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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从公安局出来后,韩洁直接坐车回去。从早上到中午,她没有吃一粒饭,肚子早已饿得“呱呱”叫了。

但是令韩洁没有想到的事,“家”里又出事了。她走到住屋门口时,门是敞着的,韩洁发觉有些不对劲,快步走进屋里一看,天啊,屋里又被翻得乱七八糟,而林峥正痛苦地靠在沙发上,他脸上头上都是血,伤得很严重。韩洁忙倒来热水帮他清洗伤口,边帮他包扎边问他怎么回事,林峥说,上午他一个人在家里,突然有人敲门,他不知道是谁,于是去开门。等他把门打开时,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四个块头大的人,二话不说,先将他痛打一顿,然后又在屋里到处搜索了一遍,并且将屋里翻得乱七八糟,之后四人扬长而去。

韩洁猜到可能是赵燕他们派来的人。韩洁想他们可能已经知道韩磊去自首了,他们也可能已经知道韩磊已将他们的罪行全部抖露了出来。这次突然来袭,其目标是韩洁自己,但他们却没有碰到韩洁,所以将全部的愤怒都发泄在林峥身上。想到这里,韩洁忙给曾凡打电话,告诉他出事了。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曾凡带着几个便衣民警来到了韩洁的屋里。曾凡来后,韩洁向他汇报了林峥对她所说的一切,并且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之后,民警在屋里搜索了一下,却并没发现什么有效证据。

曾凡帮韩洁将林峥送进医院后,他立即去寻找那位肇事司机。肇事司机是张齐那件案子的重要突破口,只有找到那位肇事司机,才可以真正证实张齐的车祸到底是不是赵燕和王辉他们故意制造的一起假交通事故、实则是蓄意谋杀。如果真的如韩洁所想, 张齐的车祸是赵燕一手制造的,那么赵燕无疑成了一名“借刀杀人”的罪犯,而警方就可以控告赵燕等人以故意杀人罪而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当曾凡来到那们肇事司机所住的病房时,那里早已没有了人。曾凡迅速找到主治医生王海,医生说他已经转院了,曾凡问医生转到哪家医院,那位医生说在××医院。但当曾凡找到那家医院时,却并没有肇事司机的转院记录。曾凡知道上当了,他立刻回到张齐住的医院去寻找肇事司机的主治医生,但他找遍了医院也不见那位叫王海的医生。

没有找到医生王海,曾凡迅速去张恒丰家里寻找赵燕。但跟王海一样,赵燕也失踪了。其实他心里应该很清楚,赵燕不傻,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她又怎么可能呆着不动让警察来抓她呢?

曾凡在张恒丰那里得知,赵燕在今天中午就消失了,他也正在找她。曾凡又给上级打电话,要求迅速封锁出市的各个通道,以免犯罪分子逃跑。曾凡马上打电话回公安局,向上级汇报情况,并要求立即增派人手进行对赵燕等人的全力抓捕。

经过半个多月的全力追捕,警方终于将肇事司机及赵燕等人全部抓获。警方从肇事司机口中获得了有效的证据,证明张齐的车祸确实由赵燕雇凶杀人。在警察局面前,每个犯罪分子对警方的所列出的所犯罪行都供认不讳。

只是在给赵燕录口供时,她所说的话令人感到吃惊和心寒。

赵燕出生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九七那年她上高二,而就在中国人民沉浸在迎接香港回归激动人心的时刻,不幸却降临到赵燕的家庭里。她父亲就在那天因车祸不幸去世。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赵燕被迫退学。

赵燕退学后,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进了一家酒吧上班,职业是服务员。赵燕本不想在那种地方上班,因为她以前听说过那地方很乱。但是她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好勉强呆着,心想等有机会再换份工作。

也就是从她进酒吧工作的那天起,她就注定走上绝路。

半个月后的一天,赵燕去一个包房给客人送酒,谁知其中一位客人硬要她喝酒,但赵燕不会喝。那客人不信,他说在酒吧里做事的人没有一个不会喝酒的。而事实上赵燕确实不会。那位客人说,如果她不喝,就要投诉她服务态度不好。为了避免经理的责骂,赵燕答应只喝一杯酒。心想一杯酒又喝不死人,咬咬牙就过去了。那位客人答应了。也许她坚持不喝那杯酒,也许她以后的人生不会那样。但她却没有坚持。就因为那杯酒,赵燕从此陷了进去,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因为那位要求她喝酒的客人之前已经在酒里放了一种只要吃一点就会上瘾的药品。

就这样,赵燕掉进了那个名叫王辉的毒贩子早先设下的陷阱。

王辉之所以拉赵燕下水,他是想多找一个女人帮她贩卖毒品。说穿了就是要找一个挡箭牌,在危险的时候能替他去死。这些赵燕当然不知道。王辉之所以找李倩、赵燕她们,是因为女人做坏事可以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因为世人相信女人天性是善良的。

王辉给了她一些钱,足够她妈妈下半辈子用的。也许女人的天性都是善良的,受了别人一点点的恩惠而感动很久。更何况是王辉给她的好处能让她妈妈后半生生活不愁!因为王辉对她的好,赵燕竟然爱上了这个曾经拉自己“下水”、并且大自己好几岁的男人。也许她爱他并非是真心的喜欢他,而是出于一种报恩的心理。但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也许是因为当局者迷的原因吧!

刚开始,赵燕并不知道王辉是一个毒贩子。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王辉是贩毒的,也许她就不会跟她在一起。但关于王辉的一切,赵燕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王辉有些钱,是做生意的,但还不能算是富翁。赵燕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婴儿一样,任凭别人摆布。直到跟王辉相处一个月后,王辉第一次让她贩卖毒品,赵燕才知道王辉的真面目,并且在这一刻,她从此将进入恶梦一般的生活。

从王辉逼她贩卖毒品的那一天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逃离魔爪。但离开了王辉,她就无没有了毒品来源。她没钱买毒品,毒瘾发作时的痛苦让她感到害怕,而她也怕去戒毒所去戒毒,她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瘾君子”。她不想生活在别人的歧视之中。那样活着比死还难受。所以她只能顺从,只能认命,只能听凭王辉的摆布。但她心中仍没有放下逃离魔爪的信念。她一直在等待着机会。而张恒丰却偏偏给了她这个机会。赵燕对王辉编下了一套谎言,表面上是“深入虎穴”,实则是在寻找机会逃离王辉的控制。她对王辉说贩毒太危险,整天提着生命在生活,她说她不想再这样生活下去,她想过既安全又拥有更多钱的生活。于是她将自己替她和王辉设计好的过上好日子的、实则是想逃离魔爪的计划告诉王辉,王辉听后觉得不错,于是答应了赵燕。赵燕打听到张恒丰家很有钱,并且他是一个老封建,他一心想要一个可以为他张家传宗接代的女人。她就利用这点,再给媒婆一点好处,很顺利地成为张家媳妇。进了张家门之后,我就将张齐的血液拿到医院去做化验,发现张齐没有生育能力。为了怀上孩子,她又忍辱负重地悄悄与王辉私通,为的还是逃离苦海。原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但是没想到张齐居然发现了她的隐私。王辉提议杀人灭口,但赵燕不忍心。王辉对赵燕说,如果张齐死了,那么她就可以获得张齐的遗产,同时还可以得到一笔数目不小的赔款。虽然赵燕不忍心杀张齐,但是为了自己能早日脱离苦海,她也只好按照王辉的计划做。于是他们雇用了一个司机,让他开车去撞张齐的车子。她又偷偷将张齐的银行卡拿出来去银行取了一笔数目不少的现金,以备“东窗事发”时作为“跑路”费用。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张齐居然没被撞死。他们知道,如果张齐不死,他们的计划就会落空,于是他们跟医院里的医生商量好,让他用药物将张齐置于死地。他们付给医生王海一笔数目不菲的钱,让他证明他们所雇用的司机已被撞成植物人。但没想到,事情还是这么快就暴露了。他们所认为的这一“天衣无缝”的计划实则是漏洞百出。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这“掩耳盗铃”般的计划注定是要失败的。

王辉的口供跟赵燕所说的基本吻合,他和赵燕一样,在法律面前,他无法抬起头来,他知道自己所犯的罪无法宽恕。他没有提出上诉。

但在录李倩的口供时,她感到后悔,她后悔将韩磊出卖。如果韩磊没被抓,她也就不会坐在公安局的为他们这类人建的屋子里。而令她更后悔的是走上了这条绝路。可是她现在的眼泪只会令会感到厌恶,没有人会因为她的流泪而同情她。没有人会再相信她天使般美丽外面里面包着的丑恶灵魂。

几天之后,警方将赵燕等犯罪分子移交法院审理。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无情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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