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从茫然到坚定,这一历程比岑昔想象的还要快,如果是当时、当日,她在斐宫之中,她也许会毫不犹豫,会满心雀跃。可当日他要退婚的目光也是如此坚定,昨日的那一幕幕饿殍与灾民是不是从脑海中跳出来。
岑昔定定的看着他,她不是圣人,但也做不到对满目疮痍的大荆熟视无睹;她不愿委屈自己的感情,可是,此刻,这个决定比她想象的更坚定。
更重要的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他走,唯一的计划是把他带回去。
纠其所有的、最终的结果,她还是要回去,穿越回去,继续她从来没有放下的现代的生活。
“对不起,我无法跟你走,从来也没有想过跟你走。”岑昔默默地抽回手,比如她穿越,比如她突然变成大荆的圣女,比如这一场暗杀,都在告诉她,或许这一场穿越她是有责任的。
“那为何当初……难道是他让你如此义无反顾?”赫连战嚯得站起身,面色铁青,没有想过跟他走,是宗离么?
“是,即使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即使他的世界我可能一辈子也摸不到,但我还是义无返顾的想回去。对不起,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你是他,甚至很坚信不疑地认为你就是他,或者是另外一个方式的他。”每个人都会有怪癖,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执拗,这个执拗会让你不死不休。
是他!赫连战一震,沧然一笑,那张画像里的果真不是他,一如他坚定地眼神,一如他分毫不差的面貌,一直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明知道那张画像是两三年前所画,他却固执的相信,那是因为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除了他呢?”
“还有这一城的百姓,即使,这个圣女的身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我不能推卸我的责任,任由这满目疮痍、浮尸饿殍的旱灾继续下去。”
门外的人身形一震,修长的手指整了整玄色镶金的衣襟,一连数个时辰的马上疾驰,也不挡此刻骄傲的头颅。
改敲为推,一如第一次在斐宫庭院中见到赫连战的眼神,慵懒且自信,相信这时间,少主一定会醒来,一定不会扔下大荆。
“宗氏家族第六十三代继承人宗离恭迎少主回宫。”
面前赫连战神情冷静,对上宗离眼眸,那双眸中的挑衅与胜利的神情此刻肆无忌惮地朝他扫来。
他输了么?未必,沉静的眼眸一瞬间回过去,同样直视面前的玄色身影。
无声之间,目光已经交战数百回合,除了依旧在一旁傻愣的岑昔。
“你怎么来了?”欣喜的声音,一人悦然,一人心一沉,打断两人的交锋,总理的突然出现,让他铤而走险,本想直接带走,直接回到北昌,直接许她一个锦绣未来。他坚信,这样的大昌不比大荆弱,甚至国富民安。
“少主,宗离来迟了。”目光扫过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面的灰尘都未清扫干净,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个并排仰卧的身形,心猛地一揪。
那又如何,少主还是选择了回宫,选择了大荆。
初升的阳光射向埠城斑驳破烂的城墙、屋舍,一排黑色锦衣的队伍分外耀眼,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蹒跚在两侧的难民,宗离静静地看着前面岑昔坐在马上的身影,任由马队毫无速度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