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我就安安分分的在家里养胎,平日里就做做衣服,绣绣花,倒也把时间打发了。肚子日渐大了起来,算计着日子,王孙也该风光返家了。为他做的绣花钱袋和长袍也完工了,现在,我就每日盼着王孙归来。
这日,我拿了为王孙绣的钱袋细看,正是我当日所见的飞鹰,片片羽毛都被我绣得活灵活现,我一直认定那只鹰是寓意王孙宏图大展。便绣了下来,准备贺他为官之喜。其实自我晕倒那日之后,我便对他有了嫌隙,但在他柔情似水的关爱下,便在心底原谅了他。如今,他已三月未有音讯,便更是想念他。
回想那日,他自知有愧于我,是夜,便巴巴的像我道歉。我仍是怒意未消,便没有理他,他竟屈膝向我认错,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他竟为我屈膝。我深知他的一身傲骨,如若不是爱我至深,断然不会这般。我感动得泪如雨下,跪地扶他起来,又与他相拥而眠,这才误会尽消。
又想起他走的那日,天气极冷,又即将过春节,但为了不耽误察举选拔,他只得整装出发,去长安准备,连过年都不曾得与家人过,甚是可怜。看看如今,竟是春暖花开了。
思绪间,又忍不住覆上肚子,自从肚子大起来之后,便越发喜欢抚摸小腹,总觉得如此便是与宝宝最好的交流。我肚子里的宝宝很安静,除了怀孕初期的害喜反映外,现在仅是行动不便而已,却是能吃能睡,身子也越发胖了起来。
嫂嫂现在已经无恙了,只是对我收敛了许多,公婆面前对我巧笑盈盈,背地里并不曾理我,我也乐得清闲。习惯了她们的白眼,倒是小姑对我的肚子越发有兴致,闲来无事就看着我的肚子,偶尔还会摸摸它。自那日她与我同去集市后,小姑便对我略微亲近起来,我也很喜欢乖巧懂事的小姑,便常讲了些儿时父亲说过的故事给她听。虽然她并未有所表现,但我知道,小姑已经把我当成了亲人,已经没有了警备之心,不觉心生安慰。
在我殷殷的期盼中,又过了两月,此时,我的肚子已有七个多月大了,连走几步路都会气喘不止。婆婆说这是头一胎,自然是要辛苦一点,还说嫂嫂自从生了宜文以后,便一直无所出,希望我能多为金家增添香火。我自是愿意,只是有无孩子是缘分,不可强求。
婆婆与小姑整日猜测我肚子里是男是女,婆婆自是希望再为金家添丁,而小姑则喜欢女孩,说是女孩秀气,不若男孩那般淘气。就如宜文,每次都把小姑折腾得半死,却还是喜欢黏她,害的小姑有苦说不出。
近两月来,小姑越发开朗起来,本来刚到豆蔻年华的少女,活泼开朗正是天性。想必前几年是被嫂嫂给吓坏了,竟变得自闭起来,如今倒是大好了,我也真是替她高兴。
如今已是初夏,天气便开始闷热起来,心情也越发烦躁不安,王孙已去了五月有余,却还归期未定,我又面临生产,真是急人。
记得上次纳兰公子送我回家时,对我说过,有什么不适便可差人找他,他近期都会留在槐里行医。便思虑着,要不要请他过来把把,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于是打发了小姑去请,小姑欣然答应,急急的跑了出去。没想到这丫头原来存了这份心思,但是,看纳兰公子的表现,并未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情感。想到这丫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便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多时,纳兰公子便出现在我面前,为我把脉。小丫头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很是殷勤。我见她如此,心生怜惜,想做了这个红娘撮合他们,便掩口而笑,道:“纳兰公子一来,小姑到真是勤快,端茶倒水的忙个不停,也不觉累。”
小姑脸一红,小脚一跺跑了出去。倒是纳兰辰逸,半点反应都没有,叫人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