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彦西唤来佣人吩咐去倒一杯白开水。
蠢女人以为自己是机器吗?这样一遍遍的唱,嗓子怎么可能受的了。
是谁?允了一生韶华。
是谁?负了一世情话……
水允诺再次唱到歌曲最高潮也最凄怨的部分,清澈的声音似蒙上一层纱如泣如诉。
大门在这一刻突然被人推开,靳彦西的母亲邵敏大步走进屋子,几步冲到水允诺面前,眉毛一挑便是一顿狠狠训斥:
“水允诺,你故意的是吧。今天是老太太的生日,你在这里唱的什么丧?凄凄惨惨戚戚的,我看你真没安的什么好心?”
邵敏自封娱乐女王,掌管锦石旗下的娱乐传媒产业。出身豪门,又嫁入靳家,一向强势,眼高于顶。对于从一开始就看不上眼的水允诺自然没有好脸色。
今天又是盛装出场:一身紧身坠地黑礼服,恨天高的细跟皮鞋,硕大的钻石项链在脖颈散发璀璨光芒,更是气势十足,女王般睥睨着水允诺。
“对不起,奶奶,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水允诺面色如常,并不关心邵敏的态度,只是觉得在老夫人的寿辰时,唱这么悲伤的歌,的确有些不妥。
最该死的就是靳彦西,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告诉她!
“还有,你不知道今天什么场合,就你这身寒酸的打扮,是想丢尽我们靳家的脸吗?”邵敏继续训斥。
水允诺蹙蹙眉头,“喝水。”一只水晶玻璃杯蓦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扭头——靳彦西竟然给她端来一杯白开水!
有这好心,就不该让她给奶奶唱这首歌。
更不该隐瞒今天的场合有多正式。
“奶奶爱听这首歌不错,可是你也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嗓子,唱哑了,待会你要怎么给奶奶唱祝寿歌。”靳彦西只是礼貌朝邵敏点点头,然后目光就落在水允诺身上,一边帮她抚平衣领,一边温柔嗔怪道。
“呃……”水允诺呐呐接过水杯送到嘴边,转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靳彦西……这是在帮她解围吗?
周恩慈也从钢琴凳上起身,脸色不虞看着邵敏道:“邵敏啊,不是妈说你,你都快做奶奶的人了,遇事怎么还这么鲁莽。什么凄凄惨惨戚戚,这就是一首歌,我爱听就让诺诺唱给我听了。还有诺诺的礼服是我让彦西先送到这边,让诺诺自己亲自挑选的。你这一进来就劈头盖脸的,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作为人家儿媳妇,周恩慈喜欢园艺,她说那都是粗活不够高雅;周恩慈喜欢弹个琴听个曲儿,她又说什么凄凄惨惨戚戚。
纵使周恩慈一向宽容大度,对这样的儿媳妇也实在喜欢不上来。
“妈,您这说的什么话。邵敏再不懂事也不会对您老有意见啊。”靳宗业上前扶住周恩慈,边走边体贴道:“您弹了这么久的钢琴也该歇歇了,我让人给您倒杯水。”
邵敏虽没再说什么,但眼底的怒火却来不及遮掩,手上的长指甲狠狠用力也几乎戳破掌心。
她不就是训了那个丫头几句,至于吗?老老少少的一个个都给她摆脸色。
邵敏想着狠狠瞪了靳宗业的背影一眼,他要是争气一点,能够继承靳家,自己何至于这么委屈。
一天天只知道教书收集古董,真是个窝囊废。如今,连这个出身卑贱的丫头都凌驾道她头上……
邵敏越想越气,看水允诺的眼光也染上阴狠。
水允诺发现自从靳宗业和邵敏进来,靳彦西似乎又恢复了以往高冷寡淡的样子。
以前回靳家老宅,都是重要日子,靳家人也都是在场的。据说,靳彦西从小跟靳老夫人长大,和靳宗业夫妇感情淡漠,看来是真的,水允诺默默八卦着。
客厅里的气氛也一时僵滞,大约十分钟后,造型师来到。
水允诺被带到楼上房间化妆盘发。
其间还有三名佣人拿着粉、白、蓝三套礼服让她挑选。
她随意指了蓝色,穿上后几乎被上面镶嵌的钻石闪了眼睛。
这套礼服必定价值不菲。
可想而知,靳老夫人的寿宴也不只是家宴那么简单。
可是,现在想退出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马上要离婚,却又突然这么高调,真不知道靳彦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水允诺在化妆的时候,靳彦西接到霍天远的电话。
“哥,我去了尊尚,可是事情有点棘手,7月22号那晚贵宾区的录像全部不见了。”
靳彦西的眼神暗了暗。“你继续查,有人去过那里总会留下痕迹。”
“喂,哥,我开的是传媒公司,不是私人侦探所,OK?”霍天远在手机那端抱怨。“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靳彦西冷哼一声,“你手底下的那些狗仔可是比私人侦探能干多了,继续给我查,查不出眉目我会批准锦石收购天缘传媒的提案。”
说完不再理会手机里的叫苦不迭,靳彦西迅速挂下手机。
录像全部不见!
这至少说明那夜的确有人动了手脚。
现在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温家二小姐温雅在尊尚出现过。
温家书香门第,温老爷子是教育界的泰斗,家风严谨。
但温雅对他自小就有股子执拗的依赖感,从没放弃过追逐。
真的……会是她吗?
靳彦西深邃的墨瞳一点点冷厉起来。
宾客陆续入场,寿宴在灯光璀璨的庭院里揭开序幕。
靳老夫人还没出现,靳宗业和邵敏招呼着客人。水允诺被靳彦西带入会场,又很快被围上来攀谈的人分开。
使劲往靳彦西身边凑得,不光有趋利的商人,还有花枝招展的女人。
明明已婚的身份,却依旧引无数女人竞折腰,这就是靳彦西的超凡魅力。
水允诺淡然围观。
只见靳彦西寒暄片刻,拨开人群,走向人群后的一名粉衣女孩。
在一群珠光宝气的贵妇名媛间,那女孩纯美如春日的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