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丝质面纱,一身云纹白裙,还有一张意味莫名的笑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如狐的少女眸间如湖,翘起的浓密睫毛还轻轻对他扇动了几下。
全身发软,身体满是冷汗,宇文钦这才放松下来。等他收回手中的匕首,才发现少女正邪魅的盯着他的衣袖。没有半点心虚,宇文钦是准备给这小狐狸粉嫩如玉的脖子上狠狠来一刀的。但想了想,还是没动手,因为,不用等到他抬起匕首,少女就能将他置于死地。
“嘘”少女将食指轻扣在唇瓣轻纱上,示意宇文钦不要作出声响。狠狠的瞟了一眼如狐的少女,他当然不会犯傻,撇过身子,继续蹲在了墙角。
小狐狸也蹲在他的旁边,有阵阵幽香传来,宇文钦抽了抽鼻子,将身子向外挪了一点,不愿和她挨得太近。
不敢多想,宇文钦屏住呼吸,双眼向外探去。少女似笑非笑的嗔视他一眼,就讲目光放到了墙角外的河畔。
太监田公公已经到了老狐狸令温的身旁,却并没有再次动手,而是出声讽刺道:“令侯君,你是真的老了,早在十多年前,咱家还将你看做豪杰,没想到,转眼间,这等闻名天下的人物,还是落在了咱家手上。”
令温口中带血,一脸淡然,没有开口,只是瞥了田太监一眼,摇了摇头。
“哼!咱家可不会给你一个痛快。”
带着怒意,田太监声音突地锐利,刺耳生疼。说完,太监田公公便弯腰伸手,抓向躺在地上的令温。见到这一幕,宇文钦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但身旁的小狐狸似乎早就有所察觉,转过头来,紧紧盯住他,这是在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
要是自己有危险,这只小狐狸应该还是救他,宇文钦知道自己的“价值”还有很多。而且,这只小狐狸智慧如妖,不会做无谓之举,这其中,肯定另有深意!
果然,太监田公公并没有再次出手,而是双手紧扣令温臂膀,将他直直提了起来!也不再多言,只是擒住老狐狸令温后,转身掠地,很快消失在两人眼前。
一脸疑惑,没有急着走出去,宇文钦心中很是不解。令温老狐狸设局,小狐狸帮衬,用自己做诱饵,才牵连了严有志,明显是想钓出大鱼,但鱼上钩后,令温这个狡诈无比的“老渔翁”反倒被鱼给钓走了?而且身旁这个小狐狸居然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宇文钦刚想转身,却发现身旁的如狐少女已经不在,惟有余香暗存。
严有志也是惊魂未定,跟着田公公这一路,他都是提心吊胆。好在他并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不然今晚就算不会死在那位三皇子殿下手里,也会死在田公公手上。
心底有点庆幸,也有点悲哀,严有志知道,自己又保住了十天的性命。
蹲在墙角,等舅父严有志也离去之后,宇文钦直接转身后头,一路走在阴暗处,脚步放轻,回铁匠铺去。
渔翁和鱼都不在了,江宁河畔这个钓鱼之地恢复清净,若不是杂乱的地面上有着几丝血迹,没人看得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
暮春之夜,万家灯火渐黯,这个清明晚上,整个大宁皇城,一片暗潮涌动。
宇文钦适当的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在他走了之后,又有一个紫衣侍卫来到河畔,仔细探查良久。见沙土上的脚印没出现变化,才动身离去。
君子,当知危墙难立。既然快要站不住脚了,就立即脱身离去,毫不犹豫。提心吊胆的在皇城市井隐藏了这么多年,宇文钦的生存之道就是这么简单,但却相当有效。
此时夜色已深,皇城南都的北侧城门开了条细缝,刚好容得下一辆马车通过。
虽然这时候是宵禁了,但守城的官兵都是客客气气,一脸阿谀,哪里还敢有所怨言。
“殿下,他出城了。”城楼一角的瞭望台内,一个紫衣侍卫轻声提醒着身边的宁国太子。
宁戍道眼中目光不停闪烁,没谁看得出来这位身尊位的年轻男子到底在想什么。
“起驾,回宫”宁戍道低喝一声,走下了城楼,身后的太监还带着倚阑楼的美酒。
“楼主,要不要跟着?”城门外,几个黑衣人正聚集在阴暗处。
“不用了,回楼。”几人悄然撤开,身手极好。
对于宁国,周太子是没什么留恋的,哪怕是惊为天人的虞如兮,周太子都没什么工夫去怀念她的美丽。
倚阑楼发生的事不可谓不重大,导致周太子都当即决定连夜赶回吴国。
想起了不会武功的宁戍道,想起了武功高强的黑衣刺客,还有那精才艳艳的虞如兮。
周太子想得最多的是,那位梁国天子!
那位让自己都只能自叹不如的惊世男人,虽然心有不甘,但不得不审时度势。
可是,吴国人人称道的“俊才太子”的自己,怎么会那么轻易被人拿捏!
这一次,虽然大势所归,但是,总有些变数!更何况在倚阑楼上,已经有聪明人开始搅局。
周太子嘴角浮现一抹笑意,有些讥讽,有些得意。
突然,马车停住,黑暗中只听到利器刺穿身体的闷响声。
“可惜,可惜,如此美酒佳酿,只有我一人独享了。”大宁皇宫中,宁国太子宁戍道正喝得满脸通红,只觉心中豪气冲天。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高朋鹤去,唯我独酌!”宁戍道眼神一定,气势森冷,犹如一条月下孤狼!
还好,殿中只有这位太子和一个黑衣少女。
那个黑衣少女,长发垂肩,修长的玉指正握着一块梅印丝巾,擦拭着手中长剑,丝巾上的浅色梅花,泛起一片嫣红,妖艳至极。
“楼主,没受伤吧?”
倚阑楼内,几个黑衣人正扶着一位长发飘飘的美男子。只是,这位俊美男子手持明晃长刀,身上黑袍绛红一片,尽显杀戮之意。
“没事,只是伤了右臂。”男子冷漠开口,眼神凌厉,“明日清晨,传出消息,吴国太子吴钰在梁国边境遇刺身死!”
周围几人都点头称是,没有一丝惊奇,似乎这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小姐,我们为嘛不去吴国?”
倚阑楼内,双髻少女小荷换了身绿裳,细眉微皱,很是不解的问向正在喂食白猫的如狐少女。
少女放下手中的小鱼,扔给白猫,白猫却并不追去,反倒是“喵”的一声,紧巴巴的盯着她另一只手里的红腹锦鲤,碧蓝的猫瞳充满了贪婪。
“因为,我改变主意了!”轻笑一声,嘴角勾起戏谑,弧度圆润,满是魅惑。
少女将手中翻腾的锦鲤丢给了白猫,锦鲤在地板上不停扑打,带着湿意,白猫反倒不急着下手。等锦鲤气力用光后,才慢慢的张开嘴凑过去,露出锋利的獠牙。
等宇文钦回到了铁匠铺才发现,铁匠铺子的门前,原先的两把生锈剪刀不知何时被换下,俨然成了两柄锃亮的铁剪,在明亮的月光下,散着寒光。
刚进屋,舅父严有志的房门紧闭,灯火熄灭,宇文钦装作不知,没做停留,径直走到自己的屋内。
这一夜,算计太多,环环紧扣,很难发现其中端倪。在思绪不宁中,宇文钦渐渐睡去,被子里的右手一直紧握画眉匕首。
昨晚经历了那些事,让宇文钦夜不能寐,睡得不深,好在一夜安宁,并没有出现异样。
起床后,宇文钦摇头一笑,揉了揉已经酸涩的右手,将匕首藏入怀中,想了想,还是把昨晚放下的折扇又取了出来。
刚出铁匠铺正门,他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同样是清晨,但七国之内,波浪四起,不得安宁。
一封加急密信,惊住了七国国君,尤其是吴国。因为,信上说,他的爱子,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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