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无动于衷,我嗔笑道:“我家小姑甚是可爱,待到及笄之年定是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不知纳兰公子以为如何?”
只见他缓缓放下把脉的手,淡然笑道:“小姐所言极是,金小姐很是可爱。但是现在在下关心的只是小姐和孩子,其他人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我的病人。”
我瞥见窗外偷听的小姑,打趣道:“心病也是病啊。”
却见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道:“小姐还是不要多想,你最近面色暗淡,双腿浮肿,这本是正常,但依你的脉象,有气血两亏之相。不论最近有什么烦心的事,还望小姐以身体为主,不要太过心烦气躁,于你于胎儿都不利。”
我闻言,大惊。原来我的心绪不宁,竟对宝宝不利,心中更是愧疚。面色一沉,泪便要落下。
见我如此,原本淡然的他看不下去了,怒道:“刚与你说完,你便记不住,我离开了怎么办?”
我被他猛的一斥,心里一惊,愣愣的看着他。
他怒气未消,厉声斥道:“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槐里回长安了。偏偏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安心回去?我一心为你,你却丝毫不爱惜自己,叫我如何是好,如何放心?”语毕,狠狠的瞪着我。那眼神却让人感到些许凄凉,还有,一丝情谊?
我在想什么?我已身为人妇,他又怎会对我有情?但是,他的眼神里真的有太多我读不懂的东西,看着他的眼睛,我竟忍不住开始沉沦。猛地,王孙那双略带忧郁的凤眼浮现在我眼前,我猛然惊醒。王娡,你这是不守妇道,夫君对你情深义厚,你竟对别人有了别的情愫,你又怎么对得起他。思及此,我站了起来,道:“多谢纳兰大夫前来为奴家诊治,奴家的身子和孩子,奴家自会关心。诊金我自会让小姑送上,纳兰大夫好走,赎奴家不远送。”
他神色一紧,竟有些慌乱的轻声说到:“对不起,我是太担心你才会如此凶你,你不要生气,是我错了,小心动了胎气。”
他说话的话语,竟似哄请人般的温柔。我更是心惊,又看见小姑还在外面,似乎正在微微发抖,更觉不妙。便详装淡然说道:“纳兰公子僭越了,奴家与你不过是大夫与病人,纳兰公子无需过度担心,奴家自会小心。”
他面色一僵,须臾间便恢复常态,冷静的道:“如此甚好,小姐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做出有损自己和胎儿的事,自然无需在下操心。诊金就不必了,在下当小姐是朋友,辰逸为朋友诊治不收诊金。原是想为小姐调理几日身体再走,如今看来,小姐应是用不上在下了,过些时辰小茹自会将补药送到,望小姐收下。在下明日便回长安,以后应该不会再相见了,愿小姐早生贵子,福寿安康。在下告辞。”说完,抱拳而去。
看着他略显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光辉里,我的心里居然没有来由的微疼,淡淡的,却真真的疼在心间。这种感觉真真难受,犹如被蝼蚁吞噬,不能自已。
见他走远了,小姑这才含着泪走了进来。泪眼婆娑的望着我,幽幽的叫了声:“嫂嫂。”
我见她如此,更是心疼不已,小姑从来不将自己的喜怒摆在脸上,如今看来,定是伤透了心才会哭得如此伤心,犹如梨花带雨,真是让人心疼。
我走上前,扶她坐到垫子上,这才答道:“小姑莫要伤心,有什么话尽管给嫂嫂说。”又倒了杯茶,放到小姑面前。这才寻了个垫子在小姑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