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你都这样了你还不肯死吗?”那人盯着她的脸道,虽说是看着她的脸,眼睛却故意避开她不敢去看看她的眼睛,分明是怕中了和刚才一样的招数,那个样子哪里有一丝将军的气势,分明就是个戏台上的丑角,看似风光却丑陋。
“呵——”那女子并不回答他,只是笑得癫狂,声音像是被什么延伸了,能传出很远很远,足以让这整一座空荡荡的京都大牢都听得见。没错,这座大牢里就关押了她一人,前不久,那帮人害怕,清空了一座牢,就为了她一人,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也是一种荣幸呢,女子唇边勾起嘲讽又艳丽的笑。
画面一转,
那女子被绑在刑架上面,身下堆着厚厚的干柴,天还在下着洁白的雪,细细碎碎零落在她披乱的发间,她的面孔被散发掩盖住看不清楚,身上只着一件看不出原本颜色却艳红的单薄红衣,宛如这冬日里最美最傲人的红梅迎风而立不惧危险,也似地里最为昳丽的血色牡丹,雍容华贵纵然狼狈破落也毫不失色,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是在唱歌,歌声轻灵飘远,又带一丝熟悉,有心人听出竟然是云朝当地某个小地方的民谣。
火刑架周边围绕了一群人,为首之人身披华服,腰佩美玉,可见他身份贵重。“妖女,你今日将被我等正道人士所消灭。你可有什么话要讲?”华服人正气凌然衣冠楚楚,实在是很有正道人士那种伪君子的风范。由他说话,周围人纷纷附和。那女子继续吟唱,似乎是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华服人恼了,直接自己一个大跨步上去接了火把,随手一丢,天寒物冻,干柴烈火,很快就烧出了一片火海。
女子穿着红衣在火中,歌声居然不绝,她被玄铁拷在架上的手臂像是张大双臂拥抱着吞噬人心魂的火海,而她本人更像是献给大地的祭品,神圣高贵不可侵犯。
之前余留的歌调有人听出来里面的歌词,却无人敢提起。那是一首讽歌:“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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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阿容。”耳畔是奶娘焦急的呼唤,把她早已飘远的思绪唤回。她轻轻点了下惘然的小脑袋瓜子,嘴角微微拉出嘲讽的一笑,是啊,现在,她是容华啊!“奶娘,我在这。”
她麻利跳下台阶,伸手拍了拍裙子后沾染的灰尘,然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进怀里。“阿容,你这孩子,以后不要乱跑知道吗?”
奶娘心疼的抱着她东看看西瞧瞧,她也傻得乐呵呵的看着她,看着她珍惜她的样子,已经,已经是好久没有看见过奶娘了,也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暖的怀抱了。
“嗯呢,奶娘,我不会乱跑的。”她拉开嘴角,露出一口日日用青盐擦洗的小玉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脸上阳光绚烂,信誓旦旦的拍着小胸脯保证。
“奶娘就知道阿容最乖了,乖阿容,奶娘给你做了好吃的山茶糕。现在回去吃,还热乎着呢。”
“嗯嗯,那我们快回去,阿容好久没有吃奶娘的山茶糕了。”“你这孩子,说什么好久没吃过,不过是又馋了吧?咱这就回去。”
“嗯嗯。”奶娘,阿容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过你的山茶糕了,不知道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了,阿容真的好想好想你,想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