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凡这句话并不是空话,在不断地被击打,又被“重组”的过程中,纪凡的身体正被须臾鼎潜行默化的改造着,纪凡甚至不知道自己能看清的原因在哪里,但这并不能阻止他的变化。
由于烈阳的个人爱好,纪凡被击打的部分都是脸部,五官和大脑承受的打击最重给,使得纪凡的头部恢复的次数最多,因而不断锤炼出来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具有强大生命力的。
而纪凡就像是被须臾鼎改造出来的改造人一般,身体的强度正逐秒递增。
烈阳似乎早就认为纪凡不会被自己这一击给击败,甚至默认为纪凡依旧如刚才一般站立,但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丝期望,对的,就连打倒纪凡都变成了一丝期望。
可惜不出他所料,纪凡浑身是血的身子骨,依旧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啊!”烈阳崩溃得想要发疯,抡圆了困龙戟,戟上火光汹涌,浓烈的火配合顶级宝器,似一道灭世的焚龙正在吞吐烈焰!
一声划破长空的厉啸,困龙戟带着似乎是不可阻挡的力量再一次朝着纪凡的脑袋上劈下。
纪凡不慌不乱,二十四剑祭起,跃于顶上,朝着困龙戟飞去,砰……不出意外,碎成空气中的粒子,虽不起抵挡的作用,但却稍微减缓了困龙戟的速度,不多,但对纪凡来说也足够了,纪凡终身一跃,似鱼跃龙门,手中的锈剑遥指,对着来袭的烈阳就是迎头而上。
烈阳惊讶于纪凡大胆的表现,手中的困龙戟却是不停,轰的一声,火焰猛然爆炸,把他的速度提到极致。
困龙戟与锈剑终于相撞,如同陨石撞地球般,碰撞的部分散发出一道以它们为原点的冲击波,横扫整个夜空,一切阻挡在冲击波的之前的一切事物都被切成粉碎。
由于纪凡与烈阳的距离距离皇宫实在太近,冲击波甚至波及到了皇宫,但皇宫外围好似有一道保护圈,待到冲击波一到,那道保护圈如同镜面上折射的流光,悄无声息的吸收掉了所有波及到皇宫的冲击力。
尽管保护皇宫的保护圈吸收掉了攻击,但这又怎么不被人注意到,若是普通的护城任务又怎么可能会威胁到皇宫?所有人都认为此件事情已经超乎了一般的任务,宫里管事的人物都急急忙忙赶去城卫府问个究竟。
展延老头子早就知道君明城发生了什么,以他的能力,也已经知晓闹事的正是陛下刚收下、自己代管的“新小弟”,也许是老了,展老头子的太阳穴一想事情就一阵生疼,看着眼前的皇帝老头子,不懂该如何解释发生在皇宫外的事情。
“啪!”一本《大君字典》狠狠的摔在展延的脑袋上,原本就脑袋疼的展延,此刻的脑袋更疼了。
君国的领导者,君国百姓的明君,皇帝老头子正一脸怒气的乱砸东西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奶奶的,那个纪凡是白痴吗,老子还以为他很厉害,没想到竟然是个蠢到家的二愣子、彻彻底底的赔钱货!”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展老头担忧皇帝的身子,关切道。
“息息息息你大爷!”老头子又摔碎了前几天刚运来的宝贝,恨恨说道:“叫他安生潜伏在老二的身边就好了,时不时传个重要的消息来就好了,也没要求他做什么,他这倒好,发的什么疯,竟然扮成黑衣人去劫持姑娘?”
老头子望着展延,口喷唾沫如雨下,又气又不解的说道:“你若是缺女人,你跟我说啊,老子皇帝啊,又哪里会不给你女人,真是……气死老子了!”
“陛下,不是臣要女人,是……”展延不敢抹掉脸上的唾沫星子,强忍着恶心,舔着脸的安抚老头子的心情,说道:“陛下莫要动怒,纪凡此子虽说莽撞了不少,可是今夜他可是出尽了风头啊,这样一来老二就更加想要他了……”
老头子纳闷了,一个纳气中境的小子能有什么能耐出尽风头,不早被城卫队收押就好了,不过展延乃自己的心腹,从来不对自己说假话,被他的话给调动了兴趣。
展延见陛下愿意听自己讲,抖了抖白须,继续说道:“纪凡那小子今夜战荆楚,突破纳气上境,战烈阳突破巨力境,且战数回合不败,现在还在战……”
老头子露出惊讶的神情,惊叹道:“当真如此?”
展延点了点头,“当真如此。”
可老头子不是白痴,今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若是要平这件事,那需要诸多暗线齐齐动手,若是纪凡不值得,也就当抛弃的棋子,任其自生自灭。
他望了眼展延,琢磨展延眼中的倚重之情,似乎很是看好那个小子,就是不知道他的眼光是否独到,能否看出纪凡的价值所在。
“那依你之见,纪凡当不当留?”老头子眼神锐利,似鹰一般盯着展延,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眼神。
展延没有犹豫不决,直接说道:“回陛下,当留!”
老头子深深看了一眼展延,然后展颜大笑,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那小子的屎屁股就由你来擦了,但是千万别暴露我们的信息!”
展延点了点头,对于这档子事来说,他就是皇宫里最专业的,老头子绝对相信他的能力,说这番话也只是提醒他别被纪凡的潜力给迷惑了,毕竟皇帝要的不是像徐不有、司徒琅耶那样不服管教的绝世高手,他要的是忠心的臣。
话至此,另一边的战斗正酣。
爆炸还未停止,锈剑点在困龙戟上,火星四溅,划出一道深刻的痕迹,而纪凡借着自身强大的力气,运用卸力的窍门,顺着困龙戟的力量不退反进,强忍着困龙戟传来的恐怖破坏力,借着自己在须臾鼎内锻炼过无数次的身法,一剑刺向烈阳的喉咙。
“哈哈哈!”烈阳一阵狂笑,笑的是纪凡的不自量力,双手抓住困龙戟以更快的速度挥舞,速度之快超越了纪凡的刺向他的速度。
困龙戟爆发出强大的破坏力,狠狠地轰在了纪凡的背上,纪凡像一枚导弹射向了另一边,砰的一声深陷地面!
烈阳马不停蹄,又是一大戟对着将要爬出来的纪凡,又是一击!
烈阳狂叫着:“我就不信你不死!”
然而半盏茶过去了,烈阳打得都有些累了,稍微停顿,朝着深坑望去,浓烟散尽,只见一个深约数十米的大洞赫然出现在君明城,而纪凡也不见踪影。
“应该是被打入地底了吧。”队员们远远的看着,猜测道。
烈阳也希望如此,不然他可真的要崩溃了,望着洞口,许久不见反应,烈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地底下,纪凡的呼吸极其微弱,须臾鼎的修复速度已经很快乐,但还是不足以弥补他的伤势,在半盏茶时间里,被顶级宝器连续轰击,来个狂徒境的高手也痛得全身发软,而纪凡多亏了须臾鼎还能活到现在。
可是他的生命还是很虚弱,虚弱到只能躺着,连眨眼都做不到。
“我这是要死了么……”纪凡被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给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这次没有人回答他,只有覆盖着他的碎石在慢慢流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但我不想死……”纪凡在内心对自己说道:“我想生!”
信念和意志或许才是纪凡真正的力量,在他的这句话之后,一道火苗在心中燃起,然后星火燎原般点燃他的全身。
一道比之前所有火柱加起来还要巨大的火柱从天上冒出,把乌云都给烧开了个窟窿,火柱直接灌输到纪凡的身体里,纪凡与天地好似连接起来。砰!粉碎的声音,整个洞里的石头都化作了灰烬。
纪凡悬于火柱之中,他千疮百孔的身躯再一次被充满力量,浑身浴火的他在烈阳震惊的眼神中,踏火而出。
“这不可能……”烈阳彻底崩溃了,瞪着眼睛几欲瘫倒在地,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对他来说,让他承受不了!
纪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奇怪的现象,他只知道是须臾鼎的功劳,至于自己只是运气好罢了,但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种,自己借着运气,再一次突破了……
“巨力中境……”虽然境界依旧比自己低,但烈阳却没有了再战之心,眼神迷离的望向月空,不甘的表情流露在脸上,“为什么他能这样,我不能……”而他身上的火焰也瞬间熄灭,人到了崩溃的时候,就连战斗的意志都会荡然无存,而像纪凡这样把人生生逼疯的人,也实在太少,只能说是个特例。
纪凡见着烈阳那般模样,顿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说怪他吧,的确他对自己下手一点都不轻,并且狂傲自大,叫嚣着杀自己,若是一直如此,依纪凡的性格拼到死也要割下他一块皮来。但是纪凡从不杀不战之兵,面对毫无战斗心的烈阳,纪凡心头的恨意也没那么重了。
皱着眉,看着烈阳道:“还打不打,还杀不杀?”
烈阳两眼放空,只顾看着月亮,摆摆手道:“不打不杀了……”
纪凡深感怀疑,但也不敢轻起战事,内心里也十分关心沈玉的生死,当即飞向沈玉,瞧见其扭曲的身躯,内心一怒,目眦欲裂,怒火再次喷涌而出,招出黑棺,把沈玉放进其中,便提剑就要与烈阳拼个你死我活。
忽然,数百人乌压压的一片包围了纪凡,由于别巧在远离了君明城之后,解开了别清风的麻醉,别清风只得接受回去已晚的事实,带着妹妹和荆楚一路狂奔,瞬间消失在城卫队的视线当中。而数百人面对同伙纪凡,齐齐射出数百根捆绳,目标正是纪凡,纪凡根本来不及夺躲,瞬间就被捆得严严实实,被包裹得像一个大胖子,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
就算突破到狂徒境,面临如此之多的捆绳,怕是都动弹不得,更何况纪凡才突破到巨力中境。
“呜呜呜……”纪凡想要开口说话,却一句都说不出。
“别挣扎啦,一条绳子都够你受的了,更何况数百根?”烈阳斜着眼看过去,好心提醒纪凡道。
忽然一道捆绳朝他射去,淬不及防的他,瞬间也被捆得严严实实,只不过比纪凡要好些,整个头部都还露出来。
烈阳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扯着喉咙喊道:“我是城卫队第三小队队长烈阳,你们快放了我!”
“抓的就是你,烈阳队长。”二十名队长站出前头,其中一位队长站出人群,对着烈阳说道。
“什么,抓我?”烈阳瞪着眼睛,眼睛满是不解,开什么玩笑,竟然抓我!
那名队长看了眼烈阳,指着纪凡说道:“你毁坏太多的建筑,其中的损失不可估量,其罪较之嫌犯还要重大,张统领直接下令,把你拿下,等候发落。”
“我可是在执行公务!”烈阳不服气的说道。
“那也不是你发疯的理由!”一道森严的喝斥声在天空炸响,虽没有烈阳爆炸的巨响,但那每一字每一声都似乎能在人的心里印上一个烙印。
有如此威压的人,以烈阳的见识来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将门掌门,他的师傅司徒琅耶,另一个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张世英张统领。
“统领,我是冤枉的啊!”烈阳看到最器重自己的张世英,眼神中又冒出了希望,乞求说道。
张世英一直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数十米内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一脸阴沉,强压着想要一巴掌拍死烈阳的心,恼怒道:“你,今日犯下大错,全在于你的脾气,若是脾气不能收放自如,又如何能成大事?此次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把你暂时收押,待到你的脾气能收放自如的时候,我再把你放出来!”
“统领!”烈阳喊道。
张世英交代完后,也不搭理烈阳,头都不回的大步离去。
烈阳面如死灰,如同蔫了的花朵,再无一丝朝气,此事对他来说,面子全都丢没了,打击甚至大过纪凡对其的“伤害”。
两人一棺,就这样被带回了君明城的大牢,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