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皇帝厉声道:“穆成渝陷害贤王郡主,禁足府中半月,扣其三年俸禄,以示惩戒。”
接着看向那几个农户,“你们本不知情,又未酿成大错,终是说出了实情,每人赏银一百。”
待那几个农户欢天喜地的磕头谢恩之后,又对饶州刺史和那县令道:“陷害郡主,哄骗百姓,先把他们压入大牢,择日再审。”
皇帝不轻不重的处置完,便挥手命人将几人带出去,厉声道:“此事不得再议!”
二皇子与云清躬身退下,贤王心中对那穆成渝的处置有所不满,却终是退下。
若是此事深究,定当扯出许多是非,眼下他们父女刚刚回京,不宜大动。
大臣见皇帝神色虽无变化,但一副不愿再提的模样,压下心中的各路心思,觥筹交错间仍是一副热闹景象。
楚清月看着又回到太后身边,与太后说笑的楚容与,眼底有不甘闪过。
思虑片刻,楚清月端起酒杯起身,走到楚容与面前,盈盈一拜,低声道:“妹妹担心姐姐走上歧路,心急之下竟是错怪了姐姐,还望姐姐原谅。”
楚容与看都未看她,也不接那酒,似乎在低头研究那些糕点的样式,楚清月端着酒杯,感觉胳膊越来越酸,面上的笑意也愈发的勉强。
快要坚持不住时,终于听到楚容与说了句,“放下吧。”
楚清月心里一松,手腕却已经僵硬,落手之时竟将那酒杯从手中脱落,正好落在了楚容与的衣裙上。
太后顿时不悦,“连杯酒都端不好,若是不想敬就不要做样子!”
楚清月听到太后的呵斥,跪下身子,眼眶微红,委屈的模样惹人心怜,太后皱眉,楚清月这种段数,在她眼里还不算什么。
太后侧身,对着自己身后的嬷嬷道:“带容丫头去我宫里,找套衣物换上。”
“谢太后娘娘。”楚容与笑声道:“这次我可有福了,可要好好挑一挑。”
太后宠爱一笑,“你这鬼丫头。”
楚清月跪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太后看到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十分厌恶,“下去吧。”
“是。”楚清月捡起杯子,回到座位上,周围的官家小姐虽并不知刚才她们在上首说了些什么,但见她委屈的样子,有的幸灾乐祸冷眼旁观,但多数在担忧的低声安慰。
而对面男席上的一些倾慕楚清月的公子,见一向温婉的楚清月如此,对楚容与却是暗恨起来。
宴席仍在继续,虽然表面仍是风平浪静,但实则众人都各怀心思,推测着今日这场闹剧究竟谁是推手。
而有一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关注殿中的一切,只是独坐一隅,暗自饮酒。
灯火微暗,却挡不住男子的风华,玉冠紫衣,墨发垂散,恍惚仿若流光溢出,眉目似含山映水,带着远山青黛般的韵味,静坐举袖轻饮之间,似是无根流水又清冽微寒。
一旁的男子看了看殿中,低声道:“胥昭衍,我怎么感觉这贤王府的郡主离京一年,有些不一样了?”
胥昭衍指尖清润,缓缓摩挲着手中杯盏,“是么?”
说话的男子见胥昭衍的神情,不满道:“我说,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