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一处颇为华丽的房间,房里还多了一个丫鬟名叫芸香,她让我想起琼和小筑的小如,我虽不喜欢那个地方,但小如毕竟是无辜之人,和我相处久了总有些感情。如今想来,也不知她是否安好,我想涟城治城治军都非常严厉,应该不至于会去为难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丫头。
芸香告诉我这里已经是叶城的宫城,我被送来之后已经过了十日之久,也就是说我已经昏迷了足足十日,期间曾几度病情陷入危急,是叶二公子一直在身边悉心照料,反复的耵聍身边的侍女,我才慢慢地好转起来。病中很难进食的我,通常一碗稀薄到米汤一般的餐食也要喂上一个多时辰,芸香说是他耐心的照料之下,我一日比一日进食得更多一些。我心中颇为动容,在涟城中的毒几乎已经将我掏空,如今再加上饥寒交迫,长途跋涉,我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倒下,一直支撑到最后也是因为一直悬着的一颗心。谁曾想又是他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恐怕我欠他的这辈子都很难还清。
我刚醒不久,恐怕他也很快会到,心里忽然感觉暖暖地,便跟芸香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芸香不同于小如,说话做事比较有分寸,也懂得礼数,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难得在战乱时代还有一个城池崇尚文科礼数,我倒是对叶城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你醒了?”
叶子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不远处,傻傻地看着我的方向,我望向他,对着他微微一笑。
他无奈地笑了笑,快步走了过来,“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紧张我,不由得道,“傻瓜,我这不是醒了嘛。”
“粥来了。”门外有丫头端来了一碗粥,见叶子熙坐在我的床边便要向他行礼,他示意她不必拘礼,让她候在一边。
“我扶你坐起来吧,一直躺着也不舒服。”他轻声道。
我点点头,的确不喜欢这样虚软无力地躺在床榻上,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太久太久,久到我快要忘记之前健康自由的自己。
他一手拖着我的头,一手拖着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芸香递来了软枕让我靠在身后,他接过丫头手里的碗,柔声解释道,
“你还未痊愈,身体无法吸收很多,所以只能吃简单的稀饭,如果觉得嘴里没味道,就含这个梅子。”
他指了指丫头手里的另一只碗,里面放着一些色泽诱人的梅子,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我嗯了一声,他便舀了一勺粥放到了我的嘴巴,我张嘴就喝,感觉有些烫,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咳了几声。
“怎么了?”他一脸紧张地问。
“烫。”我指了指粥碗。
“对不起对不起,我竟然忘了把粥吹凉了。”他手忙脚乱地对着稀粥吹了起来。
我忽然觉得此刻的他很好玩,玩心大起,不由得拿他打趣道,“哦,怪不得,原来我是被你烫醒的。”
“什么?!”
他着急要解释,一旁的两个丫头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见他一脸焦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没事,跟你开个玩笑,不用那么紧张。既然能够醒过来,就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我会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现在还是乱世,你不用把我保护得那么好,否则我怕以后再也离不开你。”
他怔了怔,看似随口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道了句,“不离开便不离开了,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