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京城必经的三岔路口,路边全是难民,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蓝缕,伤痕累累。或坐、或躺在路边休息。年轻人照顾老年人,老年人抱着小孙子,这股亲情让人感动。
我看见其中一位中年人,虽衣衫不整,但目光炯炯有神,怀中抱着孩子,没有一丝狼狈。我走向前去。
“这位大叔,请问从何而来?”我双手抱拳,施一礼。
他的怀里的孩子抬头看见我,“哇”的一声哭起来。我觉得脸上发烧,窘极了。
“不好意思,乡里孩子,没见过世面。”他把孩子交给一位妇女,警惕地看着我。
“我是路人,路过这里。”我不想引起他的误会,
“这里距京城还有一段路程,确是必经之路。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若在这里开一家店,一定会赚钱。”我环视四周,不动声色地说。
“是呀。”他点点头。
“那么能否帮忙?”我问:“我请你们做工,工钱一人一天一吊钱,管饭,如何?”
“一吊钱?”他吃惊地说,“我没听错吧。还管饭?”
“是的,只是要求活儿要做得细致。”我看着他。
“没问题。请公子放心。请问公子,你想开什么店?”他反问。
“饭店吧。”我除了开饭店,还能做什么?
“小人徐德财,是徐氏一族的族长,我们没有别的,只有劳力。公子说吧,什么时候动工?”他急问,老老少少几天没吃饭了吧。
“明天吧。”我想了想说,“只是麻烦徐族长了。”
“不敢。”他谦恭地说。
“那就和他们一样,叫您财叔吧。”我笑笑说。“麻烦您带几个人进城,买一些生活用品。”我拿出银袋交给他。他不敢接。“就算是预支的工钱吧。老人和孩子都饿了。再买一些衣服。你们这样,太惹眼,怕有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公子。”财叔叔眼睛湿润了,哽咽地说,“不瞒公子,一路上,我们被人追杀,只剩下这几人。”
“木峰,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奇怪,木峰这次没和我顶嘴,如烟也去帮忙。
“我们是长平县徐村人。”财叔慢慢诉说。“沙河发水,贾县令不管我们的死活,不但不免税,反而增加了‘人头税’。大水冲毁了家园,我们本已无法生存。何来钱纳税?只得举家迁移。贾县令认为我们是去京城告御状,一路拦杀。我们被逼无奈,只好来京城。”
“沙河发水,这么大的事,上边不管吗?”我愤愤地问。
“贾县令是贾太师的族人,贾慧妃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谁人敢管?”旁边一年轻人愤恨地说:“贾县令一心贪功,想往上爬,哪管我们的死活。”
“沙河发水,其他地方灾情如何?和你们一样吗?”我担心地问。
“除了阳谷县,其他地方无一幸免。”财叔悲伤地答。
“为什么?”我纳闷地问。
“阳谷县一是地势高。再就是县令提前三天就让全县的百姓都迁到县城。县城地势最高,平安无事。”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你们听说阳谷县令让全县人迁移,你们为什么不行动?”我郁闷。
“我们听到消息后,已经晚了,还好人得救了。可家园还有产业都没了。”
“阳谷县的王县令还上报了灾情。听说钱、粮都运到了阳谷县。”
“王县令不怕皇上降罪吗?”我不解。
“王县令是凌相的门生,刚直不阿。肯定是不讨好凌相,才被贬到那里的。”
“你懂什么,我听说是阳谷县的刘沅,熟知水利,但性格古怪。凌相请他做官,被他拒绝。于是派刘沅的好友王允做当地的县令,治理沙河。否则十几年了,王县令一不升,二不降,三不调。为什么?”
“我也听说是这样,刘沅和王县令经常在沙河畔结伴同行。”
“水患之后,赈灾物品第一时间就送到了阳谷县。凌相对王县令也不薄呀。”
“那你们这次去找凌相吗?”我又问。
“是呀,除了凌相,谁敢管?”
“爷,我们进城买药吧。他们伤势很重。”如烟红着眼说。
“那这样吧,财叔,找几个人,我们进城。”我对财叔说。
“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财叔施礼问道。
“免贵,姓凌。”我还礼。
“冷公子,谢谢你。”财叔率众人行礼。
冷?对呀,既已改头换面,为什么不换姓呢?何况我本身就姓冷。
“不是,不是。”如烟就要解释,我一把拉住如烟,又搀起财叔。“财叔,折煞冷某了。”
我们挑选了几个年轻人随我们进城。一听进城,几个孩子也吵着要去。于是我们带了几个孩子进城买东西。如烟很快和那几个孩子玩熟了,他们见我面目可怕,谁也不和我玩。木峰看着我的窘相。差点笑出声来。我狠狠地瞪他一眼。
待我们从城里回来,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