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壁上的数据一直存在,它会作为记录永远不会消失。
而在这些数据之下,则有另一份简要说明。
凌纵仔细看了一遍,大概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气运虚神域。
首先,这个空间能够存放现实中的东西,有点儿像游戏里的储物道具。而且虚神域还能够升级,随着个人司职提高,它会变得越大,同时会开放更多司权,司权就是该司职可以行使的特权。好比那个气运续命,大概就是能够用气运来增加自己的寿元。
然而行使这些特权,都需要气运来支付,气运这东西虚无缥缈,根本没有一个积攒的规律,这需要凌纵自己摸索,但作为拥有虚神域的‘庶人’,凌纵还是能够使用一些简单的辅助。
石门:支付一点气运就能够打开石门,里面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师,可以在疑惑的时候给予提点。
融合池:它能够融合世上大多数东西,至于融合出些什么,凌纵还是不太懂。
石案:这里供奉着所获得的神像,虚神域的主人可以利用这个神像,暂时获取该神灵的部分能力,但往往伴随着责任。
凌纵对土地神的存在很感兴趣,他捧起巴掌大的神像,按照说明般仔细感应。
“这一年要种出五石粮,祈求土地爷保佑。”
“我家婆娘快生娃了,希望是个男孩吧,土地爷保佑。”
“哎呀,土地爷呀,凌家那个灾星把您的庙也拆了,您一定要驱逐他离开本县,免得他祸害咱们呀。”
“土地爷呀,让凌家那个灾星消失吧……”
……
冥冥中传来如此声音,声讨灾星的最多。
凌纵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心平气和的听取他们祷告,不像以往般暴跳如雷。是因为神的宽容博大,还是因为自己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成为一个纯粹的‘庶人’?
又或许,自己有了远大的目标,已经犯不着跟这些家伙计较了吧!
凌纵一边听取民众的声音,一边也从神像中了解到另一则信息。
庶人,说白了就是没有任何权力的小家伙,所以在激发土地神像的时候,只能感应十里方圆。
十里方圆,即五里的半径,范围并不大。
就在凌纵逐渐掌握土地神的神职和特权的时候,很突兀的,一道凄凉的声音刺入耳膜,它非常清晰,稳稳压住了其他人的祷告。
“救命~救命啊~土地爷救命,他们,坏蛋,都装作没听到……呜呜~让奴家死吧,死了变成厉鬼,让你们……”
是女人的声音,与其说是祈祷,不如说是诅咒。
凌纵甚至能从颤抖的声音中,听到一股怨气弥漫,这股怨气就像浓缩的毒药,如果放任不管,它会酝酿出一场可怕的灾难,非一人或者一畜可以化解的灾难。
“刚上任就有大案子了!”
凌纵强提精神,探查祈祷的位置,片刻便知道发生在县城东郊的呈村。通过附近的蛇虫鼠蚁描述,屋内血迹覆地,躺着两大一小三条人类尸体,另外还有两名壮汉和一个少女,状况不明。
状况不明是什么意思?
蛇虫鼠蚁表示不懂的,是什么事?
凌纵很容易就脑补出现场的画面,当即行使土地特权,呼唤附近的土长生物去援救。
“庶人不足以驱使虫豸,需要赋予一点气运。”
“庶人不足以驱使鳞蛇,需要赋予两点气运。”
……
在这一刻,凌纵正义感爆棚,想也不想就大手一挥:“统统赋予。”
然而当吼完这一句,凌纵就后悔了。目前气运是负数,再扣,会变成怎么个样子?遭雷劈是分分钟的事啊!
求虫不如求己。
凌纵立即从虚神域中退出,张开双眼,见到娘亲守睡在床边,他飞快扯来一张被子盖住母亲,便“噔噔噔”的跑出庭院,奔向马棚,并召集人马。
这年代,普通贵族是没有资格招募亲兵的,自然也没有持配兵器的权力。但事实上,飘摇了数千年的周王朝已经步入迟暮之年,一些严令禁止的规矩亦有了变通的运作。
好比家丁,他们一般都是奴隶,世代效忠某个贵族,这些家伙要善良有善良,要黑心比谁都黑。而且家丁可以持有棍杖,为贵族惩罚奴隶,必要时也能够佩剑持刀,为贵族老爷保驾护航。
凌纵喊来十多个家丁,配以快马,一溜烟的冲出县城。
日近黄昏,守住四面破墙的县役哈欠连连,平时守城县役基本没多少事可做,他们日落关门,回家吃饭打老婆,日子一般过得很充实。
但今天在关闭城门的前一刻,十多匹快马一掠而过,那飞扬的尘埃,奔腾的声势,还真的有点像土匪洗劫完策马出城。他们大脑短路了半响,才认出带队的人是凌纵。
“灾星出城干嘛?看样子要干大买卖啊。”
“他是要离开零邑了吗?”
这些县役满脑子疑惑,旋即也不回家了,乱糟糟的跑向县衙,向山猪似的大老爷禀告此事。
凌纵从十五岁起便开始学习射御之术,射箭、骑马,都是年轻贵族必修的课程。他骑马的功架已经登堂入室,一骑飞奔逐渐把家丁拉后十数丈,然而他还觉得不够快。
他确实发毛了!
按照神像的信息,由于庶人级的土地神太过低级,要驱使蛇虫鼠蚁只能依靠‘赋予’。这种赋予关系,就是蛇虫鼠蚁在任务中牺牲了,凌纵就要支付相应的‘安家费’。
安家费非常昂贵!
普通蚂蚁用窝来做单位,蜘蛛蟾蜍大块又带毒的,用只做单位。最贵是蛇,普通草蛇都要两点气运。而最严肃的是,凌纵头脑发热,竟然把附近的蛇虫鼠蚁都招呼了过去。
在乡村地方,那玩意可都是千军万马啊。
凌纵甚至已经能感受到,前世那些破产跳楼的家伙是何种心情。
凌纵挥鞭如雨,心焦如焚:“让我逮住那两个王八蛋,非打死不可。”
呈村,木屋内的少女惊讶地看着眼前一幕,早前还凶残贪婪的大汉,已经有一个倒在地上吐沫抽搐,眼看是活不成。而另一个大汉则神情惊怒,点燃起衣物驱赶密密麻麻的蚂蚁,可是蚂蚁不绝,连马蜂也跑来凑热闹了。这还不止,窗台还挤进数条品种各异的蛇,在蛇身边则蹲着几只虎视眈眈的蛤蟆。
蛤蟆能够跟蛇类共存?
少女已经完全忘记了恐惧,只有深深的迷惘。她下意识勒紧被撕扯得半烂的布衣,卷缩起身体,蹲在墙角,等待着毒虫杀死大汉,再来噬咬死自己。
她不怨了,现在只想看着仇人先自己而死,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地上的父母和小弟。
虫蚁越来越多,毒物也出现频繁。
时间飞速流逝,大汉越来越萎靡,少女知道,自己也快要死了。
突然,马蹄声由远而近。
少女刚刚抬起茫然的眼睛,便听到木门嘣的一声,然后,有个英俊帅气的少年冲了进来。
他一手提着马鞭,一手握住佩剑,满脸怒容,杀气腾腾。
他的眼睛燃烧怒火,嫉恶如仇的他有着五步敌国的英伟,手中佩剑出鞘,没有惊鸿般的光华,没有璀璨的剑光,但那股逼人杀意是如此凛冽。
“你,死不足惜!”
冷酷的声音就像旋风一样席卷整个木屋,吹刮得一切都摇摇欲坠。此情此景,少女觉得他就是神明的使者,来拯救苦难的自己。
至于幸存的大汉,其实已经油尽灯枯,此刻被两条蛇缠住大腿,裤裆里还有一只蛤蟆咕咕叫,模样凄惨到令人发指。如果不是畏惧户外的马蜂,他早就跑了。现在见到闯来这么一个英伟少年,听到上位者的宣判,他双膝一软,跪地哀求。
凌纵的脸色比锅底更黑,当见到满满的虫豸尸骸,面色又骤然转绿。
他长剑一指,狠声一吼:“给我抽死这个王八蛋。”
一众家丁如狼似虎,气焰张狂,可是棍子刚刚扬起,他们又听到凌纵气急败坏的喊:“拖出来,拖出来,这种恶棍应该交给县老爷,快,驱赶他身上的虫豸,别伤害它们。对,驱赶,别杀。然后,把人拖回城。”
众家丁不明所以,少爷刚才还气势汹汹,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但对于自家贵族的命令,他们无论心中如何疑惑都会无条件执行。
他们收起刀杖,“嘿嘿喝喝”地使劲把大汉拖出木屋。说起来也怪,那些蛇虫鼠蚁在凌纵出现之后便纷纷离开,跑个没影,可是在大汉身上的两蛇一蛤蟆却赖死不走,甚至还吐着信子或蹦跳着,期望家丁一棍下去了此残生。
凌纵倒是读懂了这两蛇一蛤蟆的心思,既然出功出力了那么多,如果不死掉捞个气运就太不值得了。
气运!
“看它们慷慨赴义的姿态,似乎比自己更懂得气运的好处。”
凌纵心中纳闷,自然不会给这三个家伙机会,长剑连挑带拨,统统挑飞出去。他大手一挥,招呼家丁带走大汉,他则走到墙边,低头看着此行救援的任务目标。
“小姑娘,你安全了。”
凌纵半弯下腰,朝少女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