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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子归

小姑愣愣的望着我,喃喃的念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复而盯上我的双眸,坚定的说:“姐姐,自你嫁入金家那天,我便很是喜欢你,只是不曾表现出来而已。而后,你帮着我分担家事,待我也如同亲姐妹般,我对你得好感便日渐增加。再后来,娘亲命我陪你去集市,起初,我是不情愿的。”

她停了停,略带羞涩的道:“后来,姐姐拽着我跑的时候,我竟觉得很自由,从来不曾有过的自由。是姐姐让我长久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快乐的定义,从那时候起,我长期筑起的心防就这样被你打开。他却正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就这么一瞬,就进入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但是,姐姐,我相信如果没有你,我是断然不会敞开心扉的。所以,我更爱姐姐,我希望今生能如姐姐般,找到那个可以执手偕老的人。”

闻言,我心里亦是溢满了感动,泪眼含笑的对小姑说道:“妹妹如此想才好,以妹妹的美貌与贤惠,定然是被夫君捧在手心里用心呵护的幸福人儿。”

小姑嫣然一笑,道:“谢谢姐姐,借姐姐吉言,妹妹一定会幸福的。妹妹想梳洗一番,先告辞了。”复又回过头,不安的说道:“还请姐姐对今天的事千万保密,玉菀先谢过了。”

我微微一笑:“小姑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说完还对她砸吧砸吧眼睛,逗得小姑巧笑盈盈的离开了。

小姑走后,我面色一缓,软软的靠在垫子上。小姑倒是想明白了,我却是愈加烦躁。连小姑都看出纳兰辰逸对我不一般,精明如嫂嫂又怎会看不出?如今我身怀有孕,她倒是安分,可难保生下孩子之后,她会不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没发生,却是在不久之后发生了一件让我人生经历重大转折的大事。

是夜,我独自点着烛台在房中绣花。绣了一半才想起,明日,就是我的生辰。心中更是感慨万千,想起去年今日,自己还是与妹妹同在一张床上,聊着对未来的幻想。妹妹那时还妒忌我即将及荓,可以离开那个没有温暖的家。如今细想起来,虽然那时过得辛苦,却是有母亲的爱护,姊妹的关心,竟是如此值得回味。明日便是五月十五,又是一月月圆时。却是月圆人不圆,王孙,你到底还有多久才回来,再过不久,我们的孩子便要出世了,难道,你连他的到来的样子都不能看到吗?

思绪间,泪湿了枕巾,许是哭得累了,便昏昏睡了过去。

次日,待我睡醒之时,已是日上三竿。但因我身怀有孕,婆婆也不曾怪罪,便简单梳洗一下,与家人同用午饭。因为心中有事,吃了几口便不想多吃,只推说昨日吃得太多,便回房了。

回房之后,甚是无聊,便随手拿起王孙的竹简,细细读了起来。也幸得父亲在世时教过我与兒姰识字,不然整日绣花,定是更加无趣。

王孙并不曾看女子看的书籍,所以,我也只能择了《论语》来看,倒是受益匪浅。一下午的时光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晚饭我本也没有胃口,奈何小姑说什么为了孩子也该多吃,便扶了我一起吃饭。

我来到桌前,对大家略微一拜,便入了座。今日菜色竟是如此丰盛,清炖鸡肉、酱香鸭子、水煮鲫鱼以及红烧肘子为主菜,配以节令时蔬,让人垂涎三尺。

只是我并无食欲,心中却是纳闷。今天并非什么节日,也不是公婆、叔婶、小姑的生辰,难道他们知道是我生辰,特意为我做的?可午饭时还是一如寻常,心中不禁疑问万分。

正在困惑之时,却见身穿青色长袍的王孙手捧一晚长寿面微笑着出现在我眼前。心中有惊又喜,泪水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公婆微笑着看着我,叔婶倒是面无表情,小姑却是开心的说道:“二哥今日未时①便回来了,二嫂正在房间看书,二哥就不让我们打扰。只是亲手备下这些饭菜,虽然是在我的协助下完成,却是十分用心的。嫂嫂今日胃口不好,定要多吃一些,才对得起哥哥一番辛苦。”

我含泪点头,说话间王孙早已将长寿面端至我的面前,微笑着道:“近日为夫不在身边,娘子辛苦了。为夫知道今日是娘子的生辰,特意在今日赶了回来,亲手煮了这碗长寿面。祝娘子与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儿健康、长寿。”

我眼眶又是一红,泪便如同断线珠子般盈盈掉落,心里确是感动得紧。

①未时:指午后十三点至十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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