞见过上官前辈。”
上官平透过月光,看清原来来的正是余飞、柳露莹与林月燕三人。
但听林月燕道:“萧青子,你杀了你弟弟也没用,你的计谋我早已识破,并偷偷地与白尘道长暗中作了准备。”
萧青子道:“原来是你,果然是个厉害的小姑娘。你怎么知道的?”
林月燕微微一笑,道:“很简单,我早已料到我们当中一定会有叛徒第一时间把部署全部告诉你,所以我来了个将计就计,布下袋子让你们钻。”
萧青子冷道:“果然聪明。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要行动?”
林月燕道:“这个更简单,你们白天败了,今天就急于报仇,也好让你在梁仪天派出的狗东西木蝴蝶面前威风一下。这一点我对你还是了解的,怎么样,觉得我这个对手比那酸酸的而且又古板的李若枫更有意思吧?”
萧青子道:“是有意思。今晚我认输了。但我猜你一个小姑娘不可能有这般厉害,肯定有高人在旁。”
林月燕叫起来,道:“切!我可以做你的姑奶奶了,还叫我小姑娘。不错,我没这么厉害,但还有个与你相貌一模一样的余飞公子与貌若天仙的柳大小姐,怎么样?不服气呀?”
萧青子看了看余飞,道:“公子白天戴着面皮,青子真的想不到你与青子的相貌一模一样,真叫人不相信呀。如此说来,在柳家庄杀了不少衡山弟子的就是公子你了?”
余飞道:“不错,是我。那只是误会,同时杀人比不上你萧青子了。”
萧青子道:“这个当然。青子杀人无数,如果连不是青子亲手杀的也算在里面的话,那就更多了。今晚一睹余公子风采,果然气宇轩昂,风度不凡,青子见识了。今晚青子失败,无什么可说的,他日一定要请余公子喝酒。告辞!”
萧青子说完,一剑把浮桥削断,施展轻功,与萧铃子、章云远三人一瞬间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之中。
余飞问上官平道:“前辈,我们就这样让萧青子走了,为什么不拦着他们?”
上官平道:“夜色苍茫,也不知对方有何防备,萧青子迟早会死,目前他也使不了什么诡计,让他去吧。我们还得利用他把叛徒抓出来呢。是了,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今晚会来?”
余飞道:“这个我与林姑娘同时想到,并且与白前辈暗中布置,才免了一劫。”
上官平喜道:“很好,很好,比我这老家伙管用多了。哈哈,有了你们,不怕木棉教无人对付。那白尘道兄呢?”
余飞道:“刚才在望牛墩时白前辈碰到了木蝴蝶,两人二话没说就打上了。”
上官平道:“那你们怎么就过来了?”
柳露莹道:“前辈出来时,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就要前辈把萧青子拖着,然后我们把他们的人慢慢地解决了,萧青子根本就不知道。而且今天一见到前辈,莹莹就觉得前辈的气息有点不对,因此猜想是前辈的真气外泄才会这样。因为担心前辈,白前辈叫我们先过来,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上官平点点头,问道:“白道兄也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体有情况的?”
柳露莹道:“一般人说话时真气都从丹田中缓缓回旋,尤其是像前辈这样的拔尖高手,真气更在浑厚,声音就会变得沉而宏亮。听到前辈说话时,莹莹第一感觉就觉得前辈的真气在往外泄。像前辈这样的高手是不可能控制不住体内的真气的,所以莹莹怀疑前辈抱恙在身。”
上官平问道:“就听声音也能知道身体有病?”
柳露莹点头道:“人声发自喉,却由丹田之气支配,所以能辨别一点。除此之外,莹莹还看到前辈的印堂泛红。印堂生于面,面色为体内表象,体内有病,可从面色看出。而印堂就是面部的气门,并且印堂靠近百会,与百会同一经脉。百会则是全身经脉的气门,印堂有异,则百会有异,也就是经脉有异。印堂泛黑是体外之病入侵体内,印堂泛红则是体内之气外泄,或者经脉之中带毒。敢问前辈,真气是否流畅?”
上官平道:“真气难提,运气时觉得经脉之中真气不足,情况渐渐严重,但之前没有发觉,最近变得严重了。”
柳露莹道:“在天山时,曾有书记载,有一种毒药,不是停留在人的五脏六腑之中,也不是在肉、血、骨、髓之中,而是在经脉里,并且能跟着真气流动,让人根本不能察觉。这毒药停在经脉里日子长了,便会化成另一种有毒之气,慢慢把体内的经脉占据,真气就会外泄,这就是所谓的‘化功散’。莹莹猜想,前辈中的极可能就是化功散。”
上官平道:“原来柳姑娘深通医道,柳庄主泉下有知,一定深感欣慰。萧青子子已告知老夫,老夫所中的正是化功散。萧青子还告诉老夫,是本派出了叛徒,并长期地在老夫的饮食之中下药,老夫心痛的不是身上之毒,而是本派之中竟然有人投靠木棉教。”说罢长叹一声,忧虑之情渗透言语之中。
这时,白尘道人飘然而至,手持长剑轻轻落到上官平等人之中。
白尘道:“真可惜,让木蝴蝶跑了。”
上官平道:“能有人从道兄剑下逃跑,此人武功的确高深。这木蝴蝶始终是我们我劲敌啊。”
白尘道:“都怪陆飞与巫毒二人,本来老夫与木蝴蝶正交手着,陆飞与巫毒二人偏偏要插手,说什么两人联手可以杀了木蝴蝶,好为武林除害。却不料未杀木蝴蝶,二人就不配合了,都想独自杀木蝴蝶,各不相让。也不想想这木蝴蝶身为堂堂木棉教的一个护教,一代高手,哪有这么容易就能杀得了他?结果让他给逃了。”
上官平叹道:“这两人武功不错,就是有点不正经。”
白尘苦笑一声,道:“都六十多岁了,老不正经的。是了,上官老兄,你让那萧青子给逃走了?”
上官平道:“这并不要紧,要放长线钓大鱼啊,留着他还有点用。”
白尘点头道:“老兄说得对。听柳姑娘说你身体抱恙,是怎么回事?”
上官平长叹一声,道:“老夫真的中了化功散之毒,武功在衰退。刚才萧青子已说了,是他们收买了本派的弟子,然后在老夫的饮食中悄悄地下毒。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白尘吃了一惊,道:“这事情不可让太多人知道,不然会对整个武林不利。”
武林之中,武当白尘道人是、崆峒上官平、少林世智大师是众人一致公认的三大高手,是整个武林的中流砥柱。如今上官平中化功散之毒,定会引起武林恐慌,木棉教更是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余飞道:“萧青子经过这一次以后,必定不敢再轻易出动。依晚辈之见,上官前辈可以先把武林之事放下,安心把毒解去。”
上官平道:“这化功散非同小可,一旦中了就不可以解得了。如今木棉教屡次来犯,老夫无法安下心来。他们想老夫武功尽失,就算真的如此,老夫也要把老命拼了。此时此刻,无论如何是不可退缩的。”
如果连上官平都退缩,那么整个武林还有几个敢与木棉教对抗的?能有几个可与梁仪天、端木蒙、木蝴蝶这样的高手对敌?
林月燕道:“前辈莫忧,柳姐姐深通医道,一定会有办法治好前辈的毒。”
白尘问道:“柳姑娘,这化功散之毒可以解得了吗?”
柳露莹想了想,道:“回前辈,莹莹没有把握。但可以试试。”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