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帮我解除掉那种诡异的寒冷之后,危险解除,师父依旧没有忘记对我的个人先天资质进行着全方位的抨击,“我刚进入门的时候,你师祖只是简单的教了我一点基础,我就再没有让他老人家为难过,你再看看你!”
每次我让师父失望之后,他就会将这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黄历拉出来教训我。
我上前一步,先发制人将师父冲我指点不休的手给握住了:“别指指点点的了,再抖就帕金森了。我怎么能跟师父你比呢,再说,你那时代不一样,万鬼横行啊,你要是不积极进取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笑到最后了。还有,师祖刚领你进门没多久的时候就升天了,他倒是想再多教你点东西的……”
“还学会顶嘴了!”师父更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正当他再想对我进行暴力胁迫的时候,一阵淡淡的烟雾飘到了我们的身边。
好端端的空气中怎么会有种混了符纸的烟味?我跟师父都警惕了起来,顺着那淡淡的烟雾看过去,之前师父放出去的花轿回来了。
只是那花轿摇摇晃晃的,跟刚放走的时候平稳的模样大相径庭。它离得近了,我才惊讶的发现,那种烟味就是从花轿上飘来的。
花轿已经被烧掉不少了。
用“烧”这个词,可能有点不太确切,因为花轿的本体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火光。尽管没有常识中的火光,但是那花轿上冒出来的越来越浓厚的烟雾却是骗不了人的。
等花轿离得近了,我才看的清楚了一点,花轿已经被烧掉了一多半,的确是只冒烟不见火,那被“烧掉”的部分还勉强保持着原本的形状,但也不过是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的粉末架子罢了。
真是邪门的诡火。
跟在茅山术小有所成的师父身边,这些年来,我什么邪门的场面没有见过?(只是见过,解决问题的从来不是我。)像今天这种模样的我都有些看的呆住了。
师父的模样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只见他一双小小的三角眼露出点平时看不见的光来,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那花轿像是勉力支撑的来到了我我们的面前,而后就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最后一点点的本体也都被烧掉了。
花轿已经就剩下了一个黑灰色的轮廓,跟燃尽却还能保持着圆柱形态的烟灰似的。
我上前看了看,绕着那吹弹可破的东西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正当我准备伸手摸摸那东西是不是还有实质的形体的时候,就被师父给拦了下来。
“你做什么?不是教过你,对于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动吗?”
“这应该算不上是来路不明的东西吧?这可是师父你放出去的花轿啊?”
花轿是用来接送无主活人的魂魄的,一个正常的人若是无意中碰触了的话,身体中的魂魄就会被强行的吸走。不过这东西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想来就没有那么大的威力了吧。
师父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将我轻轻的拉到了身后,然后一个人站在了那花轿的面前。
他将手中的桃木剑放了下来,重新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符纸。这次的复符纸不是惯常见到的黄符纸了,而是朱红色的符纸。
因为是在深夜,周围的光线有限,我看见的那朱红色也都变成了一种深沉的暗红色,映着周围那点荧绿的光,怎么看怎么邪行。
我觉得很奇怪,师父怎么突然换了这朱砂符呢?
茅山秘术施法的媒介一般都是借由符纸来施行的,这符纸最常见且好用的就是黄符纸了。因为对于一般人来说,它本身带有的法力性质趋于中性,比较容易操作,所以一般的符咒用黄符纸加朱砂来书写就绰绰有余了。
但是这朱砂纸就完全不一样了。
朱砂能够最高限度的凝结施术者的力量,正因如此,普通的符咒都是用朱砂来书写,将法力固定在符纸上的。
但是因为朱砂凝聚力量的属性太强,数量到达一定的程度的时候,甚至连施术者的意念都能够融入到了符咒中。这个时候施术者的心中若是存有什么邪e的念头,很容易被符咒反噬的。
所以朱砂符的力量虽然强的不行,但是一般的道人都是很少会用的。更不要说随着传承的漏洞,这炼制朱砂符的秘诀也在逐渐的失去传承。
这次一定是碰上硬茬子了,不然师父怎么会动用威力这么大的朱砂符。
还有……以师父那抠门的性子,这朱砂符价值不菲,他居然也舍得了不多见啊。
我直勾勾的看着那朱砂符,“师父,你真是下血本了。”
“贫嘴!”师父斜着眼睛白了我一眼,然后就将头转回去,专心的将朱砂符给按在了手上,口中念念有词。再念完了几句口诀之后,他忽的将那小小的朱砂符给扔在了花轿的灰烬上。
朱砂符小小的一块,只有成年男子的指头大小。那朱砂符被师父扔出去之后,飘在半空中瞬间胀成了大概有两三平方米的大小。
像是一块巨大的红布一样,将那花轿的灰烬给包裹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花轿都被烧成了灰烬,那么酥软,很快就会被裹成一团的。谁知道事情跟我想象的很不一样,朱砂符包过去的时候,里面的花轿就像完全没有被烧毁过一样,坚ting的很。
朱砂符勉强将那轿子给包裹住之后,花轿一反死物的常态,里面似乎被包着某种活物一样,突突的在里面震动着。
师父见状,马上从怀中抽出了一卷细细的丝线。是龙筋,我认出了那东西,马上就跑到了花轿的另一边,等待着师父给我的任务。
这龙筋是用龙血浸制而成,有锁妖骨封鬼魂的法力。只是大面积的用起来,是需要他人的帮助的。师父以前捉住一只庞大无比的妖物的时候,也是现场教我怎么跟他合作使用这东西的。
现在师父将这龙筋拿出来,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匕首,然后在自己双手的掌心都小小的划了一刀,让鲜血沾满了我的手掌。龙筋这东西嗜血,如果没有新鲜的血液作为引子,它是绝对不会发挥出它本来的效力的。
师父冲我点点头,然后将龙筋从上面抛了过来,我准确的将龙筋接住,然后将它的一端绑在了我的伤口上。
“师父,我准备好了!”
听见了我的声音,师父便将龙筋截断,又扔给我一节。我跟师父同时用这两根龙筋在花轿的中间绑了一圈,而后打了一个死结。
原本在里面要破封而出的异物被龙筋这么一缩,挣扎的力量马上就降低了很多,只是那里面的东西只是放轻了力道,并没有停止。
师父等那东西的力量变小之后,才将地上的桃木剑重新捡起来,然后在剑身撒上符水,最后在花轿的周围舞动起来。
师父的剑术的确是一流的,他看似在没有规律的舞剑,实际上每一招都在将空气中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斩断一般。
我的眼睛上擦了牛眼泪,只能看见鬼,师父在对付的东西,很明显不是鬼,而是更加玄妙的一种东西。
我对师父一向都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他没有让我帮忙的时候,我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尽量不去挡住师父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