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路口,尸横遍地,血淋淋的场面。如烟一下子抱住我,瑟瑟发抖。财叔他们也都呆了,跑过去抱着亲人就哭,几个孩子也哭叫着、、、、、、
我和木峰帮他们处理后事,带他们进了“悦来客栈”,安置下来。第二天,我让如烟设法告诉了爹,爹让大哥去查办此事、、、、、、
他们没有称谢,一直沉默不语。
悲哀中的礼貌是虚伪的。
水灾过后,一定有温疫。我带走“来去酒楼”所有的银两,拿出一部分买粮,一小部分买常用药,留一大部分急需。我跟爹说,我要去相国寺找慧智大师,可能要住几日。然后带着如烟、木峰去灾区。财叔没说话,让狗儿、柱子、栓子和石头推起粮车走进前面,对我说,让他们做个苦力,尽尽心吧。我无力拒绝,点头。
走过三岔路口,悲从心来,我们的步子都是沉重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我想起杜甫写的《逃难》:
五十白头翁,南北逃世难。
疏布缠枯骨,奔走苦不暖。
已衰病方入,四海一涂炭。
乾坤万里内,莫见容身畔。
妻孥复随我,回首共悲叹。
念完这首诗,我们都泪流满面。
三天以后,我们走进一个荒凉的村子,久久不见人,只听哭泣声。我们随着哭声来到一个院子,这家人正在办丧事。三四个男女围着尸体痛哭。
“天花。”木峰护着如烟退到一旁。
“你知道不知道,医者父母心?还自称神医的徒弟。丢人。”想起《康熙大帝》,康熙小时候也得过天花,好象是芨芨草救活的。看着牛棚里的牛。我问:“你熟读医书,告诉我,牛为什么不得天花?”
“我怎么知道?”木峰底气不足。忽然眼睛发亮,“你是说、、、、、、”
“孺子可教也。”说罢吩咐他带狗儿和柱子去挖芨芨草,栓子和石头去牛棚里拿剩余的芨芨草。他们半信半疑地去了。
我走到尸体旁,用手探鼻息,“别哭了,你们的娘亲还活着。”
“我们知道,可是天花呀,谁人能医?”他们仍然痛哭流涕。我仔细一看,他们的脸上也有小水泡。
“你们就等死吗?”我生气了。“不想死的,去熬药。”
“你能治?”他们惊奇地问。
我不再说话,等药熬好以后,我让他们喝,并撬开他娘的嘴,硬灌了一碗药。
“等明天看情况再说。我们也喝点吧,天花传染。”我也不确定,心里也没底。只看过电视,没有实践过。天花在我们21世纪不是什么大病。可在这里,就等于是艾滋,无法医治的。
天亮的时候,我让木峰诊治,他说轻了一些,还需要继续喝药。我心中悬着的石头掉了下来。兄妹四人跪下来谢我。我得知这是大柳村,全村人都姓柳。
我让柳氏兄妹叫村里的人来喝药,然后用所有的锅熬药。兄妹还告诉我,村中央是柳将军家,柳将军在边关打仗,柳夫人留守家中。仆人的小孩子染了天花,柳夫人心善,不忍丢弃,结果、、、、、、他们家已经死了几个人了。柳夫人也奄奄一息、、、、、、
这就叫妇人之仁!我让如烟和石头端着汤药,拿着药材去柳将军家,慰问军属嘛。人家拼了命战守边关,我们后方人员也应为他们家人出一份力。
敲了半天门,开门出来一位瘸腿的老家人。打量了我们,然后说:“对不起,我家主人染了疾病,不易留客。”说完就要关门。
“在下不是来串门子的。”我挡住他,“是来给柳夫人瞧病的。”老家人看了看如烟手里的汤药。一瘸一拐地向院中跑去。“柳管家,有人来给夫人瞧病了。”
这一嗓子,唤来了一群丫环仆人。大部分人都染上了天花,脸上、手上、脖子上都是水泡。细看,所有的男仆都是残疾人。虽患有疾病,但没有一人退缩的,也没有一人前来抢药的。
“这位公子,请随我来。”一位精瘦的中年人,走到我跟前施礼。
我们随他来到内室,几个丫头站在床边,垂着帐子,一只手伸在外面等我把脉。都这时候了,还讲这一套。我走上前,掀起帐子,对那几个丫头说,“你家夫人能吃东西吗?”
“回公子,从昨天起,水米不进。”她们低头回答。
“那还等什么?撬开嘴,灌药。”我拿起药碗对她们说。
她们看看柳管家,等他点头后,才拿起勺子,小姑娘们胆怯,手抖着怎么也撬不开。我推开她们,对柳管家说,“你来。”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人重要还是礼节重要?”我吼他。
他左手拿勺,擅抖着试图伸进夫人的嘴里,半天没成功。我正要骂他,要右手做什么,才发现空荡荡的右袖。
如烟也一起帮忙,好容易喂了一些药,我们汗透衣衫。
出了房门,柳管家吩咐仆人们用药。等仆人们都用过了,他才喝药。
“为什么不隔离?为什么不躲避?可以减少伤亡。”我问。
柳管家淡淡的说:“没有患病的自然是命大,既然命大,还躲什么?患了病,去哪都一样。又何必要躲?”
我把药材给他,吩咐他两个时辰以后再用。
“请问公子贵姓?日后柳某定会厚谢!”柳管家就要下跪,我扶他起来。
“免贵,姓冷。这是我该做的。”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柳将军抛头颅,洒热血,死保江山,我们才有这太平的日子过。说真的,我佩服柳将军,知人善任,把家交给你,放心!”
“我?一个废人。”柳管家看看右臂,黯然失色。
“如果没有你,柳夫人一个弱女子,如何生活?如果没有你,柳家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如何生活?如果没有你,柳将军会安心打仗?驻守边疆数十载?就说今天,如果没有你,柳夫人还有命吗?”看着柳管家的脸色,我接着问。
“请问柳管家,需要专人来伺候穿衣、吃饭吗?”
“那倒不必,这些小事,柳某还是能做的。”柳管家面有得意之色。
“以前柳管家用右手穿衣、吃饭,今日也能习惯于左手。那么,你以前用右手做的事,为什么不试着用左手来完成?”我紧接着问。
“我还能用左手耍刀吗?”柳管家怀疑地问。
“事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留下沉思的柳管家,带着如烟走了。
我们找到村长,告诉他继续用药,并用石灰撒地消毒,以绝后患。
我们继续向长平县走去,一路上又遇到几个村子,到处是老弱病残,温疫肆虐,这是洪水过后的温疫。我们施粥、施药,一路忙碌。“冷公子”和“神医”的名号已是家喻户晓,所到之处,只要提起冷公子的名号,无人不肃然起敬!
一个月后,我们到达长平县,正碰上大哥斩杀贾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