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明城以西,相距数百公里的地方,一处不引人注意的断崖,足足有数百米的高度,层层叠叠似有数十道断崖被挤压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千层饼一般,尽管很是稀奇,但城卫队们早就熟悉了这片地方,那断崖面上光滑无比,并且没有一处可以支撑身体的地方,就算有人进去,除了摔死,也没有其他的结果。因此,城卫队们随意一扫几眼,没发现什么情况后就走了。
光滑的断崖上面,时不时的落下一些极其细小的石块,向着这些石块看去,除了看到一线天之外,和光滑无比的断崖面,也没瞧见什么东西。若是被城卫队瞧见的话,定会发现异样。
但是别清风一直在勉力坚持,终于等到了城卫队走的那一刻,心神一放松,一不小心就踢落了几块碎石。
别清风可没有那么轻松,两只脚掌还有手都紧紧的贴在断崖边,身上还挂着两人,当真是累成狗。
“老妹,可以下来了吧……”别清风哀求道。
城卫队早都走了,别巧却死赖着还不想下来,这可急坏了别清风了,要是自己坚持不住掉下来,那不是就摔死了……
“不,我觉得这样子舒服。”别巧一脸幸福的抱着哥哥,大概是想起哥哥小时候抱着自己的感觉,很温暖很舒心。
别清风一脸苦色,说道:“你再不下来,我们就得摔死了。”
苦口婆心之下,别巧很不情愿地松开了紧抱着别清风的手,别清风立马跟上,断崖间的空气被召唤到两人的脚下,与急剧下落的速度成为作用力,大大减缓两人的下落速度。
嗒!嗒!
两声轻巧的落地声,兄妹俩安全的落地。
轰!一道落地的声音响起,荆楚落地后不停地叫唤着,好似全身的筋骨都被这一摔给震断了。
兄妹俩相视一笑,别清风只在落地的时候稍微减了速度,而后任由他自由落体的撞向地面,谁叫他让咱们吃了那么大的苦头?
荆楚望着四处荒芜人迹的断崖,似乎没有谁能来救自己,荆家的人恐怕都没有城卫队那么快出得城来,心念至此,有些意冷,绝望道:“你们到底为了什么把我抓来?”
别清风看了一眼荆楚,奇怪于他的眉毛怎么那么粗,忍不住摸了摸说道:“你对青城马家之事,知道点什么?”
荆楚望了眼别巧手中的墨绿色液体,警惕地看着别清风的手,生怕他把自己引以为傲的眉毛给扯了下来,仔细的回想了有关于青城姓马的事情,过了片刻之后,他似乎是想起什么,两眼一闪,随后惊恐万分。
荆楚紧张的咽下口水,额头上大汗频出,一时间汗流浃背,感受着小腹上传来的感觉,权衡利弊之下,颤抖着说道:“我说……我说!只要不动我的眉毛,不伤我的命根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啊!”
别清风满意地点了点头,要是荆楚不说,他可是真的会把他的眉毛给削下来,“还不快说?”
荆楚害怕的说道:“青城自二皇子出生后,都是属于二皇子殿下管辖的,虽说二皇子懂事早,但在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二皇子还小,主事人并不一定是二皇子,可是也没有人想得出幕后之人是谁,也没有证据指明其背后有人在操控,也就把责任归在了二皇子的脑袋上,但究竟是不是二皇子所为,这么些年来一直不得而知。”
“那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别清风这就等于十明知故问了,但他却是为了确定其说的话的真实性,仔细抓住其的表情变化。
荆楚甩了甩额间的汗,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索性就全盘托出,反正这也是皇宫内众所皆知的事情,只不过为了二皇子的颜面才不敢到处宣扬。
“档案府不仅保存着民间的各种稀奇古怪,以及大事件的记载,同时也记载有一些有关于皇宫的杂事,而这件事由于牵扯到皇宫,所以被当时的记录官给记载下来,而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一直保存至今,而一****整理档案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件事情的记录。”
看了一眼疑惑的别清风,他连忙解释道:“当然档案府也不是什么都记载的,皇宫的大事基本上都要过宫里的审阅才能记载,像这个估计只是那位记录官自己偷偷记下的,而我则由于看到的东西太过害怕,不敢再往细看,至于其中的细节,自然是不知的。”
“那还有原件记载么?”别巧忽然问道。
荆楚讪讪一笑,说道:“我也纳闷,第二次好奇心驱使下,想去一看究竟,却发现那本记录却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我那时候十分害怕,生怕是二皇子的人知道了,毕竟我曾经看过,我对死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怕了,所以我就……”
“嗯?”别清风一瞪眼。
荆楚一脸尴尬,避开别清风的眼神,说道:“我……我就把它给烧掉了。”
“什么!”别清风别巧两人同时大叫起来。
“你这混蛋,竟然烧掉了,你知道这东西对我们来说多重要么!”别清风一想到这是纪凡舍了命要得到的东西,没想到就被眼前这个贪生怕死之徒给烧毁了,简直是气煞他了。
别清风没有心情跟他废话,既然没有价值了那就直接处理掉,与妹妹相视一眼,作势就要杀掉荆楚。
荆楚顿时脸变得灰白一片,嚎啕大哭,哭了片刻之后,忽然想起自己知道一个人,那人或许知道一些有关于此事的细节,想到这,望着将要斩下的清风剑,急忙喊道:“慢着慢着!我知道有个人或许知道这件事!”
“谁?”别清风与别巧相看一眼问道。
夜将亮,黑麻麻的夜渐渐变得清晰。
别清风一行人正偷偷摸摸的前往一处军事重地,望着外围层层叠叠的岗哨,荆楚开始后悔自己说出这个地方来,现在自己可是与这两人一同潜入军营,若是被抓个正着的话,任由自己怎么说,也都是百口莫辩啊,落下一个擅闯军营的罪名啊,要知道擅闯军营者皆处以死刑的啊!
别清风往旁边一看,瞧见荆楚那脸上满是大汗珠,忍不住调笑道:“大眉毛,见到军营你就怕了?我不知道钻进钻出多少回这样的军营,别说抓住了,就连看都没人看见过我!”
“哥哥好厉害!”别巧满眼星星的赞叹道,更是助长了别清风的嚣张气焰。
荆楚懒得理会他们两个,一路上吹捧自己,还有个妹妹帮着吹捧,谁能受得了?要不是自己身上塞满了数十根致命的毒刺,自己早就溜之大吉,还会和你在这里侃侃而谈么!
悉悉索索,数列守卫走过营前,或许是将近天亮了,都有些松懈,随意看了几眼就继续绕圈巡逻去了,别清风看准机会,带着妹妹一溜烟的冲进了军营中,借着风隐藏自己的身形,速度极快,以至于没人看见。
荆楚不仅佩服他的身法,一路上早就知道他就是别清风了,对其身法的传言还是有些不信的,但今日一看,实在是了不起,不仅想到曾被其劫持的小曼姑娘,怪不得轻易就被其制服了,要是自己也能有这般云里来雾里去的潇洒身法,怕不是小曼姑娘就会爱上我?
呵呵……
“快走!”别巧一脸嫌恶的看了一眼荆楚的花痴样,控制他身后的毒刺稍稍扎了下,立马痛得荆楚直跳脚。
荆楚回神后,冷汗直流,生怕别巧真的扎了进去,自己就一命呜呼了,赶紧跟上去。
在辗转了数条小路,躲过数十队守卫后,终于来到了目标处。
“就是这了!”荆楚与别清风对视一眼,指着眼前冒着灯光的白色帐篷轻声说道。
别清风话不多说,把荆楚扔了进去,趁着荆楚吸引住里面那人的目光,带着妹妹一溜烟就钻了进去,势必要一击制服目标。
噌!
想都未想,一把亮剑就抵在了那人的颈间,那人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错愣的抬头望向突如其来的别清风。
别清风从上到下审视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一副平常到极点的相貌,却因为收拾得很干净,显得有些清新俊逸,很难想像在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竟然能感受到这些,而那整齐又不失体面的衣衫显得他气宇不凡,左手扶着书籍,右手微微拿起笔,看样子好似在给书籍做标注,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名温文尔雅的逸群之才。
“你说的就是这人?”别清风感觉自己是否抓错了人,问道。
荆楚也没见过本人,但是听起老爹说过,整个君国最有智慧的人,不是坐在龙椅的那个老头子,而是时常游山玩水又爱摆兵布阵,闲情时又喜着作标注名典的第一谋士,据说那人参与过的各种有关计谋的事情,且能推测出几乎每一件事情的始末原由,而那个人的模样就是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瞧见那人的模样后,他可以肯定地回答道:“没错,就是他!”
别巧听到答复,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数十根流淌着墨绿色光芒的毒刺就对准了那人。
居弘思还弄不明白,眼前的这些突然闯入自己帐篷的人是谁,竟然能躲过军营的哨兵,他很聪明的没有提这个问题,而是询问道:“你们找我何事?”
“你可是居弘思?”荆楚上前问道。
居弘思回答道:“正是。”
“那好,我有问题问你。”别清风向前一步,直视居弘思的眼睛。
“知无不言。”居弘思缓缓放下笔说道。
“敢问数十年前青城马姓人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别清风看了一眼居弘思的右手,见其只是放下笔,稍稍放心下来。
居弘思低头深思,慢慢皱起了眉,然后回答道:“你是说青城马家前家主惨死之事?”他饶有兴趣地望了一眼别清风,问道:“你与马成辉是什么关系?我不曾记得他与修器者有过联系。”
别清风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厉声道:“回答我!”
居弘思先是一怔,而后微微一笑,说道:“青城前家主马成辉之死,由彦家主持此事,主要负责包围和镇压,以及事后处理,还有各个方面的达官贵人联手掩盖此事的事实,扶马成仁上位。”
“而彦家的幕后推手,为了自身性命着想,我不能直言,但可告知你的是,那人乃皇宫里的人。”
“二皇子?”荆楚脑子一转,不知道为何就想到这人,惊呼出口后,赶紧把嘴巴挡住生怕再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荆楚这个小插曲并不能影响别清风,他一脸凶光,愤怒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出口,既然你对我没用,又看到了我们的相貌,不如就此一剑杀了你灭口!”
居弘思轻笑一声,看了一眼面露凶光的别清风,眼睛里蕴含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异样,不紧不慢的说道:“另外可以告诉你一点,一鼓一钟并不是杀死你父母的凶手,他们只是被利用了,当然……鼓钟两个白痴以为是自己杀了你的父母,并不知杀手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别清风面露凶光,讶异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还道出自己的杀死父母的凶手不是鼓钟二人,一时间气压低到了极点,清风剑向其脖颈处刺进了一毫,居弘思的脆弱的皮肤被这一刺给刺破,一道鲜血从脖颈流出,可他却面不改色,一脸坦荡的望着别清风。
别巧也一脸怒气的拿毒刺指着居弘思,小脸上的泛起愤怒的绯红。
若是自己杀的不是杀死父母的仇人,那自己不就是错杀人了?从出生到现在,别清风有自己一套做人准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眼下从居弘思的口中说出的话却颠覆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我说什么,想必你已经听到了,我无需重复。”居弘思拿起笔,不再看他们,专注地在书籍上标上自己的注解,忽然张开嘴,好似说的是一句寻常的你好一般,轻描淡写地说道:“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