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白芷得知李若枫不知去向,不由得沉思起来。武林各大门派云集中堂,没有李若枫,有谁可以把这些三教九流的人组织起来呢?
余飞道:“难道没有李若枫,他们就不能对付木棉教了?”
白芷道:“不仅如此,还可能反被木棉教人所牵制,因为这萧青子是个厉害的角色,武功智慧都属一流,加上木棉教人多势众,这回有好戏看了。”
余飞却忧虑了,道:“没有各大门派的人与木棉教对抗,木棉教必定逐一削弱武林各派的力量,要一统江湖指日可待。”
“余公子,其实你也不必多虑,李若枫这样做一定是另有目的的。要么是欲擒故纵,要么是隔岸观火。像李若枫这样的人,不可能把武林的事丢在一边的。”
余飞点点头,道:“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看情况,我真想到中堂看看。”
柳露莹喜道:“好呀,我也想去。”
白芷道:“公子还记得在柳家庄的事么。我看还是不能去,等院主伤好后看她怎么安排。万一有变,我们不知如何应付。”
“那武林早已乱糟糟的了。”
白芷淡然一笑,道:“武林什么时候不是乱糟糟的?不要说木棉出现后,在木棉教出现之前早已乱糟糟的,各大门派闭关自守,总以为自己一派的武功是天下无敌的,结果木棉教出现了才知道他们的武功已退化到不可收拾的田地。”
柳露莹道:“以前要柳家庄经常有武功交流大会,各门派的人相互礼让,才达不到真正的交流效果。但高手还是很多,只是各门派的来往越来越少。”
“姐姐说得对,所谓的礼让是因为输不起,怕被别的门派笑他们窝囊。”
余飞道:“不管如何,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我还是想过去中堂看看。”声音较低,像在求白芷。
白芷道:“公子,你去是非常危险的。你貌似萧青子,随时都会招来杀身之祸。不如这样吧,如果你真的要去,改个装如何?而且不能让院主知道。”
“真的么?”
白芷点头微笑道:“你们悄悄的出去,不得让任何人知道。要不然,院主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柳露莹问道:“要是院主真的知道了她会怎么样?”
白芷反问道:“姐姐认为她会怎么样呢?”
“难道她会杀了你?”
白芷点头道:“对,这里的一切都得听从院主的。公子,柳姐姐,先到我房间里稍坐吧。”
余飞与柳露莹二人会意,即跟着白芷进去。
******
中堂东江边的沙滩前,横竖着几十只大小不等的船只。
此刻,各大门派的人都几乎集中在一起,约有四五百人。每一派的弟子分成小片站着,领队的则集中在一起商讨。站在中央的是崆峒大弟子鲁凡与昆仑掌门人昆仑子,另外还有陆家庄庄主陆飞、毒鲨帮帮主巫毒、衡山派掌门人朝阳道人、峨眉派掌门人静观师太、武当弟子杨三刀以及一些自由门派的代表。
但听那昆仑子大声道:“既然大家都不同意让鲁凡来主持这大局,那么就让我们共同主持吧。有什么事大伙也好有个商量。”
静观师太道:“昆仑掌门这话也不无道理。只是如果共同主持大局,有些该决断的事商量得多未必是好事,等大伙都商量好了再作决定恐怕已来不及了。依贫尼之见,不如昆仑掌门你就暂时主持大局吧。一来掌门的武功好,二来能服众,你不必再三推迟。”
陆飞吹吹胡子,道:“唉,我说静观老尼,这昆仑子的武功未必比得上你,更不用说是我陆飞的对手了,他如何能主持大局呢?”
巫毒道:“不错!说他能服众,首先我们不服!如果李若枫不在了,大家一起主持大局好,免得麻烦。让一些没能力的人来主持这大局还不如各自回去算了,呆在这中堂做什么。”
昆仑子瞪大眼睛对着陆飞与巫毒道:“你们有本事你们来带领大家,怎么样?”
巫毒道:“我们当然没那本事,我们没有不等于你有呀。”
朝阳道人道:“两位莫争了,依贫道看来,非得等白尘道长或者上官掌门来主持不可。武林大事,岂能儿戏。”
陆飞道:“等他们来,木棉教人早就把我们统统杀光了!今天不就是萧青子传来的两句话吗,却让我们全部都集中在一起要商量对策了。再说他们也不见得真的有那本事。不然,十多年前他们早已把木棉教人一举消灭了,还留在今天让我们来看戏。”
昆仑子道:“照你们说来,谁都不能带领大家对抗木棉教了?”
陆飞一本正经道:“对!除了李若枫一个人以外!”
巫毒慢慢道:“以前武林中,我佩服三个人,余腾,我佩服他的与世无争;祁天书,我佩服他的绝世剑法;柳杨,我佩服他的慷慨为人。现在佩服的就是李若枫,我佩服他的不凡的风度与极有深度的智慧。其余的,我不知为何无法看上几眼。”说完若有所思地轻叹一声。
陆飞阴阳怪气和道:“不错,当今武林,舍李若枫者还有谁呀?”
“的确如此!”一个并不太大的声音传过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面面相觑,但见一个二十上下、相貌极为俊俏的年轻人出现在东江之中的一艘豪华大船之上。来的正是萧青子,两旁是萧铃子与章云远,另外还有一个虬髯老人,此正是木棉教堂堂护教之一的木蝴蝶。原来众人都在议论,不知木蝴蝶与萧青子等人到来。
陆飞大声道:“萧青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找不着你呢!”
萧青子朗声道:“陆庄主,上次去柳家庄时多多得罪了。不知陆庄主近日可好?”
陆飞狠狠道:“一点不好,心中总有一口气咽不下,除非杀了你我的气才顺下来。”
萧青子笑道:“是了,只是怕陆庄主你老人家可能等不到杀了我你便事先断气了。”
众人无不咬牙切齿的,巴不得立即上船杀了萧青子。陆飞气得吹须瞪目的,看样子像要把萧青子一口吞掉。
鲁凡大声道:“萧青子,你怎么像阴魂不散一样,经常出现在中堂一带?”
萧青子微笑道:“不瞒鲁大侠,青子等人一直住在这美丽如画的中堂。这里花红柳绿,燕啭莺啼,是岭南之中最好的赏春之地。青子不仅贪恋这里的景色,更是舍不得李若枫大侠。听闻这里比较热闹,正商量如何对付我们,而且李大侠不知所踪,所以青子便同我木护教过来看看。顺便问问有什么可以帮得上鲁大侠的。”
朝阳道人怒道:“萧青子,你先杀我弟子陈子房,再杀风过山、江上飘等三十多人,贫道下要找你。你既然送上门来,莫怪贫道不客气了!”
朝阳道人说罢,把佛尘一摆,施展轻功,双足踏着水面,直奔向萧青子。单单这踏水过江的轻功,在江湖上没有多少人能及的。这便是衡山派在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原因。
萧青子并不回避,他两旁的萧铃子与章云远等杀手刀剑齐出,未等朝阳道人双足落船,刀光剑影密密匝匝的扑上来。朝阳道人凌空翻身,用佛尘一扫,不少杀手纷纷后退。当朝阳道人企图双足落船时,木棉教的杀手们的刀光剑影再次扑上来,朝阳道人不得不施展轻功,踏中当中一个杀手的刀再次凌空跃起。如何反复数次,任凭朝阳道人武功再好,也无法能让双足踏在船板之上,最后只好作罢,踏着水面又回到岸边。(1)
萧青子微笑道:“朝阳道长好轻功,青子见识了。”
木蝴蝶得意道:“朝阳牛鼻子老道,轻功果然不减当年呀。木某也见识了。只是轻功再好也没用,江湖上要的是一些实用的武功,轻功杀不了人,只有逃跑的时候用得着,这一回我们到来,看来逃得最快的一定是你了。”
木蝴蝶话落,所有木棉教人都“哈哈”大笑。
船上的木棉教人也不过是五六十人,竟然如此轻视众武林人士,令人难忍。
衡山派的弟子见状,纷纷上前对朝阳道人道:“掌门人,我们和他们拼了,反正他们人少,有何惧怕?”
朝阳道人点头道:“在水上,我们用小船过去,四五人一只,接近时用火烧他们的大船,也好为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知道。”于是,衡山派弟子四五人一只小舟,准备好火折子,正要出发,昆仑子道:“且慢,木棉教是武林共同的敌人,怎么只有你衡山派去呢,我们大家一起去!”
其他门派的人都叫道:“对大家一起去!”
鲁凡大声道:“我们有四五百人,他们才四五十人,我们怕什么。大家准备好,会轻功的架一块板,不会的坐船过去,我们现在就跟他们拼了!”
一时间,武林各门派四五百人有的撑小舟,有的踏木板,更有的直接游水过去,浩浩荡荡地冲向木棉的大船。
萧青子微微一笑,把手一摆,大船马上起动,沿着东江顺流而下,各门派的人穷追不舍。由于木棉教的是大船,而且江面上正起大风,武林各门派的人与木棉教的大船的距离渐渐拉远。但每拉开一段距离,木棉教的大船不知为何又慢下来,等各门派的人接近时大船又快起来,如此约走七八里远,大船忽然停下来不动。鲁凡与昆仑子等人大叫道:“大家冲上去,杀了萧青子,杀了木蝴蝶!”
当各门派的部分人接近木棉教的大船时,萧青子“哈哈”大笑道:“你们别以为人多就可以对付我们,你们错了!准备送死吧!”萧青子话落,各门派最前面的一只小舟忽然被掀翻了,舟上的四五个人一下子落到水里,竟无一个浮在水面上。各门派的人都望着那里,不大一会儿,那四五个人都浮上来,但已经死去,尸体周围的水已被血染红了。
各门派大都来自中原武林及北方的,一向不习水性,对着死去的四五个人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们已经明白,原来他们被木棉教请君入瓮了。所有人不敢再上前,都停在江中央。昆仑子这时才大叫上当。
萧青子大声笑道:“你们实在可笑,四五百人全是蠢材,我只是略施小计就把你们引出来了。现在是看你们怎么个死法。要是在岸上,你们人多,我等当然不会与你们拼了。但说到在水上,那么你们得向我们好好学习一番了。早在多年以前,我教就已经训练了一批极好的水手,他们可以在水中度过三天三夜。你们现在已经在我们的包围圈中,有本事的话或许可以离开,但你们这次注定是失败的,注定你们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一些武林人士不相信,撑着小舟正要靠岸,却也被掀翻了船杀了。游水的人部分也被拖到水里给杀了,其他游水的人立即挤到船上,人少的船不少人被掀翻船杀掉了,一时间江面之水泛着血红,恐怖笼罩着江面,众武林人士乱作一团,纷纷靠向鲁凡、昆仑子等人之处,逐渐聚在一起。东江水面开阔,各大门派的人都被困在江中央,轻功除非与朝阳道人一样高超,不然无论如何都靠不了岸。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主意。
很明显,在水面上,木棉教占绝对的上风。四五百武林人士竟在江中无法脱身,被四五十人的木棉教众所控制。
木蝴蝶“哈哈”大笑,道:“青子一计果然有效,如今他们几百人都不敢再动了,停在水上,岂不是任我们宰割?”
萧青子道:“托木护教之福,才得以把这些蠢材引到这里来。十年前李若枫引我教进少林密室,如今我教一计引他们在水上,除非轻功上好者能走,其余的必为我教所杀。初到岭南,也好挫挫各门派的锐气。”
木蝴蝶点点道:“不错。想起十年前一事我心里就不舒服,被******李若枫设计引我们上当。今天也算是出出这口恶气。好,回去我一定向副教主禀明一切,重重有赏。”
萧青子道:“谢木护教。只要是李若枫不在,他们成不了大事。但若李若枫在,我们此计必然被识破。”
木蝴蝶“唔”了一声,道:“说到李若枫,他的确算个人物。不是因为他诡计多,我们十年前就已经一统江湖了。那白尘牛鼻子、上官平,还有少林代智、不智这两个秃驴,除了武功好一点之外,别的没有什么用处了,我看这几个老家伙捏成一团都抵不上一个李若枫。”
萧青子道:“那还有世智和尚、云中英、陆飞、巫毒、朝阳道人、静观老尼这些也是人物,他们武功高强,我们也比较难对付。”
木蝴蝶道:“世智这老秃驴副教主那边早已有所安排,云中英这是个势利的家伙,从不问江湖中事,不足为惧。其他的人,老夫未必放在眼里。现在不就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萧青子道:“对了,这些人的武功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我们木护教相比的。”
眼看各大门派的人乱哄哄的,萧青子心里发笑,他大声道:“各位,青子在此多多得罪了。今天是给各位到岭南的见面礼,还望各们笑纳呀。”
巫毒气得暴跳如雷,指着萧青子骂道:“你******别以为我会怕你了,你们在水里,只要我放毒在水里,把你们这些水鬼统统毒死。”
萧青子笑道:“巫帮主,东江水深十数丈,宽百丈,你的毒简直是沧海一粟,别费心了。你还是想想该如何脱身吧。”
巫毒道:“老夫要脱身还不容易,你们这些水鬼奈我不了的。”
萧青子道:“依巫帮主的轻功,要走并不难。但素闻帮主十分爱护本帮弟子,想必帮主不忍看着自己帮的人一个个身丧东江之底吧。”
一些像巫毒、鲁凡、昆仑子、朝阳道人等这样的高手,要离开并非难事。但一些门派的弟子不懂水性,武功也并非是一等一的,要走随时都会死去。而且这儿有好几百人,损失惨重的话,各门派的力量会削弱许多,到时更非木棉教的对手了。
昆仑子道:“萧青子,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这些沉在水里的水鬼有什么本事能把我们杀了。”
萧青子道:“昆仑前辈,刚才你老不是看到了吗?还要再试试看吗?”
昆仑子冷道:“不错!”
萧青子道:“那好。”说完不知做了些什么动作,昆仑子等人但觉自己的船在慢慢的摇晃。接着越来越摆得快了。那些沉在水里的木棉教水手竟把各门派的船都摇动起来。
昆仑子大叫道:“大家站稳,手拉着手,用内力压住船板!”
萧青子“哈哈”大笑,道:“诸位别忘了你们是站在船上而非地上。要是你们用内力不慎,整只船都会沉到水底里去。”
萧青子说得不假,各门派的人虽然稳住船面,但船身却在慢慢往下沉。众人吃了一惊,立即收住内力,船又慢慢往上浮。
这时的各门派人无一人可以想出办法来,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所措。
萧青子道:“各位都体验到了。倘若说在地上,我们自然不敢与你们对抗。但在水上,你们虽然人多,我们在暗你们在明,我不信一只船一只船的就不能把你们弄沉,而你们又无法像在地上那么容易逃走。我看你们要是能走的就快点走吧,不然会越死越多的。”
鲁凡怒道:“萧青子,我们跟你拼命。我不信我这把剑要不了你的小命!”(2)
萧青子微笑道:“鲁大侠,论剑法,青子不也与你比。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剑法也高,人又老实。就是一点,脑子不大好用。”
曹一峰指着萧青子道:“萧青子,你说什么都行,敢骂我大师兄,我问过我的剑没有?”
萧青子道:“曹大侠的剑法听说还在令师兄之上,青子有点怕。但今天是在水上,恐怕青子不曾伤你们就身葬鱼腹了。据我所知,你们崆峒派、武当派、昆仑派、峨眉派、陆家庄等都不会水性,是典型的岸鸭子。只有毒鲨帮的人会水性的,可惜毒鲨帮的人在我去柳家庄之时杀了部分,他们怕到现在。说要他们下水,恐怕也没有这个胆量了。”
萧青子一席话正说中各大门派的要害,他们被困在江中央,只会被木棉教逐步吞掉。如果再想不出办法,大部分人都会死在江中。
木蝴蝶道:“你们没有选择了,唯一可以选择的就是怎么个死法。十年前你们用计引我们上当,十年后我们也用计引你们上当,这笔帐今天总算还清了。今天老夫要有大开杀戒。众人听令,今天每个人头一两银子。”说完“哈哈”大笑。声音甚是得意。
“谢木护教!”众杀手大声应道,一个个抽出刀剑,只等木蝴蝶一声令下,便冲杀上去。
鲁凡冷道:“木蝴蝶,十年前要不是有了叛徒让你们逃脱,今天你哪有这机会在这嚣张。也好,让十年前的事在今天了断,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你先别太得意了。”
木蝴蝶道:“一个以粗鲁闻名江湖的鲁凡也能说这样的话,我今天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让上官平知道他的弟子是多么窝囊!看掌!”说时人飞出去,来个老鹰扑兔子,直冲向鲁凡。木蝴蝶同样也是个急性子,不等木棉教的杀手出手,自己已先出手了。
萧青子则在旁观
鲁凡长剑出鞘,“嗖”的一声,一道剑光闪电般刺出。鲁凡身旁的曹一峰、丘难胜、孔肖也纷纷出剑。四人均是江湖闻名的高手,是上官平的得意弟子,剑法之高,无法形容。木蝴蝶一时无法伤到四人当中的任何一人,相反,由于这种情况之下,四人更是小心谨慎,齐心协力对付木蝴蝶,令木蝴蝶无法得逞。数招过后,木蝴蝶返回船上,道:“四人的剑法都不错,能令老夫伤不了任何一个,有意思。今天我的目标不只是你们几个,而是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曹一峰冷道:“木蝴蝶,你有这样的本事吗?要不是萧青子,你这个有勇无谋的莽汉哪有可能把我们这么多人困在江中央。”
木蝴蝶笑了几声,道:“不错,那又怎么样?”
萧青子道:“凡事只看结果,过程就不必理会了。成王败寇,自古皆然。今天只是给你们个见面礼,你们当中你一些掌门人、鲁大侠等人武功高强,要走不是个问题,只要你们舍得其他弟子的性命,你们要保住性命绝对可以。所以我劝你们快点走,不然只要我一声令下,我教水手就会把你们的船全部掀翻。”
陆飞看看巫毒,道:“不如我们先走吧,弟子们能走多少算多少,等我们上了岸后自然会有办法救他们走。”
这其实就是走为上计,巫毒怎会不知呢。但这种情况之下,活着才有办法。于是巫毒道:“不错,是这样。我们可以找更多的船过来,然后把他包围了,再把他们消灭也不迟。”
萧青子大笑道:“你们也真够好的了,口口声声说关爱门人,此刻想到的却是自己。”
昆仑子道:“哼!陆飞、巫毒,你们就知道胡闹,关键时候却变得贪生怕死,真让人耻笑。我死也要与弟子们在一起的了。你们要走就走吧,老夫绝不阻挠。”
巫毒道:“说贪生怕死了?我只是想办法如何包围木蝴蝶他们罢了,难道你们有办法吗?想办法总比在这白白送死强得多。”
静观师太道:“二位,生死不过是一瞬间的,死是一个解脱,为江湖正义而死,虽死犹荣啊。”
朝阳道人道:“师太言之有理,我衡山一派目前为止是各门派中死伤最多的,贫道知道他们是为正义而死,这样的死,值得啊。是去是留,两位自便吧。”
几个人的话,令陆飞与巫毒二人暗暗羞愧。
陆飞大声道:“那好,大家与他们拼了,我不信就一个木蝴蝶与一个萧青子咱们都对付不了,那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昆仑子道:“我们凭什么要怕他们呢?”
萧青子道:“昆仑前辈果然有胆识,晚辈佩服。你们都是武林高手,联手起来我们绝对不是对手,我只不过是占了水上的便宜罢了,而你们大都不懂水性。明知这样,刚才你们就不应该追过来,就免了这一回的失败。”
这时,各门派中一对中年夫妇走出来,男的神采奕奕,女的腰带佩剑。男的对昆仑子道:“昆仑掌门,在下是罗浮山徐双人,这是贱内,在下有办法可以出去。”
昆仑子道:“阁下是罗浮山的徐先生与徐夫人?恕老夫眼浊,不曾听闻。”
徐双人道:“在下不曾到过中原一带,昆仑掌门当然不认得了。听说各门派的都集中在中堂,在下便与夫人一起过来了。木棉教为害武林,人神共愤。如今有难,徐某自然不会不管。请各位按徐某的说法做就会走出这东江。”
众人正慌乱之际听到有人如此说,像来了救星一样,一下子安静下来,都看着徐双人夫妇。虽说这徐双人夫妇在江湖中未有人闻,但此时此该,有谁会理会这些。
木蝴蝶冷道:“徐双人,哪里冒出来的野人?敢出此狂言。东江水面开阔,百余丈宽,你难道有天大的本事?老夫看看你能有什么办法让这些该死的人离开。”
徐双人道:“木蝴蝶,若非有几百条人命在这江中,不然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待我把这些人送回去后再找你算帐不迟。”
木蝴蝶笑了几声,道:“老夫纵横江湖几十年,未曾听闻江湖中有徐双人这号人物。一些无名人士无谓口出狂言了。”
徐双人不理会木蝴蝶,对昆仑子等人道:“你们每十人分成一小队,我在前面开路,然后跟着我便是,我自然会带你们出去。”
昆仑子道:“徐先生之法老夫也曾想过,但木棉教杀手潜在水里,我们看不到他们在什么位置,如何能避过这些水里杀手呢?”
徐双人道:“你等只管在船周围用刀剑往水里刺,以防被水中的杀手掀翻船来。我一批一批的带你们出去。”
鲁凡道:“徐先生,这样恐怕更是危险,你一个人如何能带十几个人出去?”
徐双从微微一笑,道:“你且看看。”
徐双人叫十来个人踏着一块木板,接着双掌齐发,只听到“嗖”的一声,在这木板两旁的水竟分隔开来,起了一道约有三尺深一丈长的坑。徐双人立即踏着另一块木板,暗中动力,与这十来个人一起往江边飘去。有了一道三尺深的坑,即使木棉教水里的杀手来了,众人都会看得清清楚楚。躲在水里的杀手正要出现时,早已被发现,那十来个人都用刀剑挡开。就这样,所有人都看着徐双人把这十来个人送到江边。
萧青子吃了一惊,待徐双人再次回来时,道:“请问徐先生,这是哪一门子的武功?竟然能在水中开路,实在不简单。”
徐双人道:“这种武功就叫做‘水中问路’,是我爷爷以前打渔时用的。想不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木蝴蝶沉默一会,猛地问道:“这难道是开山排水神功?”
提到“开山排水神功”,所有人都惊疑起来。这开山排水神功在武林中仅是当年余腾会,余腾已死,江湖中还有谁会呢?这徐双人会是谁?
徐双人笑道:“开山排水神功?在下闻所未闻。我爷爷打渔时用的武功怎么叫开山排水神功了?真叫人不明白。”(3)
木蝴蝶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双人道:“在下是罗浮山的徐双人,你老人家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木蝴蝶表情十分严肃,道:“你难道是余腾的徒弟?快从实招来!”
徐双人一脸茫然,道:“余腾是什么人?还请你老告知。”
提到余腾与开山排水神功,众人纷纷议论。余腾在十多年前已被梁仪天所杀,开山排水神功落到余腾的儿子余飞手中。后来余飞跟着祁天书到天山去,生死未卜。这徐双人用的武功如此奇怪,分明有点像木蝴蝶所说的开山排水神功。但仅在水中开路而已,只要是内力十分深厚的话,要做到也不是难事。但当今武林,能有如此深厚内力的人能有几人呢?看样子,这徐双人要把水分开,像是不怎么费力一样。很难猜想这徐双人的内力是不是十分深厚,要是真的话,那么他大可以当场把木蝴蝶与萧青子等人杀掉,为什么还要混在这武林人士之中到这时候才出现呢?
木蝴蝶再问道:“你真的不知余腾与开山排水神功?”
徐双人微微笑道:“实在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现在我就可以把这些武林人士送出去,然后过来把你这害人不少的恶魔杀了,再丢到东江喂鱼。”
木蝴蝶冷道:“你能有这本事那老夫岂不是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还能活到今天。徐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像你这样的武功,在我教中一定可以当个护教了,何必还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混在一起。因为我木棉教一统江湖指日可待,到时我们便坐拥武林,何乐而不为呢?”
徐双人“哈哈”大笑道:“木蝴蝶,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今天我不想开杀戒。要不然,你现在就不能跟我说话了。”
木蝴蝶道:“徐先生,你要是真的有这本事,怎么还不出手。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萧青子忽然问道:“徐先生莫非就是余飞余公子?”
此言一出,更令人吃惊。这中年人怎么是余飞呢?余飞不是早就死在天山之上了吗?再说就算余飞不死,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会是一个中年人呢?
徐双人笑道:“你们怎么越猜越远了?什么余腾,什么开山排水神功,现在又出了个什么余飞,真不知你们所说的是什么。”
萧青子道:“徐双人,即除双人,徐去双人则是个余字。阁下就是余飞余公子!”
一旁的徐夫人笑道:“我夫君什么时候改名换姓了呢?”
萧青子道:“如果我说得不错,夫人你就是当初芳名远播的柳杨柳庄主的千金柳露莹柳小姐!”
此言一出,各门派立即轰动了。当初白尘道人、上官平等人都在率弟子寻找祁天书与余飞、柳露莹。正当大家都认为他们已经死于天山之上时,萧青子却说眼前这对中年夫妇就是当年的余飞与柳露莹,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当然,萧青子所说不知是真是假,毕竟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都是武林中人一直寻找的人,不仅因为他们二人是余腾柳杨的后代,能找到余飞与柳露莹就得以知道当年的情况。然而,这对中年夫妇有可能是年轻的余飞与柳露莹吗?
徐双人道:“萧青子,你说什么我懒得管,总之今天我一定要救他们出去!”
萧青子道:“可以,就看你是否有本事!”说时慢慢地抽出剑来,道,“不管你是谁,我萧青子见到武功高强的人就想比试,不知徐先生是否愿意赐招了。”
徐双人道:“这里说话你不必客气,你我一战是在所难免的。只要你输了,你得把这些讨厌的水鬼统统走开,我便不杀你。要是说不,那你们全部都得死在这里。”
木蝴蝶冷道:“老夫不管你是什么人,先吃老夫一掌。”说罢直冲向徐双人。
在木棉教之中,木蝴蝶是最好斗的,不管什么人他都敢碰。他虽然怀疑徐双人的就是开山排水神功,但又不十分相信,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看看。徐双人后退几步,身子一跃,上了木棉教的大船上。木蝴蝶也跟着徐双人在大船上交手。
这徐双人的武功一开始时好像也不是木蝴蝶的对手,被木蝴蝶狠辣的招式迫得连连后退。武林人士不禁为徐双人担心起来,这木蝴蝶乃当今高手、木棉教堂堂护教,徐双人则是江湖中未曾出现过的人物,武功如何无人知道。眼看徐双人处于下风了,各武林人士更是担心。这时木棉教的水中杀手暗暗地潜到水底要掀各门派人的船,昆仑子大叫道:“各位小心自己的船!”于是各门派的人纷纷用刀剑猛向水里直刺。毕竟木棉教人在水中,不久还是有十多个各门派的人被拖到水里杀掉。
原本像昆仑子、鲁凡、朝阳道人、静观师太、陆飞、巫毒、曹一峰等这样的高手完全可以回到岸边。但当中十有八九人都不会游水,是难以脱身的,他们都是为了掩护这些人才一起留在水上。木棉教的杀手毕竟是在水中,看不清他们所在,无法防避,陆陆续续有人被拖到水里杀掉。
萧青子得意笑道:“昆仑前辈,你们不走,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杀,不知心里是一番什么滋味呢?”
鲁凡一咬牙,道:“萧青子,我这就杀了你!”
萧青子道:“鲁大侠,你何不想办法救救他们,与青子生气是没用的。”
鲁凡想想,说得也是,小舟上的武林人士更需要高手的保护。鲁凡心里直埋怨,原来光会武功不会游水,关键时刻也会弄丢性命的。轻功不好,剑法再高在水上都是无法脱身。当中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四五百人几乎都是各门派中的精英,要是在陆上与木棉教人交手,挫败木棉教是不在话下的。偏偏一个萧青子把这些来自中原、北方的人引到水上来,令各门派的人措手不及。木棉教生在岭南,训练了一批水性好的杀手,这一点似乎说明木棉早已有心与各门派的人来个水战。
这边木蝴蝶与徐双人在木棉教的大船上不知交手多少招了。徐双人一直处于下风,但一直未被木蝴蝶所伤。任凭木蝴蝶的招式如何狠、辣,徐双人只有防与退,让木蝴蝶占不了半点便宜。
木蝴蝶忽然停了下来,笑道:“徐先生还说要杀老夫,现在看来只有招架之力了。”
徐双人道:“徐某心系着各门派人的生死,无心与你交手。”
木蝴蝶道:“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吗?天底下哪有连自己都不顾只顾别人的人。”
徐双人道:“木蝴蝶,等我把这些人送回去,然后再与你交手如何?”
木蝴蝶冷笑几声,道:“你当我是傻瓜!好不容易才把这群笨蛋引到这里来,难道还要等你们卷土重来吗?告诉你,凡是在这里走不出去这江面的统统都得死。若你再不快点出手的,他们就会越死越多。你还是好好想想办法吧!”
萧青子道:“昆仑子、鲁凡等人我只用十多个水手就把他们弄得团团转了。徐先生,你难道就是按刚才的办法来救他们?那你得问问我。”
徐双人道:“久闻萧青子才貌双全,今天得见果然如此。听说你在柳家庄杀了不少武林人士,衡山一派的三十多个弟子都被你杀光了,真了不起。”
萧青子笑道:“我杀人太多了,是哪一派的叫什么名字实在记不清。听闻江湖中有两个萧青子,衡山派弟子我只杀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另一个萧青子杀的,可惜我未曾见过。徐先生,听你声音不像是中年人。在船上不怕直接告诉青子,阁下是否就是余飞余公子?”
徐双人略停一下,冷道:“到你死之前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
萧青子道:“如果你是余公子,那么我们绝不是死对头了,而且会是很好的朋友。”
徐双人冷笑两声,道:“像你这样的人会有朋友吗?你只配与犲狼魔鬼做朋友!”
徐双人话落,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立即抽出剑来指着徐双人。萧铃子冷道:“徐先生对我大哥不敬,休怪铃子无礼了!”
船下的徐夫人见状,飞身跃上大船之上,同样抽出双剑与萧铃子章云远二人对峙。(4)
萧青子叫退萧铃子与章云远二人,道:“想不到徐夫从的轻功竟如此高超,真令我佩服。你们夫妇在我教的船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一下子就会碎尸万段。但我一直猜想着二位就是余飞公子与柳露莹小姐,所以舍不得下手。须知道我这天罡地煞杀手是经过副教主特别训练的,只要听到命令,他们前面不管是什么都冲上去,而且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懂得杀人与懂得去死。徐先生,再问一声,你们是否就是余飞公子与柳露莹小姐?”
徐双人问道:“你凭什么如此猜测呢?”
萧青子道:“第一,你的武功极可能是开山排水神功,这是最大的可能。第二,你的名字叫徐双人,徐去双人则是个余字,徐先生认为不是吗?试问江湖中有谁会开山排水神功的?你的名字恰好告诉我是一个余字,你不是余公子会是谁?”
徐双人道:“真好笑,我本是一个村夫野樵,根本不会什么开山排水神功的。另外,我早听说余飞与柳露莹二人随祁天书到天山之时已死于你们教主手上了,如今怎地无端端地多了个余飞与柳露莹呢?就算他们在世,也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哪会是我们这样的中年人。”
萧青子道:“听你的声音你根本不是个中年人!”
木蝴蝶道:“青子,算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杀了再说!那个男的交给我,女的交给你,何必磨蹭太久。就我们两,不必多人,免得说是我们仗人多才杀得了他们。”
萧青子抽出萧铃子的剑,道:“那就让我来领教徐夫人的高招了!”
众木棉杀手退下,船上徐双人对木蝴蝶,徐夫人对萧青子,双双打起来。
萧青子武功之高,江湖早有人闻。徐双人与木蝴蝶交锋时尚处于下风,徐夫人的武功难道要在徐双人之上?且见徐夫人的双剑不住挥舞,防守与一般剑法不同,令萧青子一时无法占得了上风。
萧青子暗想,这徐夫人的剑法奇特,非中原武林中任何一派的剑法,倒像某本武学奇书上记载的剑法。虽说已是中年人了,但临阵时竟像出江湖不久的人。于是萧青子猜想这人一定是个初出江湖的,剑法虽好,却不会使用。萧青子在与徐夫人交手四五十招后,更了解到这徐夫人的江湖经验竟如此之少,剑法好但往往出手太善了,这对于与高手过招来说是致使弱点。萧青子心里暗暗高兴,他要把这徐夫人的真面目看个究竟。于是他把剑一收,来了个缓慢的转身,故意露出破绽来。徐夫人看得准,用力把双剑同时刺过去。却不料萧青子早有准备,身子突然往上一翻,把剑反过来刺向徐夫人的胸前。
徐夫人吃了一惊,急忙后退,避过萧青子这一剑。谁知萧青子并非要刺徐夫人的胸,而是把另一只手迅速抓向徐夫人的脸上。这一个动作出手极快,旁人无法看清。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到“嘶”的一声,萧青子手上已多了一块面皮。再看这徐夫人,哪里还有个中年妇人,站在船上的分明是一张美不胜收的脸,是一张萧青子从未曾见过的脸,令萧青子此刻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美若天仙,心里不禁想道:“人生如能得有此等红颜知己相伴,则今生无憾了。”
这徐夫人不是别人,是经白芷改容过的柳露莹,徐双人正如萧青子所言的徐去双人则是个余字,正是余飞。余飞与柳露莹早已到中堂来,经白芷改容过后混进各门派之中,化名徐双人。当余飞与柳露莹二人第一次见到萧青子时,发现这萧青子与余飞一模一样,若非柳露莹与余飞朝夕相处,要不然连柳露莹也分不出来。余飞明明知道他父亲余腾只生他一个,这萧青子绝不是余飞的孪生兄弟,二人相貌如此相象,难道只是巧合?各门派要追赶木棉教的大船时,余飞也隐隐约约感觉到有点不妙,但不知如何开口叫住他们,这时的各门派见到了木棉教人出现,恨不得马上把木棉教人杀个精光,哪里还会想到会上当的?
余飞见柳露莹的面皮被撕下来,叫了声“莹莹!”,人飞了过来,与柳露莹背对着背。余飞轻轻问道:“莹莹,你没事吧?”
柳露莹道:“没事。这萧青子实在厉害,我怕不是他的对手。”
萧青子道:“果然被我猜对了,阁下正是余飞公子与柳露莹小姐。可惜余公子还是带着面皮,未能一睹风采。”
木蝴蝶一字一字道:“原来当年的两个小孽种还活着啊!”
这时不仅木棉教人吃惊,连各门派的人都在吃惊,十年前由一代剑客祁天书带着的两个武林名人遗孤如今出现在东江之上,怎叫人不吃惊呢?与此同时,各门派的人竟一下子又迷惑不解,这女子与萧青子分明是清明之时出现在柳家庄柳杨坟前的那两个人,鲁凡、昆仑子、白非、陆飞、巫毒等曾见到这女子与萧青子二人杀了不少的门派弟子,而此刻萧青子与这女子对打起来,还撕下这女子的面皮来,那个中年的徐双人却是余飞。这一切,各门派的人还以为是萧青子又在搞什么鬼。
木棉教水里的杀手一直闹了许久,约有四五十个门派弟子被杀,使各门派的人提心吊胆的,永远不知有哪只小舟会被掀翻,有哪些不懂水性的人被拖到水里杀掉。而且也不敢分得太开,怕两头照应不过来。这回当初生死未卜的余飞与柳露莹忽然出现在木棉教的船上,这些变化太突然了,令人无法接受,也无暇及顾。
柳露莹小声道:“余哥哥,看来我们是救不了这么多人的,不如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余飞道:“当年这些人冒死寻找我们的下落,此时此刻,我们应知恩图报,不可临阵脱逃啊。”
柳露莹道:“那我们岂不是要送死?我不想你死。”
余飞道:“现在就算死,我们也死在一块了,有什么可怕的。”
柳露莹嫣然一笑,不再说什么。
木蝴蝶冷道:“好一对痴男怨女,今天就让老夫成全你们吧!”
木蝴蝶正要出手,但见鲁凡与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也跃到船上来。
鲁凡道:“木蝴蝶,我们就算死也要保余公子与柳小姐。”
萧青子问道:“鲁大侠难道不顾船下那些快要被拖到水里杀光的门派弟子了?”
鲁凡道:“下面自有昆仑前辈他们在,鲁某在这保护余公子与柳小姐可以了。”
萧青子冷道:“这余飞与柳露莹是我教要的人,谁敢阻拦只有死。鲁大侠,休怪青子得罪了。刀剑无情,怨不得青子。”
鲁凡冷笑一声,道:“萧青子,别在这惺惺作态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鲁凡不知道吗?要来的就上来吧!”
萧青子看了鲁凡几眼,然后大声道:“众人听令,凡留在我们船上的,杀!”
霎时间喊声震动了整条东江,船上是木棉教杀手与鲁凡、余飞等撕杀,船下的是各门派的四五百人与木棉教水里的杀手周旋。正在杀得难分难解时,在江面上忽然响起一阵动听的歌声。
但听这歌道:
春到东江鱼儿肥,柳青堤岸燕子啼。
东江滟滟渔家女,小桨轻轻早霞飞。
谁人不爱锦鲤壮,哪家不懂鲥鱼香。
晓雾初开轻舟远,摆棹归来鱼满舱。
这歌声清脆嘹亮,响遍整条东江。船上的人闻罢,竟慢慢地放下刀剑来。是哪个女子如此胆大,竟在刀光剑影之间唱起渔歌来。众人望去,但见一叶扁舟正缓缓过来,舟上一个约十七八岁的白衣裙少女正靠过来。待那少女近了,鲁凡等人马上认得,来者正是林月燕。
萧青子正要看看这时怎么回事,忽然发现这东江之水变得黑乎乎一片,他马上明白了。原来这林月燕过来时,已把这东江之水弄得漆黑,令在水里的木棉教杀手根本看不到水上的船只来。
那林月燕格格笑道:“萧青子,你们的水鬼躲在水里太闷了,巫帮主的毒起不了作用,我却带了几桶用来染布的特制墨精倒在水里,还挺凑效的,把这水染得与布一样黑。怎么,你还是叫你的水鬼们出来透透气吧!”(5)
果然,一些水里的杀手由于在水中看不见任何东西,正要露出水面来。却未出到水面,早已被林月燕手发暗器杀了。一会儿,好几具木棉教杀手的尸体浮出水面来,随着江水慢慢流动。
各门派的人大喜,原来木棉教水里的杀手要依靠清晰的江水来看江面的船只,林月燕在水里倒了墨精,令水一片乌黑,哪里还可以看到什么东西。各门派的人一下子沸腾起来,四五百人纷纷要杀上木棉教的大船。萧青子见形势不妙,忙叫人挂起帆,然后与木蝴蝶把剑一挥,竟把船砍成两段,然后顺水而逃,慢慢地消失在东江之际。
木棉教人走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这次各门派的人死伤近百人,若非林月燕赶到,各门派的人死伤更多。就在这时,一艘较大的船又驶过来。众人一看,来的是武林中声望显赫的武当派掌门人白尘道人与崆峒派掌门人上官平,二人仙风道骨,神采非凡,一派武林长者与武学宗师气派。当中还带有一些各自派中的弟子。
各武林人士不禁大喜,来了白尘道人与上官平这两大武林泰斗,何愁木棉教再次来犯呢?
鲁凡与曹一峰、丘难胜、孔肖四人立即上前拜见上官平,杨三刀与白非也上前拜见白尘道人,心里欢喜言之不尽。
余飞不曾见到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倒是柳露莹小时候见过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到柳家庄作客,还有点印象。这边的林月燕才不理他们,架起两支桨正要走,却听到白尘道人叫道:“林姑娘且慢!”
林月燕停下桨,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白尘道人呵呵笑道:“姑娘智慧过人,救了武林几百人的性命,此等恩德,乃武林之福呀。既然来了,何必太过匆匆,不妨与众人一聚,共商讨伐木棉教之大计。”
林月燕道:“小女子何德何能,敢与白前辈等人商讨大事。今天救这些武林人士,出力最多的还是这位公子与这位姐姐,小女子是碰巧的。”林月燕指了指余飞与柳露莹。
昆仑子道:“林姑娘上次在柳家庄曾与尊师救助过我等,如今再次相救,令老夫感激不尽。如果姑娘匆匆离开,老夫等如何答谢呢。”
林月燕道:“昆仑前辈言重了,小女子有幸能帮上前辈一把,是小女子的福份。小女子不懂礼节,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前辈见谅。”
上官平朗声笑道:“林姑娘谦逊有礼,尊师教导有方啊。难得的好姑娘,小小年纪却做了一件这样的大事,令人可敬呀。白尘道兄,看来英雄出少年,此话不假啊。”
白尘道人笑道:“不错,这是个很不错的小姑娘。”
能得到两位当世武林高手的称赞,林月燕脸竟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道:“两位前辈,夸得小女子……小女子怪不好意思的。刚才我说过了,只不过是凑巧的,两位前辈别忘了还有那位公子与这位姐姐呢。”
白尘问道:“他们是谁?”
杨三刀小声道:“禀师父,他们正是当年祁大侠所带的遗孤余公子与柳小姐。”
白尘道人与上官一听,马上飞身上去,细细打量了余飞与柳露莹一番。白尘道人再次问道:“你们真的是余公子与柳小姐?”
柳露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余飞把面皮撕下来,道:“回前辈,晚辈正是当年祁伯伯带上天山的余飞与柳露莹。”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半晌说不出声来。
白尘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白尘道人不问还好,这一问柳露莹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十年来的苦楚全部涌上心头,她竟情不自禁地抱着余飞抽泣起来。这悲喜交集的泪水之中,柳露莹脑海里细数着十年来的悲欢离合的点点滴滴,哀与苦交织的丝丝缕缕。虽然柳露莹这抽泣声并不大,却令这些堂堂七尺男儿也低下头来。十年来的事,柳露莹独自泣诉着,悲欢离合都在这幽咽抽泣之中。
白尘道人与上官平二人不住地叹息着。良久,柳露莹才停下来,幽幽道:“余哥哥,我们回去吧。”
余飞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回去。”
白尘问道:“柳姑娘,你们要回哪里去?”
柳露莹擦擦眼泪,道:“回家。”
白尘道:“回家?回哪里的家?”
柳露莹喃喃道:“我要回家,回柳家庄去,那儿是我家。”
白尘明白,一个人在江湖漂泊得太久太累,就想着要回家。柳露莹才八岁,一家人惨遭木棉教人灭门,当时一个小孩的恐惧可想而知。再加上十年来在天山山洞一个人孤独度过,这一种恐惧更是难以想像。虽说白尘不知道这十年柳露莹是如何度过的,但可以想到十年的时日,一定是受尽种种苦难的折磨。
白尘语重心长道:“柳姑娘,柳家庄已经被木棉教人烧了,是十年前的事。那时,你还很小。都是我们不好,未能及时赶过来。要不然情况也不会是这样的。”
柳露莹再看看白尘,觉得这白尘总有一种长辈的亲切感,道:“白前辈,那时一定是有人出卖我爹爹,有人事先把我家的信鸽全部毒死,还把那天住在庄上的武林人士叫开,然后木棉教人就来了。我爹爹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与外人取得联系,他们都被杀了。爹爹挡在我前面,全身是血,可是那些恶人还是不停手,最后好像是祁伯伯过来了,才把我抱起来。”
余飞轻轻地搂住柳露莹,道:“莹莹别哭,这些事都过去了。等我们把武功练好,一定可以报这个仇的。”
白尘叹了一声,道:“木棉教为害不少啊。余公子,最后在天山之上你们在什么地方了?老夫一直跟着在祁大侠身后,最后到了天山飞来峰时,只见到祁大侠的遗体,不见了你们,老夫当初还以为你们也遭木棉教主毒手了。”
余飞问道:“当初前辈也跟着过来了?”
白尘道:“不错,但这天山之大,要找你们何其之难呀。最后只找到祁大侠的遗体,还是用雪盖着的呢。在那块巨石之上还刻有祁大侠的剑痕。最后老夫只好为祁大侠做了个坟,刻一个碑,以记念这位天下第一剑客。”
余飞与柳露莹不禁同时问道:“原来祁伯伯的碑是前辈帮立的?”
白尘道:“对。你们难道后来又上到飞来峰了?”
余飞道:“不是,而是你在为祁伯伯立碑之时,我们还在天山之上。”
白尘惊讶问道:“那时你们还在天山之上?此话可真?那我怎么没有发现你们呢?”
柳露莹道:“前辈,此事说来话长,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上官平道:“不如我们先回中堂再细叙如何。”
白尘道:“这样好。柳姑娘,与我等到中堂慢慢细叙吧。我们到岭南来为的就是商讨如何消灭木棉教之策,众人合力,不愁不破木棉教。你们意下如何呢?”
余飞看看柳露莹,见柳露莹点头,便道:“我们初出江湖,也想得以前辈们的指引。消灭木棉教是所有武林中人的事,理应团结一致,与木棉教人对抗到底。”
白尘道:“既然这样,那么我们一同回去吧。”接着白尘问林月燕,“林姑娘是否也一同回中堂呢?”
林月燕道:“前辈,恐怕有人不欢迎呀。”
白尘疑问道:“有谁不欢迎了?你可是几百人的恩人呵。”
鲁凡一听,明白当中意思,道:“两个月前在东江边,衡山陈子房等人被杀,曹师弟误认为是林姑娘所杀,当中有所误会。林姑娘,都是鲁某的错,万望见谅。”
林月燕“哼”了一声,道:“鲁大侠,好像错的并不是你呀,你怎么老是要做老好人了?好让那些知错还死要面子的人变得变本加厉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