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辽城这边旷日持久的拉锯战,闫怀的地理位置要好得多,又是天佑自己人的内战,劝降便成了轻而易举的事情。又好在有顾孝在军中出谋划策,风澈寒这一仗倒是打得风生水起。逼得叛军部队连连后退,正在兴头上的三军岂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趁机一举将闽南王赶出城,围困在闫怀附近的平叶坡。
手执长柄银枪,胯下棕色髭马炯炯有神,一身银色铠甲在阳光下分外夺目,少年将领丝毫不显畏惧之色,上战场前还同顾孝有说有笑,战马在两军前徘徊了两圈,清亮的声音响彻云霄,叫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凡临阵投降者,概可以既往不咎,重新编入天子的军队。”
风澈寒一改素日风流不羁的形象,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坚毅和天不怕地不怕,在战场上严整军威,众将士无不训练有素,对之服服帖帖。对阵之初,南宫晔还嘲笑其黄毛小儿不足挂齿,倒不知他年轻气盛反而平添光彩。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何况身后还有南宫瑾煜这样的靠山在。
闽南王本就输得一败涂地,手下将士身心俱疲,各个无心恋战,听闻风澈寒此言立马涣散了军心,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南宫晔怎么能想到输在了一个他根本瞧不上眼的小毛孩子手上,又听得此时军中骚动之声,挥舞手中大刀连斩两将,气得阵前大骂,“风姓小子,你爹风烈也不过是本王的随军末将,什么时候天佑竟无能到请你这样小娃子挂帅?当初我以高官厚禄诏安南宫瑾煜,这厮不识好歹,竟然毁我信物、斩我使臣,而你不过是南宫瑾煜的走狗,倒也轮得到你教训我了。”
“哈哈哈!”风澈寒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说的还是先皇在世的那些陈年往事吧?殊不知这天下早已易主,现在是年轻人当道的时代,我说闽南王,你这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的人,就不要再来趟这趟浑水了吧。”论气人,风澈寒除了面对南宫瑾煜甘拜下风,可不输给任何人。
“你!”噎得南宫晔说不出话来,“不识好歹的东西!”
“我再不识好歹也不比你强啊闽南王。皇上念及叔侄情谊,给你安排了那么舒适的养老环境,我说你怎么不识趣呢?都一把大年纪了,这皇位你有命得到也没命坐吧?”风澈寒扬着马缰,故意说得大声,逗得手下一众将士哈哈大笑。
“少说废话!”南宫晔快被人气得阵前吐血,即便寡不敌众还要负隅顽抗。
风澈寒也不想同人废话,提枪夹马出列,率先冲进阵里,左右士兵无人能挡,银枪头轻轻一挑,不出三个回合,便将刚刚还口出狂言的南宫晔挑于马下。周围精兵一哄而上,将直到此时此刻都还不敢置信的南宫晔五花大绑,叛军主将被擒剩下稀稀落落的队伍很快便束手就擒,至此闫怀一战告一段落。
风澈寒大胜归来,安抚了投降的将士,又收拾了闫怀的残局。随后派人将南宫晔押回京城听候南宫翊辰发落,自己则带着大军马不停蹄前来达州助南宫瑾煜一臂之力。
景颜这边倒是逐渐赢得了西楚太子的信任,萧纲见其能力不凡,又坚信她投诚的决心,遂时常将其召在身边,每每军中大事也要问过她的意见。反而自从那日之后再没见过昼歌的影子,景颜跟身边的人打探过后,方知他拼死进言要求退兵不成被呼衍坼命人抓起来遣回西楚去了。
景颜料想亲生父亲应该会手下留情,只是自己失去了一个好帮手,自此之后在西楚军中一定要步步为营,不可露出半点马脚。便更加诚惶诚恐,打探到呼衍坼接下来准备上演一出空城计,引诱南宫瑾煜上钩的计划默默记在心上。
是日,又听闻从西楚来了一拨人马,景颜正在营中煎熬送给呼衍坼服用的药草,没来由地心跳加快,右眼皮又开始不安地跳动起来,景颜当然不知即将面临的祸事,安慰自己一定是这些天在敌人的营帐里休息不好、操劳过度的原因。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萧纲的老相好,软禁南宫雪的主谋之一。这个女人心肠歹毒,众将士早就有耳共闻,曾听说她把自己丈夫府里的妾室们整得生不如死,上吊的上吊,投井的投井,没有人再敢招惹这个蛇蝎一般的女子。可她又不知弄了什么技巧,偏偏还红杏出墙,出墙的还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西楚的当家太子萧纲。也是有些手段的女人,背着自己的软弱丈夫将太子纲拿捏得恰到好处。这在锦零城早就是家喻户晓的事。可怜她那个丈夫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尊严还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发作。
这个女人排场不小,八抬的丹红大轿,随身的侍女撒着花瓣一路吹吹打打进了城,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等到进了辽城,迫不及待地就往萧纲的驻地去了,两人也不避讳三军闲话,就当着众多军营将士的面无所顾忌地调着情。一会儿萧纲二话不说带进去,先是一番巫山云雨,妩媚的叫声叫得外面将士心里痒痒,好不自在。
主将营里一夜旖旎风光,丝毫看不出打仗的氛围来。等到次日清晨日上三竿,萧纲才照例叫了景颜去主将营商讨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