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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重情重义

可最令清瑟痛心的,是母亲竟然怀疑自己因为不想干活而装病。这一次,清瑟的病症的确很是奇怪。毒疮长在头上,被头发掩盖,看不出来。可是,这种毒疮的毒性会在体内蔓延,令清瑟的头颈和胳膊都疼痛难忍,根本无法做任何事。面对母亲的怀疑,清瑟本来想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这样,父母就不会再有负担了。可是,每次出去不久清瑟就会后悔。到最后,还是回了家。但是,从那之后,清瑟再也不相信血浓于水的亲情了。

清瑟的姨母,就是清瑟母亲的大姐,是十爷爷妻子的嫂子。十爷爷的儿子,也就是莫婵的父亲赶考期间,都是住在清瑟的姨母家。清瑟的姨母对莫婵的父亲关怀备至,两人之间犹如母子之情。所以,姨母告诉清瑟,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尽管找十爷爷。

十四岁那年,清瑟的父母被人冤枉入狱。而当时的判官,正是九爷爷。清瑟心急如焚,一次又一次地带着礼物上门拜访十爷爷夫妇。可是,当时姨母已经去世,说不上话。十爷爷对待清瑟的态度十分冷淡。礼物虽然收下了,但从来没有主动给过回信,都是清瑟一遍又一遍地上门打听。

清瑟的父母最终还是没能沉冤得雪,死在了牢里。自那之后,十爷爷夫妻就再没给清瑟开过门。虽然父母已死,可清瑟没有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然而,清瑟再次生病。这一次,是白处之症。清瑟起先是发现自己的身上有白斑。看过大夫后,清瑟才知道,慢慢地,白斑会扩散至周身各处,她的样貌,将会丑陋不堪。清瑟想起姨母告诉过自己,十爷爷也有这个病。只不过十爷爷是男人,对这个病不是很在意。而且,他自己略懂医理,勉强将这个病控制住了,没有再发展。清瑟再次上门找十爷爷,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希望十爷爷将秘方告诉自己。然而,十爷爷仍旧没有开门,没有回应。

正当清瑟快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时,她意外发现父母之前花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子给了选拔绣女的官员。她想着,如果能够凭借买来的绣品获得进入皇宫做宫廷绣女的机会,在宫里求求御医,说不定自己的病还有希望。万万没想到,十几年来都没有出过事,只有这一次官员收受贿赂被查了出来。这下,不但父母生前为她花的那一大笔银子付诸东流,她的前途也完全没有了。清瑟自幼只学刺绣这一门手艺,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哪家绸缎庄,裁缝铺还敢用她?如今父母双亡,家里的钱也都用来买参加选拔的绣品了,清瑟连想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的路费都没有。无亲无故的她,面对的,只有死亡。

就这样,清瑟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那一刻的感觉,说不出来。是埋怨,还是无奈。”清瑟皱眉道:“之前我一直告诉自己,如果运气不好,就老老实实做人。但后来又发现,所谓的‘老老实实’,其实是懒惰。不尝试,不冒险,不会有好结果。然而,事实证明,我冒险了,用心去经营思考了,却输得更惨,甚至输掉了前途,未来和性命。之后,辛弧救我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清瑟镇定地讲完了整个故事。

离曦垂首黯然道:“所以,你的性格才会这么决绝。所以,你才会将表兄视作你唯一要爱和保护的人。”

“不只是这样,辛弧不但救了我,还用他的修为治好了我的白处之症。”提到辛弧,清瑟本应脸上露出一丝暖意,却不知为何言语中还是透出彻骨的凄凉,“你可知道,在我的生命刚刚开始的年纪,患上那种病,每天活在第二天就有可能容颜尽毁的惴惴不安之中,是一种怎样的煎熬?这一点,我们真的很像。我的病,就如同你身上的三道真气一般。白处之症封住了我的未来,而你身上的三道真气,封住了你的修为。”

这时,清瑟见到不远处自己设的结界有灵光闪现,便上前查看。离曦也一同跟了去。

九爷爷醒了,清瑟立刻质问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当年为什么要冤枉清氏夫妇?你若不如实回答,夸故谣姗就会有危险。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

九爷爷为了谣姗,只得道出实情:“因为,那个叫清瑟的女孩儿,其实是越国的公主……”原来,当年清氏夫妇是因为得知了自己的女儿被调换,才惹来杀身之祸。

清瑟起先一怔,冷静片刻回想起之前在越国的一幕幕,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我的血,能打开皇陵……”

离曦怕受到打击的清瑟伤害九爷爷,立刻将九爷爷扶起,送去谣姗身边,留清瑟一人在结界内整理情绪。

过了半晌,清瑟回过神来,跑到正在照顾爷爷的谣姗身旁,再次质问道:“景辰……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巧,就想到要让我去帮他开启皇陵?”

谣姗终于找到了报复清瑟的机会,头也不回地斩钉截铁道:“是。所以,他还是选择了保护云贞姐。因为,你这样的小人,不配做他的姐姐,不配做越国的公主,不配做越国的女王!”

………………

这几天,景辰一直守在一个角落默默注视着谣姗。而此时,清瑟也躲在一个角落,默默地看着景辰流泪。

“当时他不告诉你,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云贞姐,也是在保护你。就如同他也对我隐瞒了我的身世一般。”离曦安慰清瑟道,“你说我会懂你。是的,我懂你。我懂你那种渴望骨肉亲情的感觉。就像我对表兄,明知道他给我设了一个局,却还是没有离开他,想常伴在他身边。这是好事。至少,你认为背叛了你的亲人,并不是你的亲人。”

清瑟摇头道:“不,我已经对亲情失望了。他选择了云贞,没有选择我这个亲姐姐。什么血浓于水?……我还是那个决绝的我。不会有任何改变。”

“不,”离曦反驳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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