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几句之后,丝语便和他们分开了,她实在不想再有让程凌风大做文章的借口,心里的疲惫,已经折磨得她憔悴不堪。
她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了一圈,最终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有时候,面对生活的压力,她真想像孩子一样离家出走。
“为什么不回去?”还是苏晴洲,看着丝语的样子,他心一直悬在空中,支开了夏之初,便跟来了。
丝语淡淡地笑:“你真是打不死的螳螂,就不怕程凌风再找你麻烦吗?”
“刚才你看见的,那就是我最大的麻烦。”苏晴洲说。
丝语不解,抬脸看着他。
“自从上次离开程家,我爸妈一直把我关在家里,他们怕我再去闹事,他们不敢得罪程凌风。在程凌风施压下,他们不得不给我找了之初,让我们迅速结婚。今天如果不是之初陪着,或许他们也不会让我出门。”
“对不起。”丝语低声说。
“傻丫头,关你什么事?”苏晴洲笑着说,不禁情动,伸手摩挲着她的长发。
丝语忙推开他的手,不只是不想传到程凌风的耳朵里,心里也有几分抗拒,或许,在她心里,已经认定,能和她亲密的人,只能是程凌风。
苏晴洲有几分尴尬,挠着头,俨然一个害羞的大男生,问:“他对你是不是不好?”
“反正就那个样子。”丝语笑笑,如果让晴洲知道他害自己流产,一定会担心的,结婚对他或许是好事。
“看你这样憔悴,我很担心,还有你的腿……”苏晴洲自知这话又失了分寸,忙说,“就近吃了晚饭,我送你回去吧。”
丝语在他看来,就是永远都需要保护的弱质女子。
“好呀,我们去吃火锅吧。”丝语提议,似乎忘了,她现在要忌食生冷、辛辣的食物。
热气腾腾中,对方的面容似乎已有些模糊,却只是静静地吃着,相对无言。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一张桌子,而是时间,整整三年的时间。
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改变太多,足够让一个少女成为母亲,足够让一个青涩的男孩成为男人。
“以后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我提前祝福你,新婚快乐。”丝语举起啤酒,她不幸福,所以她希望别人能幸福。
啤酒刚送到嘴边,一只大手强劲有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吗?怎么能吃这些垃圾?”
苏晴洲的身体动了动,当年因为他的懦弱,才会和丝语失之交臂,但今日,他不能看着程凌风当着他的面欺负她。
“坐好,吃你的饭吧。”程凌风冷声对苏晴洲说,那一眼,瞪得他心里一个激灵。
当司机通知他,丝语和苏晴洲在一起,他本来不打算来搅局的,他也知道,丝语需要朋友,需要出去散散心。
可是,当他知道他们来这里吃火锅,他再也坐不住了,他不能明明知道她糟蹋自己的身子,而不闻不问。
“跟我回去,等你的身体好些了,我不会再阻拦你的。”程凌风敛着浓眉,拽着她要离开。
“你不要装出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我的身体我自己都不在乎,用得着你关心吗?”丝语说。
“那你就当我付了钱,你有义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来满足我的需要。”程凌风说,是她的倔强,逼他说出这样带刺的话。
丝语耳边轰轰的一阵响,人声嘈杂中,他的话异常刺耳,心里痛得要滚出眼泪。
“程凌风,你难道就不会尊重女人吗?”苏晴洲走近,双手已经握得咯咯响,一向温润如玉的他,第一次怒发冲冠,想要动手打人。
“我们的事情,你不清楚就少废话。”程凌风拽着丝语的胳膊就往外走,完全不顾丝语腿上有伤。
那个司机已经将车开了过来,忙打开车门迎接,程凌风正准备将丝语塞进车,已经被苏晴洲揪住,狠狠一拳打在他面颊上。
程凌风冷哼一声,拭去嘴角的血渍,从来都是他打人,没有被人打过,今天居然……
他冷冷撇着苏晴洲,横抱起丝语,将她塞进了车,吩咐司机:“先送太太回去。”
似乎,一切发生得太快,丝语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程凌风拭去嘴角的血迹,担心得要死,心痛得魂都快消散了。
司机紧遵程凌风的吩咐,迅速启动车子。
“如果你爱她,就好好照顾她,好好疼爱她,如果你不爱,你只是想玩弄她,那就让我来照顾她。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看了就叫人心痛。”苏晴洲咬着唇说,心痉挛起来。
“我要怎样对她,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记住,她是我老婆,与你毫无关系。”程凌风说。
“既然你照顾不好她,为什么不让我来照顾她?她这样的好女人,你不配拥有。”苏晴洲龇牙咧嘴,抡起拳头便向程凌风挥来。
很难想像,苏晴洲这样温润如玉、好好脾气的男人,发起火来会是什么样子。
程凌风冷哼一声,架起他胳膊,狠狠地一拳,将他撂了出去。打架,对他来说,曾经也是家常便饭,只是这些年,打架早已经不用他动手,只要一个眼神,帮他打架的人便排起队等着。
“不要……”丝语呵斥司机停车,跛着腿慢慢走了过来,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都喜欢用拳头说话。
“你不是救世主,好好结你的婚,别人的事少管。”程凌风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衣服,向丝语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丝语担心地问。
程凌风愣了愣,终究她还是关心自己的,心里不禁暖暖的:“不用担心,没事的。”
他俯身,正欲将她横抱上车,丝语却退了退,看她的样子,还担心着另外一个男人。
程凌风瞥了一眼远处的苏晴洲,懊恼地骂了一句,似乎刚才是苏晴洲先动手的,然后强硬地将她抱起。
“放开我。”丝语挣扎着说。只是在她心里,就像中国的传统文化一样,比较同情弱者,除此别无其他。
“如果你不想我叫人砍死他,那就乖乖的听话。”程凌风知道,或许这是最有用的招数。
丝语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但依旧情不自禁回望。灯火下,人流中,苏晴洲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那里,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不用担心他,只是点皮外伤。”程凌风说,看着她担心其他男人,心里很不好受。
他那样忧郁的眼神,让丝语心里凄然,收回目光,埋在他怀里。如果可以,她愿意把他当作是最安全的港湾。
而她只能在心里,暗暗说:晴洲,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