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成渝急道:“楚容与,你竟还敢威胁他们!”说完看向那几个农户,“你们别怕,陛下在此,楚容与不敢拿你们如何。”
楚容与端袖不语,面上清冷无波的看向穆成渝,县令抬头看了眼,又慌慌张张的垂头。
只是未待那几个农户说话,皇帝失望道:“容与,朕让你去饶州是修身养性,反思罪过,不是为祸一方,这么多年,看来朕是把你惯坏了,你也该好好反省反省,来人!将郡主……”
“陛下!”
突然,跪地的一个百姓,猛地磕头道,黝黑的额头很快渗出了血,声音断断续续,似是十分惧怕,“陛下,不可啊!郡主是无辜的啊!”
殿中众人大惊,皇帝的眸光陡然阴沉了下来,穆成渝却是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如此变故。
而像是有了勇气,剩下的几个百姓也呼喊起来。
“陛,陛下,郡主无罪!”
“是安王世子,是安王世子让我们来的!”
“草民根本没和安王世子说过郡主杀人的事情!”
场面一时有些出乎众人意料,那之前请命严惩楚容与的御史也愣了神,看着那几个一直发抖不语,开口便是高呼郡主冤枉的百姓,不知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景。
贤王也是一怔,随即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好一招请君入瓮!
从乐县传言郡主杀人,到将传言引到穆成渝耳中,让他起了心思,再到那几个“农户”,都是容与的刻意安排。
与其等穆成渝报复,不如主动将“把柄”递到他手中。
当时容与杀人的谣言渐起,自己本想出手压制,却被容与阻止,自己还以为那孩子转了性,原来是为了今日归京,未雨绸缪,先发制人。
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楚容与,贤王转头冷声喝道:“怎么回事!”
有个看起来胆子稍大的百姓先是磕了两个头,才道:“草民从没有和安王世子说郡主杀人的事情。”
愤恨的看了眼身旁的县令,那人接着道:“前些日子,有人给了草民五十两银子,把草民被从饶州带来,说是让我们见陛下。但是,草民要是知道是来陷害郡主,绝对不会来!”
“郡主明明没有做过,却让草民指认,虽然草民只是个庄稼汉,不懂啥大道理,但也知道要是真按世子的话说了,怕会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以后,遭大报应啊!”那人说着说着,竟声泪俱下。
楚容与轻笑出声,“那封血书又是怎么回事?”
那几个农户闻言,似乎更加委屈,“草民哪里识得字啊,也不知道那纸上写的就是俺们名字,当时县令老爷把一堆庄户人家叫去,说是让在那纸上按个手印,俺们不敢多问,就按了,谁知这个竟然是来陷害郡主用的!”
其余几个农人也是附和起来,均是言安王世子陷害云云。
穆成渝双拳死死攥起,抬脚便踹了身边的一人,怒声道:“混账!明明是你们说楚容与杀人,还说是亲眼所见!乐县百姓明明说楚容与杀人了!”
那农户被踹在地,颤颤巍巍摇头,“没,没有。”
另一个人往旁边挪着,急声道:“那猎户是被山里的蛇咬了,郡主好心命人送他们回家,哪想到被旁人看去,误、误会了……”
太子阴沉着脸,看着穆成渝。这个蠢货,到现在还没看出这是贤王府布下的局!
做事如此草率,早晚成了他的拖累。
此时,贤王走出席间,躬身冷声道:“穆成渝哄骗百姓,蓄意陷害,其心歹毒难容,还请陛下严惩!”
皇帝握在龙椅上的手,暗暗使力,但隐于龙袍下不显端倪。
楚容与俯身,将那被状似疼得蜷缩着身子的农户扶起,两人的视线对上。
见楚容与眼底隐含的赞许之意,那农户垂下头,遮去眼底的喜色。
郡主很满意他们的表演,这个月他们几个暗卫月俸翻两番的事情,看来有戏了。
没了几个农户的作证,连那封血书都被证明是哄骗得来的,便没了最关键的证据,穆成渝几个人就如信口雌黄的跳梁小丑一般,立在殿中。
“陛下!”贤王再次高声道:“臣恳请陛下,严惩安王世子穆成渝!”
一直默不作声的二皇子,突然起身,行至贤王身侧,“儿臣以为,若是不惩治安世子,致他人都效仿穆成渝行事,恐怕京中无宁日。”
太子闻言脸色更加难看,穆成渝是他表弟,二皇子的话明显是在打他的脸。
云清看了眼二皇子,也起身出声道:“微臣附议。”
穆成渝不甘心的急声恨道:“臣请陛下派人到乐县彻查此事!”
皇帝视线在穆成渝身上停顿片刻,接着看殿中几人,犀利的目光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