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瓦杀死费无极之后,取代费无极获得了楚昭王的进一步宠信,加之位居令尹,成为众卿之首。囊瓦不仅取代了费无极的宠信,而且继承了费无极的奸诈和狂妄。沈尹戍和申包胥见状也只能暗自叹息。
这次朝臣更迭发生在风雨飘摇的郢都,但孙武在千里之外敏锐地觉察到了,他如同一只潜伏在密草丛中的猛虎,捕捉着微风掠过带来的气息。
吴国正处于楚越联盟的威胁之下,阖闾目前所焦虑的是楚越联手之后吴国腹背受敌。
囊瓦在沈尹戍和申包胥眼里是楚国的大蛀虫,朝廷支柱开始朽烂大厦将倾;但在孙武眼里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想到了自己详尽考察的鸡父之战。
吴楚为争霸江淮连年纷战,楚国率七国联军与吴国在楚地的鸡父展开会战。吴军出其不意,选择兵家所忌讳的“晦日”果断出击,又利用离间之计诱敌深入,楚联军惨遭伏击。败退之时,原令尹阳匄病亡,囊瓦继任,为挽救颓势派人到越国借兵。但越王允常见吴国风头渐劲而楚国已成败势,迟迟按兵不动。结果楚国大败。从此楚国开始对越国渐生间隙,以囊瓦最为明显,对越国的见死不救怀恨在心。
这小小的间隙让孙武不失时机的捕捉到了。
不出几日,吴国向越国派出使臣。越王允常对于吴国使臣的到来颇有些莫名其妙,但不能慢待。盛情款待之后,吴国使臣在驿馆休息玩乐,却迟迟不提前来何事,也不递交照会文书。越国大夫文种奉命前来询问,使臣答复前来问候越王。第二日辞别回国。
没过几日吴国又派出一批使臣前往越国。同样,只是问候拜望。
使臣身份特殊,不能质问更不能拘禁。
如此三番。
又过几日,吴国传言纷纷,说越国也派使臣到吴国,企图挑拨吴楚再起战事。又传言说阖闾一怒之下将使臣斩杀,曝尸街头。
果然,几名越人横尸闹市。
只有孙武和阖闾知道,这几个越国“使臣”是几个月前在吴越边界寻衅被囚禁的越国兵士。
流言纷起:越国秘密结交楚国,又暗地结交吴国,挑拨吴楚纷争,吴楚之战中不论哪方获胜,越国都会坐收渔翁之利。
楚昭王见越国背信弃义冲冲大怒。越王允常听到后大呼冤枉,匆忙派出文种和范蠡前往楚国辨明真相。文种极力辩解吴国使臣是不请自到,未递交照会只是问候越王,这一切与越国毫无干系,也绝无吴越关系亲密之事。
通使多为礼尚往来,吴楚多年不通使,突然在吴楚剑拔弩张之际有所来往,有些反常。
通使多为一年一次,而此时不出半月就有三批“使臣”,也有些反常。
通使必是问政、贡赋、军备交接等国之大事,而频频来人只为问候,更是反常。
通使必留下交接文书,双方照会和签鉴,而三番五次空空而来空空而归,最是反常。
“使臣”一系列的反常连巧舌如簧的文种也难以辨明。
孙武的迷魂阵不仅让文种晕头转向,连楚昭王也迷失其中。
楚昭王对于越国的流言将信将疑,召见囊瓦问计。
这次问得很巧。
囊瓦首先想起了鸡父之战中越国袖手旁观,他至今余怒未消。这次听说越国事情败露前来辩解,未加思索就给越王下了定论“两面三刀”。
楚昭王想想不妥,又召见沈尹戍和申包胥。
沈尹戍也不敢贸下结论,虽然明知是吴国之计,但也无法担保越国的清白。万一以后越国真的背信弃义,岂不是作茧自缚?
沈尹戍望望申包胥,“还是静观其变吧,至于楚越结盟一事再议为妙。”
文种也只得悻悻而归。
楚越结盟包抄吴国的计划被孙武轻巧的化解于无形之中。不过阖闾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操练兵马和水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