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国位处中原之北,东面是幅原辽阔的平原土地肥沃,北依险峻群山隔绝外敌,继白祈联姻共结联盟之后,西夏也与白国签定互通商贸的协议,天京这个地方成为南来北往的中枢要郡,每日途经商旅无数,从早到晚热闹不息。
及近子时,长乐街上的大小酒楼依旧灯火通明,装饰华丽的马车来去穿梭,店家掌柜忙着往里面迎贵客。这边,刚把客人送进去,掌柜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又笑着转过脸来,却在看到一辆颇为陈旧的马车时立时拉下脸来。
驾车的男子绕到马车后面掀起布帘,扶着里面的人下来。胜雪的白衣点缀红梅,纤尘不染,女子眉目含情,慵懒中犹带一抹冷色,娇媚的颜衬着那一袭色彩分明的衣衫,恰如一缕春色闯入严冬,教人心生恍惚。
达官贵人有讲究排场的,也有为人低调的,在京城里头做生意不能只从外表来判断客人的身份。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瞧出这位姑娘不简单,堆起笑脸迎过去。“姑娘快里边请。”
“相府公子可在?”
掌柜愣了愣,猜想他们是熟人,更加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在,在楼上,小的这就带姑娘上去。”
楼上最大的那个雅间坐着五位公子,另有几名女子围在他们身边服侍。酒过三巡,这几位公子脸上都露出了醉意。
“去他奶奶的!”孙玉鹤用力把酒杯捶在桌上,震的酒桌咣当作响。“在大营里头闹起来,皇上不怪张文远治军不严,反而拿我撒气……粮仓起火关老子屁事?凭什么革老子职!”
“玉鹤兄,事已至此,你就不要生气了。”
“是啊,有相爷在,复职不是早晚的事嘛。”
“相爷?哈,名头听着风光,说白了还不就是皇家的一个奴才?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说治我罪,我爹吭都不敢吭一声,在他心里如何保住权势地位才是最重要的,我这个儿子根本可有可无!”孙玉鹤把身边的女子拉过来,命令她倒酒喂他。女子羞羞答答的把酒送到他嘴边,孙玉鹤喝完了酒,顺道咬了下她的手指。
“公子好坏……”
孙玉鹤搂着女子,借了酒劲越来越放肆。“我是坏,我还有更坏的你信不信?惹恼了我,管他天王老子全杀干净!哈哈哈哈——”
在座的人表情各异,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没人敢接。
又过了一个时辰,孙玉鹤喝的酩酊大醉,同伴见时候不早,搀扶他离开。“我还要喝……呃……我还要喝……”走出雅间,他突然发力把同伴挥开,一个转身撞到了经过的人。
“不好意思,他喝醉了,姑娘没事吧?”一名同伴抱歉的上前行礼,一抬头望见一双静若深潭的眼眸,整个人都呆住了。
梅花精绣裙摆,仿若雪原当中一滴血,孤清遗世。他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女子,明明就在眼前,却像一缕幻影……
清莹若流水的眼眸在一干人中间扫过,最后落在半醉半醒的孙玉鹤身上。“公子近日内有血光之灾,该当心才是。”
“你他妈说谁有血光之灾!”孙玉鹤凶巴巴的冲上来,他的同伴赶忙拦住他。“玉鹤兄,你喝醉了。”
“别拦着我!”
水袖轻拂,带着一丝冷冷讽刺翩然而去。楼下,马车已经等在门口。祈云筝在车前站下,程煜风会意,上前挨近半步,听候她的吩咐。
“跟着他,见机下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