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筝不慌不忙搁笔,垂袖低首,轻盈服身。“陛下。”他会来,说明那封信已经让他心动。
封凌霄看着桌上那幅字,像是陷入回忆之中,半晌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神,见她仍半服着身,眼底掠过一抹讽刺。先是宣扬助他夺天下,故布疑雾把计策献到他的手上,现在又特意等在这里模仿祈云筝的笔迹证明书信确实出自她之手……不久之前一门心思想要逃离的人,这会儿又不遗余力的笼络他共同对付白竞天,这个女人的目的非但不单纯,而且居心叵测。“你究竟想要什么?”
祈云筝故作思索状,半晌,才说:“一个名字。”
“名字?”
祈云筝拿笔搁在他手里,扶着他的手在纸上落笔……一个云字写完,封凌霄的眼神冷了许多,可他没有阻止,由着她放肆。
笔停,字成,经由他笔下写出的云筝二字在张扬之外,有一份不易察觉的慎重。
他的这份心思,无论如何都隐瞒不得。
祈云筝敛起眸中幽然,扬首望着他,清澈的眼眸闪耀无与伦比的坚定。不论此女从前是什么身份,从今而后她的命运由她主宰,她要以云筝之名向白竞天复仇,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封凌霄沉默良久,眸中寒芒瞬闪,骤然摔了笔,抓起她的手腕,狠狠将她提至身前。
墨,溅污了纸张。
祈云筝的表情未有半点变化,凝望着他,目光静若止水。“谢陛下恩典。”
封凌霄闻言,愈加阴沉的盯着她。字是她写的,却是她扶着他的手写的。君无戏言,他赐名,她谢恩,反悔不得。
她当真好大的胆子,明目张胆来阴他!
封凌霄满腹恼火,一个使劲将她甩开,祈云筝没有站稳,倒在地上。她不气,也不恼,微微笑望着他。她笑的越平静,封凌霄的怒火越盛。“你,究竟想要什么!”
“一个名字而已。”
“你不配!”
“陛下这话说的就偏心了,祈云筝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她做不到的,我一样也可以做到,怎么就不配?”
封凌霄毫不怜惜的掐上她的脖子,一寸一寸收紧。“天下只有一个祈云筝!”除她之外,天下群芳再无颜色!
是啊,可是她已经死了。
祈云筝平静的闭上眼睛,他的愤怒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慰藉,有这么一个人念着她,才觉得没有白活一世……
“皇上!使不得啊!”
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刮来,吹乱了一幅幅字,临近池边的圆石上面,有两张纸落入水中,迅速沉没。封凌霄对人无情,但在看到酷似祈云筝的墨宝沉水,眼中是无以挽回的痛心。
封凌霄松开了手,不是因为怜惜性命,而是舍不下用以聊藉的思人之物。
“姑娘!”青莲跑上前,扶住虚弱倒下的祈云筝。
祈云筝猛咳了几下,好不容易透过气来,这才抬起头凝着他。她不知道,有关她的一事一物都成了他的弱点。
那张写着云筝两个字的纸落在地上,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他的心房。这个名字,这个此生他都得不到的人!封凌霄藏于袖中的手握的死紧。“你敢向朕讨她的名字,最好有为朕豁出性命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