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虎看过来信,神情凝重。立即召集深山虎石岩、何兰花、插翅虎肖云飞等人开会,抓紧安排部署。
原来,高团长和林政委写给花虎队长韩飞虎的信上,首先分析介绍了当前的抗日战争形势和我们的任务。指出目前侵华日军正在调兵遣将,大量拉拢改编各地的亲日军阀和反动帮派组织,伺机对我抗日根据地的军民实施规模更大更残酷的大扫荡。斗争环境暂时较为安静。据此,团党委决定:抓住这一有利时机,调花虎游击队进山培训一段时间。以提高政治思想觉悟和军事技能,迎接新的斗争。
韩飞虎看罢信件,和深山虎石岩、何兰花研究决定:抓紧做好进山的各项准备工作,花虎队除申山政委在养伤,芙蓉花何叶留下来坚持地方工作外,其余同志们于三日后的夜晚,全部秘密开进山区抗日根据地参加军政培训。
花虎抗日游击队的同志们一直惦记着武林虎方开胜同志,他还在八路军山区野战医院养伤呢。同志们进山以后总想抽空儿去看看他。
玫瑰花于丽娜更是格外地思念和着急,当着同志们的面又不便表露出来。姑娘的心思,同志们都理解。尽管培训时间安排得很紧,总会有机会的。
在花虎县西门接应深山虎石岩的战斗中,武林虎方开胜负伤。好危险啊!鬼子的一颗子弹打进他的胸膛。万幸的是,仅差半厘米的距离,没有伤及心脏。从左肝的边缘穿过。由于失血过多,深山虎石岩的血液输入他的血管,方化险为夷。现在,伤口刚刚开始愈合,等拆线以后,即可出院。
这天,何兰花和花虎队的同志们进山以后,趁着飞虎队长和深山虎石岩去团部开会,就翻过山岗,沿着蜿蜒的山路到野战医院,看望在哪里养伤的武林虎方开胜同志。
三八五旅野战医院掩在大山深处。前面山坳里是独立团的驻地。旁边五六里地远是旅部。乍一听,距离并不远,离独立团还远一点儿,也不过十来里地。山路曲里拐弯的,还要翻过一溜子山岗。腿脚不利索的,怕是一个时辰也赶不到。
何兰花和花虎队的同志们在野战医院见到离别多日的战友,格外亲热。一阵关切的问候之后,又守着武林虎方开胜说了会儿话,便留下玫瑰花于丽娜,告辞回去了。花虎队的姐妹们都知道,玫瑰花于丽娜早就对武林虎方开胜情有独钟。武林虎方开胜也对玫瑰花于丽娜很有好感。
那是多好的一对有情人啊!何兰花和姐妹们都乐意给他们俩创造条件,让他们多接触,多交流,增加了解,增进感情。她们刚刚进山,有好多事情要办。还有繁重的军政训练任务,在等待着她们。只要有空儿,还会再来看望自己的战友。
见到武林虎方开胜,玫瑰花于丽娜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何兰花和花虎队的同志们在眼前,她又觉得不好意思,羞于开口。现在,花虎队的姐妹们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单独守候着武林虎方开胜。
她心里明白,这是何兰花的特意安排,她理解何兰花和姐妹们的一片心意。她靠近武林虎方开胜坐在床头。人多的时候,她总想着盼望着一个人陪着武林虎方开胜呆一会儿。真的到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的心里又觉得有些慌乱和无助,有些拘谨和紧张,甚至于都不知道自己的两只手该放在什么地方。她抓起武林虎方开胜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左手心里。右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擦着。说:“一看你这只大手,就知道你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武林虎方开胜笑着说:“当然。没有力气怎么能称得上武林虎?”
玫瑰花于丽娜看见了,在野战医院住了一段时间,武林虎方开胜的大手都闷白了,细嫩了。
玫瑰花于丽娜感受到了,那种光溜溜的质感。通过掌心微血管的传导进入心脏。每一次轻轻地抚摸,都让她的心里产生一阵好舒服好舒服的悸动。这种芳心的每一次悸动,都让她感受到一种从未享受过的愉悦和幸福。所以,她很愿意这样轻轻地抚摸他的手掌。
何兰花和花虎队的同志们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武林虎方开胜和玫瑰花于丽娜两个人。护士查房刚刚过去。病房里显得安宁而静谧。
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没有了人前的顾忌,用不着羞涩地掩饰。越是这个时候,越感到无话可说。不是无话可说,心里有那么多想说的话,竟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从那儿说起。其实,谁都有好多的话要说给自己思念的人。谁又不愿意打破这无言的静谧。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捂着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互相看着对方的眉毛、眼睛、脸庞,谁也不说话。
玫瑰花于丽娜被看得怪不好意思。脸上泛起一片娇羞的红润。没话找话地说:“你在看什么?”
“看花呀。”武林虎方开胜不假思索地说。
“看花?”玫瑰花于丽娜心里一时困惑不解。问,“什么花?”
“玫瑰花呀!”
“去!看你贫嘴。”玫瑰花于丽娜方才恍然大悟。说,“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的?”
“我有一个新发现。”武林虎方开胜一本正经地说,“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去你的。再贫嘴,俺不理你了。”玫瑰花于丽娜佯装生气的样子。
“真的。俺不是贫嘴。”武林虎方开胜感到很委屈。说,“你确实是越来越漂亮了。俺长这么大,从来就没有糊弄过人。”
“好。不说这些了。”玫瑰花于丽娜皱着眉头,想着问,“你在这儿养伤,没事的时候,净想些什么?”
“想咱花虎队的同志们。想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不,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武林虎方开胜实打实地说。
“这不是来了。让你看个够吧。”玫瑰花于丽娜忽闪着一对好看的大眼睛。又问,“除了这个,还想什么?”
“还想早点儿养好伤出院。咱们一块打鬼子,除汉奸。把白面虎张赛这个叛徒毙了!”
“赶跑了东洋鬼子,除尽了汉奸。你还想作什么?”
“还想干什么?”武林虎方开胜开始憧憬赶走了日本鬼子,除尽了汉奸以后的美好生活。说,“到那个时候,我就办一所武术学校。把俺们方家祖传的武功,传授给更多的热爱和平,热爱武术的中国人。”
武林虎方开胜忘我地说着,觉得有些冷落了满怀希望的玫瑰花于丽娜。便反问道:“你呢?”
“我?”玫瑰花于丽娜被武林虎方开胜的情绪所感染,正听得入神。听到问话,猛然醒悟。她歪着头想了想说,“我?我跟你当个帮手。愿意不?”
“当然愿意。”武林虎方开胜爽快地答应着。
玫瑰花于丽娜双手捂着武林虎方开胜的手,不再说话。一对年青人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
这次进山参加军政培训的除了花虎游击队、平原游击队以外,还有山区游击队、保定地区的敌后武工队、白洋淀的水上游击队等共二百多人。要想把这些平时自由惯了,散漫惯了的老百姓,组织起来,打造成一支支钢铁般的抗日队伍 决非易事。
独立团为他们配备的教员,都是从各营各连选拔的军政素质兼优的顶尖人才。这些人政治立场坚定,军事技术高超,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培训的内容按照正规化、规范化和实战需要设置。着眼于全面提高各个游击队员的军政素质和整体的综合作战能力。
头几天安排的训练内容,以队列课目较多。尽管具体动作枯燥、呆板。同志们都坚持着。到第三天又上队列科目,有的同志就觉得乏味、厌烦得难以忍受。以马大刀为首的几个人产生了抵触情绪,找到独立团高山团长,要求下山。
马大刀领头,后边跟着七八个队员。当然有平原游击队的人也有花虎队的人。他们来到独立团团部门口。马大刀在外边恭恭敬敬地立正喊报告。他知道不经团长允许,是不准随便进去的。
他刚参加平原游击队那年,赶巧独立团也在那一带活动。马大刀觉得平原游击队整天价偷偷摸摸地打,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或者打几枪就跑,游击游击,游动袭击,不过瘾。他要找团长参加独立团。
他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到了团部也不喊报告,推门就进。団长正向几个营干部布置战斗任务。见有人冒然闯入。怒斥道:“哪个单位的?这么随随便便。出去!喊报告,经批准再进来。”
马大刀心里甚是不悦。不悦也没有一点儿办法。有求于人家,就得低下点儿,忍着点儿。他嗫嗫地退出屋去,扯着嗓子大声喊报告。得到团长准许才进屋去。这一次,当然是团长高山热情欢迎 。他给营长们布置完任务,招呼大家坐下。又给同志们倒水喝。然后很客气地问:“马大刀,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听听。”
马大刀一愣。瞪着一双疑惑不解的眼睛。问:“高团长,您咋知道我是马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