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里?”孙红豆耳尖地捕捉到一丝动静,发出惊疑的声音,转身朝季嫣然方才站的地方而来。
“是谁?出来!”孙红豆一边拨弄着及膝高的草丛,一边叫道:“我看见你了!”
“呱!”一只乌鸦扑棱棱地从孙红豆的头顶飞过。
孙红豆顿时停住了,低低骂道:“死鸟,吓我一跳!”随即,转身回到杨树下,用甜蜜腻人的声音说道:“是一只乌鸦,萧公子。”
“红豆儿可是吓着了?我都听到你的胸口在跳了。”萧公子说道,声音倒是好听,只可惜油腔滑调,带着一股子**,“公子给你揉一揉?”
孙红豆娇哼一声,软绵绵地道:“公子,轻一点儿。”
不远处,季嫣然瞠目结舌,孙红豆才十四岁,他怎么下得去手?简直禽兽啊!
不过,季嫣然此时自顾不暇,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闲事——她此时被一只手臂揽着腰,坐在高高的树桠上,身后贴着一具结实的胸膛,告诉她救了她的是一名健壮的男子。
嘴巴被捂着,季嫣然有些喘不上气,伸出手挠了挠他的手臂,示意他放开她。
身后的男子不为所动,就连呼吸都不曾乱上一分,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另一只手稳稳地揽着她的腰。
完了,这是一个大流氓,他要偷窥人家亲热。季嫣然的脸上有些烧,她虽然看过岛国动作片,但都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看的,还从没跟男人一起看过啊!
“萧公子,你何时纳我过门?”良久,孙红豆似是跑了几千米似的,气喘吁吁地道。
萧公子带着明显欲望的声音道:“我已经写信回家了,过几日信回来了,咱们就办事。”
“究竟是过几日啊?上回你也说‘过几日’。”孙红豆软绵绵地抱怨道。
“快了,心肝儿,你再给爷尝尝,爷可真想你。”萧公子的声音里掩不住的迫不及待。
不要脸!季嫣然心里呸道,脸上更热了,搓着衣角心想,他们该不会真的打野战吧?
所幸孙红豆还有些理智,只听她气喘吁吁地拒绝道:“公子,你不能再往下了……咱们没名没分,不行……”
“小妖精,你真是要憋死我!”
两人腻腻歪歪了一阵子,才在孙红豆的坚持下分开了:“公子,我是偷跑出来的,再不回去该被发现了。”
萧公子不依不舍地松了手:“那,明天晚上?”
“嗯。”孙红豆含羞带怯地应了一声。
“对了,听说你家有个大嫂,很有几分姿色?”萧公子又道。
孙红豆的身影陡然站定,声音猛地拔高起来:“公子!你有了我还不够,还要勾搭我大嫂?”
萧公子猛地捂住她的嘴巴:“红豆儿,你小声儿些。”
孙红豆拍开他的手,泼辣之色尽显:“我都答应给你做妾了,你就不要肖想我嫂子了,她都被我哥睡过了,有什么好惦记的?而且,明儿我娘就把她卖了,你别惦记了!”
好家伙!季嫣然听得一愣一愣的。
信息量太大,季嫣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直到孙红豆猫着腰跑远了,才渐渐理清了思绪。
第一,孙红豆要悔婚,不给好人家的男人做妻子,而是给这位萧公子做妾。
第二,这位来历不名的萧公子,心中肖想着慧娘。
第三,在明知这位萧公子是个大渣渣的情况下,孙红豆还要给他做妾。
天啊!季嫣然简直下巴都快惊掉了,是谁说古人保守的?他们肯定没见过孙红豆!
“切,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萧公子提着长袍下摆,从季嫣然所在的树下经过,语气轻蔑,又带着一丝丝的向往:“嫁过人的女子才是天下美味。”
烂人!季嫣然顿时火了,直觉这个萧公子心中还想着慧娘。一时气得肺都要爆炸了,挣扎着想要下去,把这个不要脸的大烂人打一顿。
背后的手臂将她揽得紧紧的,一动也动不了。直到萧烂人走远了,那人才劲道略松,抱着她旋身飞落。
“喂——”双脚站稳了,季嫣然刚想说什么,谁知那人甩袖便走,理都不理她。
“你等等!”季嫣然追上去,扯住对方的袖子:“葛长箫,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如果孙红豆和那位萧公子真的打野战了,季嫣然便装作没有认出他来。可是既然他们没做到那一步,季嫣然便不尴尬了。
逮住葛长箫的袖子,季嫣然指了指头顶上的树桠:“你还会功夫?”
“嗯。”葛长箫点了点头。
季嫣然抓着他的袖子不松口,等他回答前一个问题。谁知等了半天,葛长箫一声不吭。
嘴可真够紧的,季嫣然暗道,直觉假如他不想说,她什么都问不出来。
“算了。”季嫣然耸了耸肩,松开了他的袖子,“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武家。
进了院子,葛长箫不紧不慢地朝杂物间的方向走去,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季嫣然想了想,冲他的背影喊道:“方才你救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
葛长箫的背影仿佛顿了一下,然而夜色太浓,季嫣然并不确定。唯一确定的是,直到他进屋关门,也没有回应她。
“怪人。”季嫣然收回目光,却没有回武玛瑙的屋,而是敲开了季氏与武有财的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