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颜当然不知大祸临头,只当做是日常打听西楚政事的渠道,一早换了衣裳往萧纲的主将营里去了。她听过的昏君故事不少,像萧纲这样花名在外的浪子战前坐拥美人在怀的,恐也不过是下一个商纣帝辛。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步入主将营中,景颜觉得今日这里的气氛分外地绮丽,三军还在外面受冻值岗,而萧纲的营帐内却燃着熏香檀炉,丝竹乐器连绵不断,歌舞升平好似人间天堂。
“陈将军来了。”萧纲腾出手松开怀里抱着的人,“前些天跟陈将军商议的水上一战南宫瑾煜,陈将军可有想法?”
“暂时还……”景颜本打算再拖延三两天,下意识地就抬头回复道,却不想这一抬头,大惊失色。
坐在萧纲怀里身着大红色宫装的女子脸上画着夸张的妆容,嘴唇涂得跟什么似的,可不是那么熟悉吗!
显然,这一对视也让南宫婉月发觉了人的身份,蓦地从萧纲怀里站腾起来,怒气冲冲道,“是你?!”
萧纲还被蒙在鼓里,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只松手看南宫婉月扭着腰妖妖艳艳地走到堂下跪着的人面前。精心修剪打磨过的护甲挑起人下巴,恶狠狠的目光在人脸上来回打量,“小贱人,你竟敢出现在这里?”
景颜筹划了良久的伪装计谋眼看就要胜利在望,现在她已经完全深入到西楚的政治中心,对这场战事西楚即将进行的安排了若指掌,只差一个机会……却没想到大意失荆州,被突然前来的南宫婉月搅了局,南宫婉月不同昼歌,本来就痛恨她入骨,这回身份是绝对藏不住了。一瞬间连景颜也说不出话来,脑袋空空,嗡嗡作响,找不到任何借口为自己辩解。
南宫婉月果然回头对萧纲道,“陈将军?太子殿下你恐怕是被这个贱人骗了还不知道呢。”转身一巴掌打掉景颜戴着的战盔,随着盔甲落地散落的长发如瀑般倾泻,即便穿着男装再也掩饰不住的女儿面容窈窕显现。看得萧纲眼睛都直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前来投降的降将居然还是个二八女儿身。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景颜脸上,洁白的皮肤上很快升腾起一块红印,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着,南宫婉月弯下腰来,如针般的双眼紧盯着人不放,似乎是要将人吞噬了一样,“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臭贱人!”又是一巴掌,在脸颊的另一面留下深深的印记,景颜被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拿目光死死盯着人。
南宫婉月很快换上一副噙满泪水的表情袅袅地坐回萧纲怀里去了,“太子,你都不知道,就是这个女人,在我出嫁当天在我的裙摆底下放了一只老鼠,导致我在大殿上摔倒,在众人面前出丑!”
“竟有此事?她居然这么大胆敢惹我们的月儿?”萧纲还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叛将从男人变成了女人又被南宫婉月两个巴掌一招呼,脸上红肿了好大一块,惊愕着眼神看向南宫婉月。
南宫婉月自然装作受了天大委屈一般使劲点头,一边拿袖子擦拭着假惺惺的眼泪,一边又拉着萧纲如数家珍,“这个狐狸精名叫景颜,擅长使用巫术,先前是南宫翊辰的宠妃,又骗得南宫翎珊团团转,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还用巫术在宫中下毒,后来又跟南宫瑾煜不清不楚,生来就是狐媚惑主的贱人胚子!她是不是还说自己精通医术?太子你可千万不要听信她的鬼话!那都是她用来蛊惑男人的方式!她一定是南宫瑾煜派来的探子,目的就是为了勾引太子,窃取我们的机密!”
一番添油加醋弄得萧纲不疑有他,又想起景颜确实声称自己精通医术,不仅治好了军营里绝大部分染上风湿的将领还叫一向怀疑她的呼衍坼也听从她的话,这么一想更加觉得南宫婉月所言非虚,立即正色道,“妖女!胆敢欺瞒本宫,在我西楚军营里使用妖术,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大将便上前一人拖着一只手臂要把景颜拉下去。
“等一下!”南宫婉月尖锐的声音再一次刺破耳膜,让人好生不爽,“太子~这种十恶不赦的贱人怎么能就让她这么死了快活?不如把她交给我,我来叫她生不如死!”
推搡着萧纲,南宫婉月却没看见他眼里划过的零星念头,“啧啧,以月儿的手段岂不是要折磨得她求死不能。”
堂上两人笑得好不诡诘,景颜咬破了嘴唇,这样一想就全部能说得通了,南宫婉月嫁给了西楚的残废王爷,先是把府里姬妾通通整治一遍,后又觉得这个丈夫软弱无能,于是乎爬墙爬到太子纲床上去了,再次献计萧纲先除其他弟兄再杀亲生老爹然后光明正大地坐上皇位。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心肠如此歹毒,连自己的姐姐南宫雪都不放过。还以为她嫁人之后就会有所收敛,谁知变本加厉,更加嚣张跋扈!
景颜自知落在她手里,恐怕再想脱身也是插翅难飞了,心里惦记着腰上盘着的那圈金针,必要之时只能以此救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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