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茶园颇多,且多半都在晨央的名下,看着着实是让人羡慕不已,但羡慕归羡慕,可那茶园总归还是让人有几分的忌惮,毕竟,那茶园的前任东家是唐家,唐家得罪了人而惨遭灭门的消息一传开,但凡是跟唐家沾上点边的东西,都没有人敢去碰,总害怕会惹上什么麻烦。
“当初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将唐家散落在江南各地的茶园一一收入手中,你就不怕那些人顺着这个查到你身上吗?”晨央没有想到她会在菻苏遇见徐知逸,怔愣了一下,便跟着他去了他落脚的客栈,本想问一问郎叔的近况,可她话还没开口,便立即被徐知逸劈头先训了一顿。
他是郎叔的小儿子,与她也说的上是自小相识,知根知底一起长大的,当年唐家的大祸,并未牵连到那些为唐家做工的人,但也为了避风头而隐姓埋名躲了起来,郎叔是她找到的第一个唐家旧人。
徐知逸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晨央,当年唐家大祸时,他隐约是记得一些,只是他年岁尚小,就跟随着父亲躲到了乡下,之后他外出求学,这事便就这么断了,前几年,他陡然间听到父亲说,唐家尚有人家,并且要重振唐家盛业时,他着实是吃了一惊,尤其是,在知道那人是晨央的时候,更加的……
晨央将他脸上的担心看在眼里,浅浅的笑了一下,她倒是希望那人能顺着这茶园查到她身上,这样一来,也不用她费那么大的功夫。
“是啊,我都放了这么一个饵下来,可就是没人来咬钩,能怎么办呢?”晨央倚着窗棱站着,眼睛时不时的往下看去,从徐知逸这个位置看去,正好能看见晨央那微微扬起的带着嘲讽的冷笑,轻颤的羽睫,遮住了那双微垂的眸中纷乱复杂的思绪,那一声淡漠疏离的气息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徐知逸看着那不知从何时,记忆中那个爱笑固执又认真的唐云袖,变成了现在这冷淡的有些不近人情的晨央,心中一下浮现难掩的伤感,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云袖,你有没有想过,将陶然居往北方发展?何故要一直守着江南一带?也许在北方,会有想不到的收获也说不定。”
他这话,晨央不是没想过,只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到最后也只能放弃,她斜眼看了一眼端端正正站着的徐知逸,忽然想到了什么,正过身子认真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最近在菻苏新得了一块茶园,想着不知道找谁打理,你要不要来?”
徐知逸怔愣了一下,有些想不明白晨央怎会心血来潮的就将一个偌大的茶园交给他来打理,他父亲虽说是唐家的老人,他也算是耳濡目染懂得一些,可说到底,他怕自己做的不好,辜负了晨央的一番信任,心中有犹豫,张了张嘴,却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恰这时,那嘈杂的街上,一道带着焦急慌张的女声清楚的传入晨央的耳中:“让一让!快让一让!”这声音,晨央乍一听觉得有些耳熟,循声低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浅紫衣衫的女子拉着一位背着药箱,着一身灰色衣衫的中年男子连拉带拽的往前跑去,街道上的人较多,她只得一边喊着一边挤着,硬生生的挤出了一条路来,而那声音里的着急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