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了冰玉,又手握北齐的兵士,李言信悠哉悠哉的揽着云舒坐在书房里喝着茶。
“秦宇俊求见景王。”秦副将一板一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云舒冲李言信忙挤了挤眼,意思是你做媒的时候到了。
李言信低声道:“瞧本王的。”说罢,捏了捏云舒的脸颊,扬声道:“进来吧。”云舒忙站起身,在一旁的椅上坐下。二人的亲昵状,自然不能让下属看见,否则少不得会对李言信的威信有影响。
秦宇俊昂首挺胸的推开门进了屋,单膝跪下:“属下参见景王,冰玉姑娘已经安顿在西院,属下特来复命。”
“冰玉姑娘长的漂亮么?”李言信努力的扮演着媒人的角色。
“啊?”秦宇俊不由得一愣,不明白李言信是什么意思。似乎是突然想起李言信让他英雄救美的话来,这个硬朗少年不觉红了脸,低头不语。
这秦宇俊年方十九,从小就随着徐将军征战沙场,别看年纪轻轻,却也是个不能小瞧的角色。毕竟是徐将军培养的人,所以性格难免也古板了一些,除了上阵杀敌,做起事来一板一眼的不晓得通融。云舒明白,李言信是想通过帮他保媒,顺便拉拢他。尽管云程提了校尉,但还是收服不了全部军心。但若是秦宇俊被收服,那么其他人就不敢多说什么了。李言信做的每件事,都不是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
“亏得冰玉姑娘聪明,才能跟那些北齐兵周旋那么久,否则焉有清白之身在?不是本王跟王妃当时不能救她,这不是要给你个救美的机会么?以冰玉姑娘那等美貌且又冰雪聪明的女子,如不是契机对,谁能打动了她的芳心呢?”李言信一副苦口婆心状,但看在云舒眼中,却是一个老谋深算的猎人,一步步的把猎物引到自己布好的陷阱中。
扭捏了半天,秦宇俊才说:“小的是粗人,怕冰玉姑娘看不上小的”敢情是他看上了人家,担心人家看不上他啊,云舒暗笑不已。
李言信打包票道:“这事就包在王妃身上了,你只需等着娶美人过门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以来只晓得跟徐将军打仗,冲锋陷阵,他老人家倒把这正事给忘了。”
云舒笑着附和说:“秦副将生就一副英雄模样,如此有男儿气魄,哪有姑娘见了不动心的道理?妾身听闻,秦副将的外号是‘玉面潘郎’,这号自然是那些深闺中爱慕秦副将的女儿家起的了。我这冰玉妹子虽然清高了一些,但这救命之恩却非比寻常,这事啊,怕是成了一多半呢。”李言信把事推到云舒身上,云舒也只得做出一副贤良温婉的样子跟秦宇俊唠着家常。
秦宇俊吭哧了一会儿,一张玉面已是红到了脖子根:“那就有劳王爷和王妃了,那一队北齐兵已收押在天牢。为了怕引起两国争端,所以暂未用刑,只关押着。”秦宇俊办事果然周到,若是这些北齐兵身上有了伤痕,难免会激化矛盾。
如此只关不审,然后再来请示李言信,这个秦宇俊果真算得上是个人物。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些北齐的客人吧。”李言信起身,招呼云舒和秦宇俊一起去。只是言外之意是,这些人是不速之客,倒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客人。
天牢里,充斥着刺鼻的霉味,大白天的也要点着油灯。昏黄的油灯,照着这个憋闷且又狭小的空间,看起来很是瘆人。墙壁上,挂着形形色色的刑具,有的连云舒听都没有听过。被完颜晴折磨时,就觉得那些刑具已经种类够齐全了,如今看了大燕天牢的刑具,才知道完颜晴那里的像小孩子的玩具一般。
看着那些刑具,云舒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禄王府的奇药,加上在路上的耽搁,到了凉州她身上的疤痕已经都淡去。李言信也不知有完颜晴这一出,所以自是不知云舒受的折磨了。
“怎么了?”李言信心细如发,怎能感觉不出云舒的异常来,忙关切的问。
云舒心有余悸的说:“在禄王救我之前,我曾在淳于焰把我转移的途中,被完颜晴截了去,吃过刑具的苦头。”
李言信揽了云舒的肩,恨恨道:“完颜老匹夫的女儿?你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这般折磨于你?哼,这些帐,本王暂且都记着,早晚让他们都还了。”李言信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不同别人的是,他会暂且的隐忍,待到有能力时才会一一算账。
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着犯人的身体,那皮鞭上满是倒钩的铁刺。刺啦一声,会钩些皮肉下来。云舒身上满是鸡皮疙瘩,秦宇俊忙让狱卒停止了抽打。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一直换着法儿的打着其他人。不过,那些北齐的人,早吓得尿了裤子。”狱卒上前,低声禀道。
秦宇俊挥了挥手,让狱卒退下。李言信满是赞赏之意,冲他点了点头说:“秦副将,果然是智勇双全。”能不动北齐兵一根毫毛,且又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秦宇俊当得起这智勇双全之言了。
云舒瞧了瞧那些面无人色的北齐兵一眼,也终于明白了李言信为何要刻意拉拢秦宇俊了,这个人真是个人物。如果云舒没有猜错的话,李言信会先想办法拉拢秦宇俊,若是拉拢不成,宁可毁掉这个人,也不愿他被其他人所用。勇气,是大多数兵士都不缺的,但惟独智谋之士,却可遇不可求,而这秦宇俊难能可贵的是智勇双全。
“你们是北齐的兵士?”李言信上前,笑嘻嘻的问道。
“小的蔡勇,是北齐东二营的队管,这一队兄弟一共是十五人。”那个欺负冰玉的带头大哥,如今乖的像猫咪一般。一听李言信问话,忙跪在前面,满脸惶恐的回话。
李言信沉默了一会儿,语速突然很快的问:“你们来大燕干嘛?”他这一问问的很是突然,对于这些惊弓之鸟的敌国俘虏来说,少不得要被吓破胆的。
蔡勇面如土色,但话却是脱口而出了:“来放毒。”
放毒?李言信和秦宇俊对视了一眼,这事太过重大,若是让他们在河水中投毒成功了,凉州肯定会大受重创。谁会想到,在战事未明前,北齐人会偷偷跑到大燕来放毒呢?
“谁主使的?”李言信冷声问,这一计幸亏没被他们得逞。若是得逞了,大燕不知道要蒙受多大的损失呢。
诚惶诚恐的抬起头,蔡勇小心翼翼的问:“若是小的说,是一个老神仙,将军信不信?”
神鬼之说,大多是人们凭空的想象,外加赤诚的信仰罢了。任凭谁也不会相信的,会有神仙突然出现指点这些北齐兵的。然而李言信却笑着点了点头说:“只要你们说的是实话,本将军自然是相信的了。”
蔡勇回想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昨天晚上,小的带着兄弟们在军营外巡逻。突然,在对面的树上,站了一个穿着道袍的人。这人来的太过诡异,于是,小的大着胆子问他是谁。他笑了笑说,他是神仙。小的们肯定不信了,说这世上怎会有神仙呢?就是有神仙,也找不到小的这样的凡人啊。”蔡勇似乎还是想不通,老神仙为什么会骗他们一般。
云舒憋笑憋的辛苦,但还是想听清缘由,于是继续看着他,看他说下去。
“老神仙手一指,我们其中的两个兄弟,突然互相打起对方的耳光来。这么一来,小的不信也信了。”蔡勇话说完,立即有两个士兵从人群中爬了出来,磕头如捣蒜。
李言信一副深信不疑状,很是认可的说:“哦,这么神通广大啊,他是怎么指点你们的?”
蔡勇吞了口口水,十分紧张的继续说道:“小的忙带着兄弟们给老神仙磕头,让他给兄弟们指条可以升官发财的明路。老神仙给了我们一包药,说如果我们能趁着燕国人松懈,将这包毒药投到河中,回来太子爷就会让我们升官发财了。”神佛都是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岂会出这么阴损的法子来毒害世人。难为蔡勇一直对那人神仙的身份深信不疑,还巴巴的跑到燕国来投毒。
“那怎么到半道上又折回去了?”李言信还是一副很善良的样子,很认真的问着。
“我们半路上遇到了那个长的很漂亮的小娘们,本来想把她玩了继续上路的。她劝说我们把她献给太子爷,太子爷一高兴,说不定会赏我们些银子,还有可能升官。小的一想,这小娘们说的很有道理,投毒哪天不能投啊,但这小娘们却是不可多得的。于是,我们又折回去了。谁知”蔡勇满脸惊惧的看了看秦宇俊一眼,不敢再说下去。
秦宇俊冷哼一声,满目怒火,恨不得把他一刀砍成几段。不管成与不成,他现在已经把冰玉当成他的妻子看了。自然对蔡勇是没有好气的,可怜蔡勇被不知哪儿出来的神仙忽悠了一通,还被燕国的士兵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