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岑昔突然拉缰下马,在城门口,并挥退了要上前的侍卫,询问着难民,足足半刻钟,才翻身上马,走了不足半刻钟,又停下,依旧询问路过的难民。
走走停停,一直到天黑,依旧没有走出几公里,宗离反而不着急,岑昔不同往日排斥的神情,身心投入在面前所看到的一切,这一幕让他心安。
这一路走走停停,知道第二天黄昏,才到达大荆皇宫,文武百官彻底松乐乐一口气,再过一天,就是朝拜盛典,各国使臣纷纷游走,这是大荆十七年来的第一次如此盛大的朝拜。
虽然一切都礼官准备妥当,必要的礼节仍旧要跟少主说一遍,宗离在大殿外徘徊数遍,终于推开门。
面前的人依旧埋头在书桌之上,认真的神情一心扑在手中的纸张上,纸张裹着北昌特有的硬墨,飞快地写着。
“少主,事情不是一日做成的。”将桌上的灯盏移近半寸,岑昔抬头。
“大荆受灾的面积多大四分之一,尤其是东南、东部沿海一带,我路上问了这么多难民,将近六成的灾民不满朝廷现在的救灾政策。”
“六成么?”宗离眉头一挑,神情有些疑惑。
“还有四成的人,我还未问出口,直接让我,妈蛋,滚远点。”岑昔无奈的耸耸肩,看了一眼面前的宗离。
面前玄色身影眼眉顺下,这下信了。
根据她这几日掌握的管啊与大荆国这十几年的朝政,简直可以说是随性而治。市政设施、农业设施停滞不前,十七年,大荆没有进步,甚至倒退,蝗灾、旱灾、洪灾每年递增。高兴杀人便杀人,每年三分之一的官员更替,全部被杀。
可是岑昔却无法责怪面前的男子。
“有什么事?”岑昔抬头看向宗离,九岁执政,如今也不过二十六岁,毕竟年轻,还有如此多的阻力。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就算是她现在,活了两辈子,一看到这些数字就头痛。
“关于后日的大典……”有那么一刻,宗离甚至希望,面前的女子依旧躺在百寒宫内,每日纵情声色,不问世事,让一切的困难都由他扛着,也不愿看到女子皱着的眉以及废寝忘食整日整夜。
于是,宗离只不过简短交代了几句,已到半夜,面前岑昔仍旧没有要睡去的意思。
“很晚了?”岑昔终于注意到面前宗离欲言又止的神情,古代没有具体的记录时刻的器具,想着上一次底下人前来汇报已经十二点,顿时想起宗离与自己特殊尴尬的“同居”关系。
“你先睡,我写完手上的就睡。”岑昔指了指一旁的塌。
“我不困,不用管我。”宗离坐在了踏上,口中说着,可是上塌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沉睡。
“吱呀!”门轻轻地被推来,永公公端着精美的瓷器悄悄上前,确认手中的碗盅内只有食物的清香。
“殿下,喝碗汤羹,润润喉,解解乏。”永公公的声音带着长辈的不舍,可是一看到一旁已经睡着的宗离,顿时一愣,已经送上前的碗盅怎么也递不过去了。
该死的,枉他一世精明,怎么忘了君上一路奔波,加上灵力几乎耗尽,就跟常人没有任何区别,手中加了特殊调料的汤羹一旦进入殿下的腹中,君上又精力不济怎么办?
“多谢,正好饿了。”岑昔头也不抬,直接接过碗,一口就喝去了半碗。
永公公傻眼了,傻傻地瞧着面前大有将汤羹喝个底朝天的岑昔,连碗都忘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