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一队亲兵,李言信和云舒匆匆出了凉州城。通往凉州城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比较好走的官道,一条是比较近的小路。冰玉会选择走哪条路呢?
面对着两条分岔的路,李言信勒住了马,凝眉思索着。云舒下了马,细细的看着,只见官道上似有新的马蹄印在。云舒重又上了马,果断的说道:“走小道。”
李言信赞许的点了点头:“她又耍小聪明了,以为我们料想她一个孤身女子,肯定会走官道,不敢走小道。竟然放了空马走官道,她步行走小道,真是好气魄啊。”这句好气魄,自然是讽刺之言了。除了冰玉这种被惯养大的女子来说,或许对付男人她有一套,但总的来说是不谙世事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
云舒叹息了一声说:“是啊,我们现在只有赌了,倘若她走的是官道,危险相对少一些。这一路上也有经商之人,或许会遇到好人也说不定。但是,若她走的是小道,那就危险的很了。”经过二龙山一事,云舒已经渐渐成熟了起来,不再相信人性本良起来。
小道两侧,是一人高的野草,看起来甚是荒凉。一行人追到傍晚时分,仍不见冰玉的影子,冰玉放走了马,是步行,按说不会走的太快。就在云舒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时,有男子的笑声隐隐约约传来。
李言信做了一个手势,一队亲兵勒住了马,拉起马迅速隐蔽了起来。李言信则和云舒悄悄的往前步行,走了约莫有一里地,只见道路右侧的一块空地上,火光隐隐若现。一队身着北齐军服的兵士,正兴高采烈的交谈着。难道已经到了北齐的地界?云舒看了李言信一眼,满脸疑问。
“找死。”李言信恨恨的骂了一句,继续往前悄悄的走。本以为凉州固若金汤,但这一队人是怎么跑到大燕地界上的,却没有人发现。这也是冰玉为何是步行,云舒和李言信却一直追不上的原因。
一个被绳子缚住双手和双脚的女子冷冷的坐在一旁,这女子正是冰玉。半日功夫不见,她的样子看起来狼狈的很。衣服的腰带歪斜着,男子的发髻松散,有几缕还垂了下来。脚上的鞋子也不见了一只,然而纵使如此,她看起来还像一个冰美人一般静静坐着。
“大哥,你说我们将她献给太子爷,太子爷会提升我们吗?”一个小兵端了一碗煮开的水给那个看起来稍年长一些的男子道。这一行人,大概有十几个人,不会武功的冰玉遇到了他们,自然像是羊入了虎口。
那个男子用大拇指摩擦着上嘴唇的胡子,两眼直直的盯着冰玉,半天才道:“给兄弟们开开荤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回去之后,也不能带着她。若是行迹败露了,少不得要砍头的。这娘们儿长的甚是好看,太子爷说不定会喜欢也不一定。”
“可若是太子爷太喜欢她了,她记仇,要报复咱们怎么办?”小兵看了一眼冰玉,十分担忧的问。
越是冷静的女子越是可怕,能说服这一队狼一般的男子,想必冰玉也是进行过了一番周旋。否则以这些草包的智商,大抵只会想着爽完了杀人灭口,不会有进献给太子的想法。可献给淳于焰后,冰玉若是得了宠,把这些人杀了也是极可能的事。
“是啊,这娘们儿若是记仇,那么咱哥们就没命了。看她穿的衣服,应该是北齐人,这是燕国的边界,咱们只需给她弄一身燕国的衣服带回去。把她关到妓营里,以后咱哥们就经常能乐呵了,其他兄弟瞅着咱们带回去个小美人,必也会承咱们的情。”头领男子笑嘻嘻的分析着,越说冰玉脸上越不淡定,最后眼神里满是惊恐。她的惊恐,让这群男子看来,更有征服感。
云舒已经隐约猜到冰玉下面要遭遇的事情,满眼央求的看了看李言信,李言信凑到她耳边说:“让她稍稍吃些苦头吧,不然带回去她也不会乖乖听话。让她见识下,做北齐的奴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才会珍惜做燕国人的机会。”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心里还记着冰玉留的书信,显然那八个字,伤到了他。
头领男子满脸淫笑的走向冰玉,冰玉惊恐的往后躲着,但无奈手脚都被缚着,只靠臀部往后挪动的地方毕竟有限。很快就被男子扯住了衣襟,扯开了腰带。冰玉虽是风月场所里出来的,但被老鸨当宝贝一般养着,还是个清倌。她性子又极是高傲,别说是衣角,男人们能跟她喝一杯茶已是奢望。今天,被这些野兽一般的男子如此对待,饶是她再淡定,在这关头也抗不住了。
鲜红的肚兜露了出来,在火光下,衬得她如雪般的肌肤更加白嫩。冰玉恨恨的骂道:“你们这些畜生,不得好死。”说罢,用牙狠狠的咬了舌根,鲜血蜂拥而出。
男子不知从哪儿捞来一块破布,强塞到了冰玉的嘴里,骂道:“这小娘们太硬了一些,别让她死了,不然我还真对兄弟们没有交代了。”
李言信一声哨起,副将带着亲兵已经策马而来。李言信坏笑一声,看着那边慌忙戒备的北齐兵道:“王妃大人,这副将还未有妻室,还是青年才俊,不妨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吧。”云舒在旁边看的怒火中烧,心里怨着李言信太记仇,可也不得不认同他的话有道理。眼见冰玉已经绝望,再差片刻,她的贞操马上要不保,李言信这才唤了亲兵出来。竟然,还顺水推舟的做了个人情,保了个媒,不禁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秦副将,你去英雄救美吧,我们先走了,记得不要说我跟王妃来过。记得生擒啊,把他们带回去,好给秦夫人出气。”李言信对秦副将吩咐了一声,拉着云舒大摇大摆的走了。
云舒见这个秦副将长的模样甚是俊俏,一副少年英雄的气魄,又在危急关头救了冰玉,或许冰玉会喜欢她吧。看着李言信笑的奸诈模样,云舒气的拧了他一把:“你啊你啊,真是太胡闹了。”
李言信一脸委屈的说:“本王哪里胡闹了,若不是如此,这小妞以后怎会乖乖的做我燕国之人呢?而且,还保了一桩大媒,她的肩被秦副将看了,他可不是要负责到底的嘛。”
被他的强大逻辑折服,云舒冲他翻了个白眼道:“若是这么说,你也看到了,怎么不是你去负责?”女子相当注重名节,但按他这逻辑来推的话,最该对冰玉负责的是他景王李言信。
像是被蜂蛰到一般,李言信一把拉过云舒,信誓旦旦说:“除了你,本王谁也不要。纵使是琼楼上的仙女,本王也当她们是木头人。”
明知他是油嘴滑舌,云舒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甜,娇嗔着捶了他胸口一下:“就会拿糖水灌我的耳朵,你说秦副将他们几人能不能救下冰玉啊?毕竟北齐那边的人多,咱们就带了八个人。”
“你以为你家王爷是吃白饭的?你以为你哥哥是白吃饭的?训练出的将士,对付北齐那帮渣渣还是绰绰有余的。”这次轮到李言信翻白眼了,用手惩罚似的捏了捏云舒的鼻子,满脸不悦。
扯了他的衣袖,云舒撒娇道:“好了,,好了,王爷大人有大量,别跟本王妃一般见识啊。”男子生起气来,像是个孩子一般。李言信只是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来,见云舒温言软语的撒娇,顿时没了脾气。
“不知这队北齐兵,为何会出现在燕国的地界中?不过也好,有了他们,也有了跟淳于焰谈判的筹码。”李言信像个狡猾的猎人一般,开心的眯起了眼睛。一直以来,跟淳于焰僵持着,谁也拿不到开战或言和的借口。如今,有了这队北齐兵,倒真是解了李言信的燃眉之急了。朝中对于他的能力,褒贬不一,李言和已经发了几封书信让他回朝。一则因为云舒未归,二则是因为不甘心,他一直在凉州坚持着。想不到因为冰玉的出走,竟有了这意外的收获。
云舒见他算盘打的太响,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谁敢小瞧李言信,当真是眼拙。不过,人质虽捉到了,但淳于焰那边会是什么态度呢?这倒是未知的,若是他恼羞成怒,打起仗来,结果还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为今最大的难题就是,怎样在禄王那边有消息传来前,稳稳的钳制住淳于焰的手脚。
看到李言信志在必得的狡猾样子,云舒暂且抛开了心中的疑虑,这些或许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有这么一个运筹于帷幄的夫君,还有一个英俊神武的哥哥,她只需等着淳于焰低头求饶的时候吧。经过在北齐的一系列事件,她心底恨死了淳于焰了。如今,有李言信帮她出气,她只需静等便可。