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筝来不及错愕,便被封凌霄扛上肩,在寒风刺骨的夜里见识了一回他的绝世轻功,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寝宫。祈云筝来不及想她的毒为何对他无效,盛怒下的男人压住她野蛮的咬破她的唇,以同样的手段强行把他的血哺喂到她口中。祈云筝哪肯让他得逞,发狠的去咬他的舌头,可他先一步发现了她的意图,掐住她的下巴。
血腥充满口腔,毒素反侵,祈云筝的力气逐渐消失,身体麻酸的难受。封凌霄给她片刻喘息的机会,居高临下睨着她,似笑非笑的脸庞是透骨的冷漠。
真是个不肯吃亏的男人,这么一点小事也好意思跟她计较。祈云筝舔过下唇,血色洇染出一抹妖色,低眸横转,沁出讽刺,全然不把他当回事。
落到他手里头还敢来挑衅?好样的!封凌霄轻抚过她的脸侧,小心的动作仿似怜惜,最后悬停在她的咽喉。“到了这一步,你不如跟我透个底,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若说了,你会放我走?”
“不会。”
“那我为什么告诉你?”
“因为你的命在我手上。”
祈云筝瞥了眼他的手,的确,他一个不高兴,下一刻她就是个死人。对一个显然别有用心的侍妾,他原本就不太可能付出太多耐性与她周旋,何况今夜她欲出宫还对他下毒。“陛下自便。”
“你不信我会杀你?”
“哪有什么不信。”祈云筝微微一笑。“我都已经在陛下手中死过一回了,再死一次也无所谓。”
封凌霄原也只是威胁她,她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反倒不好下手了。
“陛下无非想知道我的目的,不用喊打喊杀的来吓唬人。若陛下真的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祈云筝极有诚意的冲他眨眨眼睛。
她敢戏弄他!“说!”
“我要去白国。”
“去白国做什么?”
“报仇。”
封凌霄显然不相信她,笑出几分戏谑。“你的仇人是谁?”
“白竞天。”祈云筝直视着他,目光纯然,不存一丝杂质。封凌霄微微怔了片刻,收起了戏谑的表情。深沉的目光锁住她,陡然一冷!封凌霄用力掐住她的咽喉。他怎么会容忍她一再挑衅他的底限!
“你当我说杀你只是恫吓么!”
祈云筝呼吸困难,不舒服的皱起眉。封凌霄捏住她的喉骨,没有丝毫手软的迹象,她的脸色先是憋的通红,而后渐渐转白,就在即将断气之迹,封凌霄终于松了手。祈云筝被突然钻进肺的空气呛到,猛咳起来。这个男人发起狠来一点都不知手软……她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所以才不打算对他说出实情。
死而复生这种事若不是亲身经历,她也不会相信,这种玄之又玄的故事说给他听,无疑是找死。就算她有办法证明,使他信服,谁又知道他一定会善待她?
江山天下,何其诱,惑,深情厚爱,又怎及万里河山?若论野心,封凌霄又哪里比白竞天少?如今她一无权势,二无武力自保,落于他手,被他知晓了身份又将会如何利用?她又怎么知道,他会比白竞天待她更“好”?
祈云筝眼底流淌过深深戚然,悲伤尽处,是恨意凝练出的千年之寒。为帝者,容不得一丝一毫软弱,除了自己,不可以相信任何人。封凌霄若是肯放她走便罢,若是不肯……别怪她拖他下水!
“我信你会杀我,可我不会死在你手上……”因毒性所致,她的身体又僵又麻,费了好大力气才坐起来。祈云筝低垂的眼眸,泛起凛寒光泽。“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白竞天不死,我这条命就是阎王也别想夺去!”
封凌霄为她眼中的恨意所慑,一时无话。与她相遇是在定澜,她当街拦住了他的马,央求他收留她。一个女子,一个像她的女子,一个像她的女子在定澜现身,不论怎么想都可疑。她接近他必是怀有目的,而事实也证明她的确居心不良,但是她一直没有泄露她的真正目的……“既然你与白竞天有仇,该千方百计去接近他。”
“陛下的意思是,我该假意奉迎,委身仇人?”祈云筝冷笑。“我会恶心的吐出来。”
“委身于我又有何不同?”
他当她愿意?重生后就是这么一副身体,她没的挑!“陛下是当世英雄,自然不同。更何况,放眼天下能与白王一较高下的人,不是只有陛下了么?”
“哼!”给他戴这么高的帽子,存的却是利用他的心。当他是傻子么?封凌霄转身,扯了件便袍披在身上。
祈云筝知他已信了三分,倚着床棂,放轻了语气。“我知道陛下留我在身边的原因,知道你心里真正念的人是谁。可是陛下却顾念旧情,不愿与白竞天为敌,我留下也没有意义不是么?”
封凌霄转回身,幽深的眸子暗闪。
“不如放我走吧。”
“你哪儿也别想去!”
“陛下这又是何必呢?”祈云筝幽幽浅叹,故作伤怀。“就算从我身上能够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到底也只是自欺欺人……”
封凌霄瞬然而至,衣袍凛凛作响,他一把擒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盛怒下的眼神沁出了血色:“谁允许你置评朕!”
既然他的心里积攒着这么多愤怒,为何不向白竞天发难?她与他联手,与白祈两国为敌又有何惧!“夺妻之恨,我不信你当真咽的下这口气。”
“……”
“试想,他怀拥着你心爱的人,合白祈两国之力兼并天下。”祈云筝语气淡淡,眼神却犀利无比,借由他的怒火,狠激到底。“丢了女人,丢了江山,一败涂地,百年后,史书之上只有白竞天没有你封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